姚树洁,英国诺丁汉大学经济学教授,当代中国学学院院长
2016年第一季度,中国GDP增长6.7%,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6.5%,新增就业318万人,完成全年目标的31%。
另外,三大产业的结构发生进一步的变化,第三产业占比比去年同期增长2个百分点,高达56.9%,根据这个数据推断,第二产业,也就是制造业的占比为34%,比2010年的47%,萎缩了13个百分点,平均每年萎缩2个多百分点。
2010年以前,中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最高超过48%。2012年以后,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告别了两位数的增长以后,头两年,制造业占GDP比重每年下降1.35个百分点。2014年和2015年,去制造化的速度每年接近3个百分点。2016年第一个季度,去制造化的速度,依然高达2个百分点。
去制造化的加速度发展,有如下几个原因所促成。首先是新常态下的结构性转变,尤其是外部环境对中国传统出口产品需求量的迅速萎缩;其次是中国传统产能的过剩和房地产泡沫;第三是环境污染迫使中国政府开始注重供给侧改革,“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杠杆、去库存、降成本和补短板)成了目前结构性转型的焦点;第四是中国在“三去一降一补”的同时,新产能的培育需要时间,也就是说,新旧产能的替换,正在经受着困难和磨练。
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产业)
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增速(行业)
2015年进出口总值出现负增长,工业利润出现负增长,用美元计算的GDP总量出现负增长。2016年的第一季度,虽然GDP增长速度创造28个季度的最低点,但是,增长速度下降的幅度比预想的低,正好落在今年增长目标6.5-7.0%的区间,因此,国家统计局用“开门红”来描写第一季度的经济发展状况。
“开门红”由一组积极的统计数字来支持。除了上面的数据以外,今年3月份的经济表现,显示出中国经济触底反弹的迹象。例如,进出口扭转头两个月负增长的态势,出现18%的增长速度;房地产出现微小的去库存,销售面积和销售额出现全国性的上涨;工业企业利润出现正的增长;投资、消费、居民收入都出现积极性的增长;在收入分配方面,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差别进一步缩小至2.59,这是20年来最好的状况;东、中、西部的经济增长,进一步出现趋同现象;单位GDP的能耗效率进一步提高5.3个百分点;在工业产品中,高端制造产品占工业产值的比重进一步提高。
不过,在这些比较令人鼓舞的数字面前,我们不能忽略这是在比较糟糕的情况下出现的“稳中有进”。
显然,中国崩溃论是错误的,没有根据的。但是,中国要实现全面小康的社会,实现跨越式的发展,的确正在忍受各种增长阻力的煎熬。
其中,去工业化的速度可能过快。2010年到2016年第一季度,在短短的21个季度期间,制造业占GDP的比重下跌13个百分点。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5年,中国的产业结构就与西方的一些发达国家一样。
服务业比例的逐步提高,是一个国家从中等收入向高收入发展的必然过程。不过,中国目前的收入水平,与高收入的距离还有一半的路程,离发达国家的收入水平,却还有四分之三的距离。因此,去工业化的速度不能过快,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中国很快就会出现经济增长永久性乏力的艰难局面。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比较谨慎看待目前第三产业比重快速增长的现象。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在结构被认为改善的同时,却是中国过快去工业化,迅速失去国际竞争力的无可奈何。我在基层的调查和访问,有太多的人认为生意非常难做,工作很难找,隐性失业现象严重,这是光鲜的统计数据,无法掩盖的残酷现实。
另外,中国的基础服务,尤其是以提高人民生活质量为主的医疗、教育和生态环境改善的服务,是中国经济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以后最大的短板。
北京看病的专家号,可以卖到3000元,这是为什么?一个好的中学或小学,赞助费用高达10万元,这是为什么?一个破烂的学区房,每平方米卖到30万元,这是为什么?一线城市房价不断疯长,而三、四线城市的房子卖不出去,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这些古怪畸形的现象,不值得我们去认真思考发展不平衡、服务不平衡、资源分配不平衡等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吗?
因为,我们习惯性的把医疗、教育、文化、环境等“软”产品,不当成与房子或者汽车那样重要的“硬”产品来看待。要知道,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医疗事业可以占GDP的15-20%,教育也可以占到10%以上。
如果中国在转型升级的同时,能够把这些能够改变人民生活质量的服务,当成今后主要的产业来发展,那么,中国的所谓服务,才是真正的服务。如果优质的医疗和教育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那么,光看服务行业占GDP比重的提高,其意义是非常有限的。从一个自我批评的角度看问题,中国目前的结构转型,质量是不够高的。
那么,说了半天,我到底要说什么呢?
首先,服务业比重的提高是好事,但是,提高太快,却反应了中国经济增速下滑所带来的去工业化的严重性。
其次,在供给侧改革的“三去”过程中,不能操之过急,不能一说供给侧改革,就粗暴的去产能。在新产能没有明显出现之前,在新产能未能成为今后发展的重要支撑之前,传统产能的削弱速度,一定要讲究方法与方式,讲究其综合的、长期的社会经济效果。
再次,补短板必需补到国家长期发展需要的制造和服务领域。例如,我在下面的调研,地方官员一味考虑工业产业的发展,对医疗和教育的短板,几乎是毫无对策,或者没有系统性的对策。而医疗、教育和环境卫生的建设,才是目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最短的短板。
(来源:作者博客,转自CCPLS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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