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开始，五勇士血战狼牙山的故事传遍神州大地，狼牙山五壮士的民族精神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然而，受当年条件所限，其中三位烈士来自哪里、家住何方以及详细情况人们知之甚少，或者完全不知，而英雄的父老乡亲也不知他们战斗在何方。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马宝玉参军39年、牺牲35年后，由其原部队的李继光和缪永忠二位同志，最终找到了英雄班长马宝玉的家，使得英雄班长魂归故里。

在此，对李继光和缪永忠二同志深表感谢！

今年，是班长马宝玉参军八十周年纪念，在清明节之际，特写此文缅怀和祭奠英雄！

马宝玉画像

1941年9月25日，狼牙山五勇士血战日寇英勇跳崖后，晋察冀军区一分区政治部罗元发主任让宣传科派人去英雄所在的一团采访。当天，宣传干事钱丹辉背起背包步行百余里，于次日中午从后山爬上了狼牙山，找到一团邱蔚团长，了解了整个战斗过程，特别是五勇士顽强杀敌英勇跳崖的壮举。之后，钱丹辉从前山赶往军分区卫生部，看望两位幸存者并进一步了解详细的战斗经过。当晚，赶写了500多字的报道，先报军分区，杨成武司令员阅后全文被译成电文连夜上报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又报八路军总部。很快，延安电台向全国做了广播。

文字报道刊登在民国三十年（1941年）十一月五日的《晋察冀日报》，题目是《棋盘陀上的五个“神兵”》，由该报记者沈重编写。建国后，文章改编为《狼牙山五壮士》，收入小学课本。

请注意，原件上有许多批注，右边红色字为：“马宝玉”、“（军区指令中写的是马保林）”。

《晋察冀日报》民国三十年十一月七日第三版，刊登题为“军区指令各部队，学习狼牙山五壮士”，“定四项办法纪念烈士马保林等”（笔者注：马保林应该为马宝玉）的文章。这就是聂荣臻司令员签署的“训令”。

以上两幅图片来源于《晋察冀日报》史研究会复制的报纸“合订本”。

之后，又有丁原、雷行、胡泽民等人写了相关狼牙山五勇士英雄事迹的报道，刊登在不同报纸上。1958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由史文炽导演，拍摄了《狼牙山五壮士》故事片。

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从军内到军外、从晋察冀到全国，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为了纪念英雄，1942年3月开始修建纪念塔，战士和老乡们挑着水和石灰，羊倌赶着背上驮着砖头的山羊，艰难地向高耸入云的狼牙山主峰棋盘坨爬去，一趟又一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峰顶上筑建了一座“实心”的纪念碑，9月，在烈士牺牲一周年时举办了落成典礼。

 “狼牙山三烈士塔”是第一代纪念塔。摄影：刘峰。该塔1943年被敌人炸毁。

1959年，易县人民重修了第二代纪念塔，“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由聂荣臻司令员亲笔题名。图片由狼牙山五壮士纪念馆李馆长提供。

在狼牙山下的马宝玉烈士墓碑上，一直刻着：“马宝玉，陕西人”。

1976年秋，狼牙山五壮士所在部队的李继光和战友缪永忠，根据部队领导的指示和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委托，接受了写传记文学《狼牙山五壮士》的任务，为了进一步考证和调查更详实的历史，尤其是关键人物——班长马宝玉的情况，他们两人从广东潮安部队驻地出发，一路向北，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踏上了长达四个月的采访路程。

在湖南衡阳，他们找到了五壮士中生还的英雄葛振林老英雄，葛老说：马宝玉大概是河北蔚县人。这个线索极其重要，在之后的采访中，许多人极少提到。有的说是易县人，有的说是容城人，有的说是山东荣城人，有的说是陕西人……

李继光和缪永忠到了河南沁阳县五壮士生还者宋学义家乡，宋老英雄于1971年已经逝世，宋学义的妻子李桂芝接待了他们的采访，没有得到满意的信息。在河北满城，李继光和缪永忠采访了当时的连队号手李文奎。到了保定易县，遇上易县的“武斗”，他们二人险些被手榴弹炸死，但他们在所不辞，坚定信念，一定要为英雄找到家。在狼牙山下的北娄村，他们采访了当年的老连长刘福山；在军博，查阅了历史资料；到张家口地区的怀来和蔚县采访，县民政部门查遍了所有的材料，查出了几个马宝玉的名字，也都使对不上号。

根据葛振林提供的线索，他们到了蔚县的西合营，一位叫史占山的人回忆起战斗的往事，并让他们到下元皂村去调查。在下元皂村，他们把全村年纪稍大的人几乎都问遍，仍然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李继光和缪永忠再次失望。这时，他们发现站在窗外的一个姓王的老者没有说话，便上前询问。老人家提供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线索：马宝玉的弟弟马宝山9岁时送给了人家。在马宝玉姑姑家，住西蔡庄村。当时大雪茫茫，他们忘记了一路采访的疲劳和寒冷，租来的自行车时骑时扛一路颠簸，当晚赶到了西蔡庄。先找到了马宝玉的姑姑，一个约70岁的老人和三个三十多岁均未娶妻的儿子，四口之家清贫冷落，让人心酸。在马宝玉姐姐的儿子带领下，李继光和缪永忠找到了马宝玉的弟弟马宝山。根据所掌握的材料核实，再看长相判断，此人就是英雄马宝玉的亲弟弟！马宝山已经49岁（1976年），爱人是再婚，大约近60岁，身体状况很差，家境十分贫寒。通过马宝山得知，马宝玉还有一个妹妹叫马宝英，在河北沽源牧场。

经过艰难的采访，终于找到了英雄班长的家。李继光和缪永忠怀着激动的心情流着眼泪离开英雄的家乡。他们给蔚县民政局写了一封信，希望对英雄的家乡，英雄的亲人给予关注……

他们还给老连长刘福山去了一封信，让老人家将狼牙山下的烈士墓碑上“马宝玉，陕西人”给予复正。

在采访过程中，他们最大的收获是找到了英雄班长马宝玉的家。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写了7万多字的传记文学《狼牙山五壮士》，于1978年1月由少年儿童出版社（上海）出版，印刷20万册，很快销售一空，又被译成朝鲜文……

缪永忠、李继光合写的青年英雄故事丛书《狼牙山五壮士》封面。

中共蔚县县委党史研究室编写的《狼牙壮士马宝玉》封面

1986年，第三次修建的“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塔身五层，呈正五边形，塔身正面(南面)嵌有聂荣臻题写的“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九个金黄色大字（笔者2016年8月摄于狼牙山）。

1992年4月初，李继光看到中央电视台播放《壶流河的思念》，看到马宝玉家乡的乡亲们开展学习纪念英雄的画面，激动之余，为英雄终于真正地回家而感到欣慰。于1992年4月5日清明节之际提笔给共青团蔚县委员会写了一封充满激情的信，讲述寻找英雄班长的整个过程。

英雄班长马宝玉的家乡蔚县，为了永久缅怀和纪念英雄，为英雄马宝玉塑雕像、建展室，每年都搞不同形式的缅怀、纪念活动，有关歌颂英雄的文学作品、书画作品更是丰富。英雄生前所在部队出资在马宝玉故里下元皂村修建了马宝玉烈士陵园。2014年，蔚县县剧团副团长刘克滿先生历时近一年时间，编写了歌颂英雄马宝玉的地方戏剧本《马宝玉》，亟待资金即可开排。2016年，几位热心宣传红色文化的人成立了宝玉文化传播小组，发起组织了由下元皂村民和多位崇拜英雄的社会热心人士捐款捐物，于7月28日在下元皂村成功举办了英雄故里红色教育展览，同时举办了“英雄故里唱英雄”文艺演唱会。2016年12月，蔚县诗词协会和作家协会的文学爱好者们，自愿组成马宝玉原创文学社，以文学作品颂扬英雄事迹、传承民族精神。如今，蔚县已经成为很好的爱国教育重要基地。

蔚县烈士陵园马宝玉烈士塑像（笔者2015年摄于蔚县烈士陵园）

宝玉文化小组人员和下元皂部分村民参加马宝玉烈士牺牲75周年悼念活动

又到清明时，沉痛悼英雄。我们一定要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惜和平，实现强国梦！

最后，特别感谢李继光先生提供相关素材并给予悉心指正，同时感谢晋察冀日报史研究会秘书长陈华女士、钱丹辉前辈之女钱丹焰女士、狼牙山五壮士纪念馆李芳馆长、蔚县宝玉文化小组马忠发、何凤山、郭敬林先生，对本文提供相关资料并给予悉心指正。

在本文完成时，刚收到狼牙山五壮士幸存者葛振林前辈之子葛长生发出的消息：

“请大家关注：4月6日晚上20:00点，中央电视台4台国际频道的国家记忆节目，播出有关狼牙山五壮士的报道。4月7日上午9点重播。敬请收看。”

国家记忆，铭记英雄！届时，我们按时收看，共同关注！

小编手记：

在清明节即将来临之际，我们编发了张慧明老师采写的这篇有关马宝玉烈士的文章。张慧明老师近些年来致力于革命历史题材纪实文学的创作，已有多篇作品见诸于各级媒体，这是一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行为，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真实的珍贵的历史记忆。近些年来，在有些网络上、媒体上，有一些唱衰英雄、诋毁英雄、歪曲英雄、娱乐英雄的行为，这是为人民大众所不齿的。鲁迅先生曾在《战士与苍蝇》一文中指出：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我们的国家、我们中华民族正是因为如马宝玉这样的千千万万的英雄们的前赴后继，才能傲然屹立于世界东方。因此，在清明节来临之际，我们借张慧明老师这篇文章，表达我们对那些为中华民族、为新中国而英勇献身的所有英雄们的敬意和怀念！

作者简介：

张慧明，女，籍贯河北省蔚县，1978年入学并入伍，现为海军某部退休干部。爱好文学、摄影等，文章曾发表于《中国青年报》、《北京晚报》、《人民政协报》、《张家口日报》、《桥东文艺》等，近年来多写战争题材的纪实文学，以蔚县军事人物为主，多篇文章为张家口和蔚县文史资料收录，“光明网”、“中红网”、“徽章与荣誉”、“张家口智慧旅游”、“京西第一州蔚县”、“蔚县在路上”等微信平台首发，多家网址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