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瑞蒂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也不是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
“我非常羡慕当年和我一起拍片子的伙伴们,他们如今都在美国,其中一个女孩在纽约大学学表演,还有一个嫁了个白人。他们不一定比我富有,但他们的人生才是我渴望和羡慕的。”
2004年1月,
一部名叫《生于妓院》的纪录片
在美国上映。
影片讲述了一个新闻记者
在加尔各答红灯区
教孩子们摄影的故事。
纪录片上映后,
引起巨大反响。
人们惊讶于这个世界深处
暗藏的肮脏,
也惊叹于这肮脏中
存留的一丝美好。
随着纪录片的走红,
片中的小小女主角也出了名。
她的名字叫普瑞蒂,
自小在红灯区长大。
加尔各答红灯区,
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
容纳了12000多名性工作者。
有些人身不由己,
有些人“继承家业”,
还有些人自甘堕落。
普瑞蒂的母亲就是其中一员:
生于红灯区,
不知道父亲是谁,
没有受过像样的教育,
往来只有掮客,
以及同样浓妆艳抹的女人。
灯红酒绿,
空气中弥漫着的糜烂气息,
早已钻入人心。
妓女们没有所谓的人权,
虐待、伤害,
随处可见。
普瑞蒂生长在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
很快就会在母亲的“栽培”下
成为一名雏妓。
而此时的她,
遇到了泽娜阿姨……
泽娜·布里斯基是一名摄影记者,
2000年的时候来到印度,
想要写一篇关于性工作者的报道。
但亲自来到加尔各答后,
看见女人们眼中的警惕和麻木,
她受到了震撼。
那些饱受摧残的女人,
几乎不像是活着的。
似乎只有事后的2美元,
才能让她们眼中出现些许光彩。
对于外来者,
她们不关心,也不好奇。
反而是那里的孩子们,
还没有早早被锈蚀。
他们围着泽娜,
用小心翼翼的眼神,
看着她手中的相机。
红灯区有太多“潜规则”,
背后更是隐藏着许多灰色势力,
所以泽娜的工作并不顺利。
她的每个动作都可能被盯梢,
真正自由的,
只有那些格外敏感的孩子。
一天,泽拉突然冒出拍纪录片的想法,
就以这些生于妓院的孩子们的视角,
用他们的眼睛去展现这里的生活。
普瑞蒂很幸运地被选为影片女主角,
她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做电影,
所以镜头里,完全是本色出演——
一个没有父亲、没有文化,
在妓院如野草般疯长的孩子。
纪录片中,
泽娜开设了摄影班,
教二十多个孩子学摄影,
也教他们用心观察世界,
帮他们上电视、
开摄影展、走进学校,
然后用自己的力量,
走出红灯区。
现实中,泽娜也是如此
努力尝试着改变他们的命运。
普瑞蒂作为女主角,
很有摄影天分,也很喜欢摄影。
泽娜对她格外倾注心血,
希望有一天她能走出红灯区,
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纪录片耗时近五年,
但反响也是惊人的,
甚至获得了第77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2005年,泽娜打电话给普瑞蒂,
要接他们去美国领奖。
第一次有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
当聚光灯和所有人的目光
聚集在自己身上时,
普瑞蒂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白天鹅,
她的命运轨迹似乎即将扭转。
这群孩子的去留,
一下子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
泽娜通过多方协调,
让美国的教育机构接纳了他们。
孩子们都很兴奋,
他们终于有了脱离妓院的机会!
但出人意料的是,
普瑞蒂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原来,她的母亲被人哄骗,
因赌博输了很多钱,
欠下巨额高利贷。
普瑞蒂的存在,
对她而言,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我妈只有我一个孩子,
我没有其他生存技能,
只能靠肉体来承担家庭负担,
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样,普瑞蒂回到了红灯区。
泽娜阿姨没有忘记她,
她通过社会舆论、寄钱、
取缔妓院等各种方式,
一次次设法引导她走回正道,
但是,普瑞蒂一次次放弃了。
“奥斯卡大奖女主角”的名头,
抬高了她的身价,
普瑞蒂一跃成为红灯区头牌。
她学会了抽烟喝酒,
甚至拥有了别墅珠宝,
但是她,丝毫都不快乐。
“现在的我就像一只笼中鸟,他们拥有的自由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能改变我的生活了。因为,在我背后有一张你永远看不见的大网,它足以吞噬我的一切……除了妥协,我别无他法。”
普瑞蒂知道,
泽娜阿姨对她十分失望,
因为她不止一次辜负了对方。
她的精神已经颓废,
身体也已经开始败落,
就在像花儿一样的年纪。
与她同期拍摄纪录片的小伙伴们,
无不迎着阳光,走向了光明。
只有她,躲在黑暗的地窖里,
无限悲哀,无限懊悔。
(与她一同出现在纪录片中的阿维杰特,现在美国纽约大学电影学院求学。)
她触碰过光明,
又再度深陷黑暗之中。
对她,有人哀其不幸,
也有人怒其不争。
或许,当贫穷与厄运累积成一种宿命,
即使是天大的机遇,
也已经无法挽救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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