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阿拉伯之春”以来中东局势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以ISIS为代表的伊斯兰极端势力在中东异军突起,伊拉克和叙利亚事实上碎片化,埃及失去了阿拉伯世界领头羊的地位被沙特、土耳其取而代之,以巴冲突被边缘化,伊朗迅速崛起。美国在中东欲罢不能,俄罗斯强势重返中东。中东乱象依旧,只是格局大变。
一、中东局大变是世界大势演变的结果
1、美国战略东移。中东是战后美国投入战略资源最多的地区。半个世纪高强度、大规模的投入维持了美在中东地区的主导地位。21世纪初世界经济和政治重心向亚太地区转移,加上两场战争和金融危机迫使美国调整它的全球战略:一是战略东移;二是限制和减少对中东地区的投入。美国试图在中东以“灵巧外交”,“下放”和“外包”取代传统的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的政策。美既想减少投入又要维持主导地位,这是美国中东政策面临的最大困惑和纠结。地区形势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随着外部控制力的减弱而增加。
2、世界能源格局的变化。随着美国的“页岩气”革命,美日益成为世界主要的能源供应方。美国的“能源独立”,使中东地区的石油贸易格局严重扭曲:中东产油国的油气主要输往东亚国家,进口的商品也越来越多地来自东亚国家,而美在向地区国家提供军事和安全保障方面越来越力不从心和三心二意。在这种情况下,石油还必须用美元来定价。这种权利和义务严重不对称的扭曲格局,定将挑战石油美元的霸权地位。世界原油的卖方市场变为买方市场,也必然动摇战后延续70年的美沙同盟的根基。
美国从伊拉克撤军和叙利亚战争迎来了ISIS势力肆无忌惮的扩张,在核问题上与伊朗谈判妥协又导致以色列和沙特的不满,在打开与伊朗关系时大大削弱了美沙关系和美以关系。美国在叙利亚一手打巴沙尔,一手打ISIS均不得手,进退维谷,俄罗斯乘机在叙利亚出手,美俄在乌克兰之外又展开另一场博弈。
当前美俄在中东的这场较量与冷战期间美苏争夺中东势力范围的斗争截然不同。冷战期间,美苏都处于“盛势”,而21世纪的美国对世界事务的掌控力,尤其对中东的主导权在衰退,俄罗斯卷入叙利亚是为了摆脱国内外的困境,出于弱势。博弈的结果很可能是美俄在中东新一轮的妥协。
二、中东各国的历史走到了十字路口
一战结束奥斯曼帝国崩溃,中东地区才有了民族国家,各国的精英和志士仁人开始探索自己民族和国家的复兴之路。一百年来,中东出现了四种政权模式:一、全盘西化的土耳其模式;二、美国支持下的君主制模式(沙特及海湾君主国、约旦、摩洛哥);三、纳赛尔模式(埃及、叙利亚、伊拉克、也门、利比亚);四、政教合一、宗教和西式民主混合的伊朗模式。
五次中东战争,阿拉伯人屡战屡败,被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拖入冷战的漩涡,不仅失去了实现工业化和民族复兴的历史机会,而且陷入贫困和战争的恶性循环,中东各国的民众对西方文化从仰慕转向仇恨,起源于阿拉伯半岛的瓦哈比主义和萨拉菲主义如燎原之火在中东找到了肥沃的土壤。
2003年美国企图借枪杆子推行“大中东民主计划”,美式民主激活了中东地区的所有教派和族群矛盾,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中东许多人群的国家认同感大大削弱。
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宣告纳赛尔模式彻底破产,60年前的军人革命政权都蜕变为家族式的独裁统治,几乎无一能免遭多米诺骨牌的命运。世俗主义与神权统治之争未有尽期。穆兄会是一个有80年历史的、跨国的老党,其组织遍及中东各国,反对世俗主义,主张神权统治,激进而不极端。
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为穆兄会提供了涨潮的机会,一度在埃及执政,又被推翻。土耳其和卡塔尔是穆兄会最坚定的支持者。“阿拉伯之春”发生后,中东一批“军人独裁者”先后倒台,美期待的“自由派世俗政权”在中东并未出现。
埃及的广场运动以军人政变告终,叙利亚变成一场内战,巴林的街头抗议被沙特镇压,利比亚内战再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街头运动和内战后,阿拉伯人并没有解决“向何处去”和“走什么路”的问题。叙利亚、也门和利比亚战争还在进行,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一推再推,既使目前暂时稳定的突尼斯和埃及仍未找到适合自己国情的发展道路和模式。为此中东各国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需苦苦探索,付出战争和血的代价。
三、逊尼派与什叶派之争实际上是美国与伊朗之争
沙特和伊朗分别是逊尼和什叶派的代表和大本营。二战结束后34年期间,沙伊相安无事,且都是美国的盟友。1979年革命后,伊朗脱离了美国阵营并与其对抗,中东国家出现了新的排列组合。先前与伊朗一起为美国看家护院的盟国以色列、沙特和埃及转变为伊朗的敌人。
发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两伊战争是中东国家重新站队的标志性的转折,多数阿拉伯国家在美国大力支持下在“逊尼派”的大旗蛊惑下帮助伊拉克挡住伊朗这股“什叶派”祸水。
中东长达36年之久的所谓“逊尼派”和“什叶派”之争实际上是与美伊对抗的衍生物。
伊朗的革命政权试图以一己之力挑战美国的霸权将美国逐出中东,美国则不能容忍伊朗的伊斯兰政权。中东各国都被卷入其中。911事件和美国发动的两场战争为伊朗提供了十年的战略机遇期。伊朗利用这个机会不仅发展了核力量,并苦心经营与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的什叶派联盟,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阿拉伯心脏地带。
2011年当“阿拉伯之春”蔓延到叙利亚时,美国与沙特、土耳其、卡塔尔联手借机推翻巴沙尔政权。什叶派联盟在这里发生了断裂,矛头直指伊朗。所以伊朗必拼死相救。因此,只要美伊之间的结构性矛盾不解决,美沙同盟不破裂,伊朗与沙特、什叶派与逊尼派的矛盾与冲突还会继续。
四、后伊核时代伊朗的崛起将改变中东的地缘政治
2013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联大对伊朗的“双承诺”历史性地改变了伊朗36年来被制裁和被孤立的地位,伊朗现政权的生存权得到美国的承认,象征伊朗主权的和平利用核能权利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伊朗的外长与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德国外长同桌谈判,并与美国国务卿进行长达数十小时的面对面对话。这是伊朗正在崛起的象征,谈判本身不仅彻底改变了伊朗“国际弃儿”的形象,也大大提高了伊朗的国际地位。
联合国安理会已通过决议取消了对伊朗的制裁,一旦核协议在美国会获得通过,伊朗不仅可获得一千多亿美元的资金,恢复石油的正常出口,而且伊朗将迅速成为世界上投资热门的市场。拥有特殊战略地位、世界第三石油资源和人口人才优势的伊朗一旦融入全球化体系,经济起飞指日可待。
美伊关系缓和以及伊核协议的签订是中东地区具有分水岭意义的历史事件,在后伊核时期,美国将以为最低的代价维系它对中东局势的主导权,减少以色列和沙特对美国中东政策的掣肘,将伊朗推上反ISIS战争的第一线。
以、沙退潮,伊朗涨潮是必然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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