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0日，美国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CSBA）发布了一份题为《如何打赢：在21世纪作战网络竞争中取得胜利》（What It Takes To Win: Succeeding In 21st Century Battle Network Competitions）报告，全文110页，作者为John Stillion 和Bryan Clark。报告通过回顾100年来的空中和水下作战，分析了作战网络竞争的重要性、特点和关键元素，为理解当今时代的作战网络竞争提供了一个框架，并甄别出可以使美国反潜、防空和打击部队在未来冲突中取得胜利的作战概念和技术。

作战网络竞争

　　基本概念

　　作战网络由目标捕获传感器、目标定位传感器、指挥与控制（C2）系统、武器、武器平台及连接所有这些元素的电子通信设施组合而成。作战网络使武器平台的打击范围超出了其自身传感器系统的探测范围，也让指挥官获得了关于整体战场形势的更广阔视野，从而提升了作战有效性。通信和计算机网络技术的进步令网络军事系统相关成本降低、效益提高，因此，作战网络变得更加普及，也越来越成为交战方之间竞争和冲突的核心焦点。

　　历史及战例

　　作战网络及作战网络竞争（BNC）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个多世纪以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盟军反潜战部队在大西洋战役中对德国潜艇之战、美国海军与日本海军在太平洋上的航母之战，越南战争中，美国空军对越共一体化防空系统之战都是作战网络竞争的典型战例，它们都大量使用了电子传感器、无线电通信、网络渗透（密码破译），以及电子战，现代作战网络竞争中也反复出现了这些元素，这使作战网络竞争的历史经验对当代的作战网络竞争具有重要意义。

　　作战网络竞争的关键元素

　　①作战网络的竞争往往取决于系统基本属性中的薄弱环节，比如潜艇的低“态势感知”能力、轰炸机或攻击机的“脆弱性”。②网络作战的目标和衡量标准（metrics）对作战网络的成本、复杂性、组织结构和作战效能具有重大影响。例如，迫使敌人延迟军事行动、减慢军事行动的节奏或将大量资源用于防御，常常比寻求歼灭敌方部队更具效费比。③是应利用敌方通信，还是应干扰敌方通信，哪种方案更可取，取决于交战的节奏。比如，潜艇作战的展开时间是数天或数周，而空中作战往往在几分钟、最多几个小时内就已结束，因此，在潜艇和反潜战军事行动中，利用通信更可取，在空中作战中，干扰通信更可取。④作战网络竞争遵循“加速-达到高潮-跳转至新的竞争机制（competitive regime）”的演进节奏。随着冲突持续，作战双方采取行动-反制行动的速度不断加快；最终达到一个顶点，令其中一方或者无法跟上节奏，或者无法采取有效的反制措施；作战进入新的“竞争机制”。在该机制下，弱势方作战网络中很多元素失效。⑤战争的结束可能会为交战双方中的一方及时解围。假如二战持续的时间更长，其结局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同盟国将不得不对抗大量先进的德国潜艇，这些潜艇可以在水下停留较长时间，并通过发射脉冲信号避免通信被利用，令同盟国的雷达和高频测向传感器失效；同盟国对此则毫无准备。

　　作战网络分析框架

　　①评估作战网络的目标和衡量标准。②评估处于作战网络竞争核心地位的系统的属性。③甄别出行动-反制行动的高潮及潜在的下一竞争机制。

潜艇与反潜战

　　潜艇的特点

　　①潜艇的航行速度比其打击目标及水面和空中反潜战平台都慢。潜艇必须以10～15节以下的速度航行以防暴露目标，而水面战舰的常规航行速度可以达到这一速度的2倍，反潜战飞机的飞行速度则可达到这一速度的10～20倍。②潜艇的探测距离有限。潜艇上安装的探测系统无法可靠追踪到10～20海里以外的通信联系。③潜艇缺乏自防御能力。与拥有防空系统的水面战舰不同，潜艇通常缺乏对抗来袭鱼雷或深水炸弹的防御武器，其诱骗来袭武器的防御性反制措施则效果有限。

　　潜艇-反潜战竞争的特点

　　①受航行速度限制，潜艇必须提前部署到适当的位置才能实施攻击。②水面战舰可以通过航行至潜艇传感器探测距离和武器射程以外，躲避潜艇的攻击。③反潜战舰船和岸基系统可以建立探测距离优势：与被动声呐声纳相比，低频主动声呐声纳对低噪声潜艇的探测距离更大。④鉴于潜艇探测、摧毁来袭武器、逃脱来袭舰船或飞机的能力有限，一旦暴露目标，其必须中止行动、清除数据，切断通讯通信。⑤潜艇的使用效果会受到敌方如何行动的限制。⑥潜艇的有效载荷能力有限、暴露目标后相对脆弱，导致其主要用于提供拒止能力，而不是投射力量和展示武力，因此，反潜战的衡量标准应该聚焦在维持潜艇试图阻止的任务上，而不是摧毁潜艇上。

　　未来趋势

　　未来，最先进潜艇的噪声将越来越小，所装备武器的射程将越来越远，要在这些潜艇威胁舰船和岸基设施之前探测到它们，就要发展新的技巧，未来潜艇-反潜战竞争机制的基础可能是：①低频主动声纳。低频主动声纳技术的物理性质已广为人知，但缺乏投入作战应用的支持性技术。目前，某些专用舰船和岸基设施上已经安装该技术相关处理和操作系统，未来，装备远程武器的战舰也可能安装紧凑型低频主动声呐声纳。如果这一新的竞争机制得以实现，主动诱骗和反制措施将可能成为防止探测和追踪的有效方法，潜艇也可能更加不适于充当反潜战平台，因为其一旦发送主动声呐声纳，将面临反探测风险。②背景噪声。背景噪声可以透露位置信息、鱼群运动模式及可能的石油矿产探索区域信息，“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使得相关分析和建模成为可能。③非声学方法。非声学方法的物理性质也已广为人知，但其发展受到计算机处理能力的限制，随着大规模处理技术在作战平台上应用的可能性提升，这一局面也正在改变。

　　建议

　　①确立正确的衡量标准。②了解当前的竞争机制。③甄别出可能的未来竞争机制。④建立适当的作战网络：把行动的焦点集中在衡量标准上，把衡量标准的焦点集中在主要作战目标上；寻求改变潜艇属性的方法；理解军事行动节奏与通信的关系；尽可能利用降低敌军事行动有效性的“虚拟消耗”；谨记“虚拟消耗”有赖于造成敌部队损伤的“真实消耗”威胁。

空中攻击与一体化防空系统（IADS）

　　战斗机的特点

　　优点方面：①飞机理论上可以飞抵地球表面任何地点，并可以在装备适当武器的条件下袭击和摧毁各种类型的目标；②飞机比地面和水面部队的机动速度快得多，可以突然出现，并在广泛分布的地点相对快速地陆续集结；③在广阔无垠的天空背景下，即使是最大型的飞机也显得相对较小，因此防御方必须在一定距离之内才能视距内探测和跟踪到来袭飞机，但这一距离却不利于其采取协调有效的防御。缺点方面：①飞机的抗打击能力比地面车辆及海上舰船要弱；②大部分飞机的有效载荷重量和体积规模比地面车辆和海上舰船要小；③受燃料、武器和机组人员耐力的限制，每架飞机的持续作战能力相对较低。

　　空中攻击与一体化防空系统作战网络竞争的特点

　　①飞机常常落入敌方领地，使敌方获得接触创新性系统、审讯被俘机组人员的机会，从而快速发展出反制措施。②列装创新性机载系统最好等到拥有足够数量之后再进行，以在其短暂的“未遇对手”期取得巨大的作战效果。③飞机固有的弱点令空军对于“真实消耗”特别敏感。④一体化防空系统的目标是将重要资产承受的毁伤降到最小程度，而不是击落敌机。⑤一体化防空系统可以通过迫使敌空军军事行动有效性降低，给其造成严重的“虚拟消耗”。

　　未来趋势

　　当前，美国、俄罗斯、印度、中国等都在发展隐身战机。隐身技术的扩散将使当前很多以雷达为中心的防空系统有效性减弱，因而，先进的机载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IRSTS）、移动地面雷达系统技术将持续改进和扩散。未来，对抗机载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的最佳方案之一是发展更为强大的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以在更远距离探测、攻击和躲避敌机，因此很可能出现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技术方面的“军备竞赛”；对抗“反隐身”雷达则可能需要在改进隐身技术的同时，部署先进的电子对抗措施系统。

　　建议

　　一方面，为防战斗机坠落敌方领域使敌方有机会接触其重要的系统硬件，应为其装备带有炸药包或其他自毁机制的创新性电子系统；为防飞机机组人员落入敌方后遭遇拷问而泄露重要的创新系统操作相关情报，应使用无人机；为应对敌一体化防空系统的创新，应快速设计及生产大量创新性电子系统。另一方面，一体化防空系统指挥官必须评估：是否有可能通过“全力以赴”的行动，给敌机造成足够沉重的打击，令其攻击减弱；是否应放缓行动的节奏，制造“当前威胁”（“threat in being”），引诱敌机将大量资源用于保障而不是打击任务。“全力以赴”的战争将导致两种可能的结果，一是防空弹药库大量损耗，二是一体化防空系统网络大规模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