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中国赤脚医生第一人”王桂珍逝世一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

朱峻峰

今天，我们大家一起纪念王桂珍逝世一周年。参加座谈会的，来自全国各地，主要是医学界各方面的朋友们，此外还有其他界别的，包括我。这说明，王桂珍生前的事迹，感动了许多人，在她身上体现出的崇高精神，延续了半个多世纪，其影响远超出国界，赢得国内、国际上的广泛赞誉。

我主要讲三点。一是我是怎样结识王桂珍的，以寄托哀思，纪念悼念她。二是对她的最好纪念，是学习、发扬王桂珍精神、赤脚医生精神。王桂珍的品质和贡献——全心全意、治病救人的赤脚医生精神。三是王桂珍的品质和贡献的当代价值和时代意义。先讲第一点，回忆结识王桂珍。

【中国赤脚医生第一人王桂珍】

一、我是怎样结识王桂珍的？

去年（2023年）国庆节前夕，我与王桂珍的第一次见面，不料也是最后一次。

我与王桂珍，是同乡，又是同一年代的人，却只见过一次面。所谓同乡，是指同一籍贯的人，大到一个省份，小到一个乡镇。我同她，属同一个乡，赤脚医生年代，乡叫公社。王桂珍是全国赤脚医生第一人，赤脚医生因王桂珍而出名，我们家乡也因王桂珍而知名，都知道赤脚医生的发祥地是：上海市川沙县江镇人民公社。市名、县名、公社名都有“三点水”——上海的海，川沙的沙，江镇的江。而川沙的“川”字，更是直指河流、水道。这个名符其实的江南水乡当时就出了名。但我与王桂珍并不认识，因为我上高中就上了县中，离开江镇这个地方了，赤脚医生兴起的年代，赶上了文革，我已上大学到了北京，以后长期在北京工作。退休了，一直到现在还住北京。但退休后，临时回家乡的机会多一些。

时至2023年国庆节前夕（9月28日），我应邀回家乡，义务为家乡的书记们和党员同志们讲一次党课。他们未给我出题，我就自拟了一个主题，标题是《不负新时代，立足岗位作贡献》。立足岗位，就是要立足农村这个地方你现在干的事。于是我事先认真读了一本书——《习近平关于“三农”工作论述摘编》，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编的，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的。我的出生地江镇的新营村，前年2022年，创建了“美丽乡村”示范村，去年在这个基础上，又在争创“乡村振兴”示范村，所以我讲党课时讲了习总书记关于“美丽乡村”和“乡村振兴”的重要论述。讲到江镇是大家在这里可以建功立业的地方，我专门提一句，习总书记还专门讲到咱们这里的事呢！什么事呢？就是“赤脚医生”的事。“赤脚医生”，过去受到毛主席的肯定，今天得到习总书记的肯定。这是习总书记在2017年12月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他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也是为全球解决乡村问题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乡村衰退导致的‘乡村病’、城市贫民窟是一个全球共同面临的挑战。从世界各国看，在现代化过程中，乡村必然要经历一场痛苦的蜕变和重生。我国农村发展成就举世瞩目，很多方面对发展中国家具有借鉴意义。‘赤脚医生’被国际组织誉为‘发展中国家群体解决卫生保障的唯一范例’；乡镇企业曾经是众多国家学习的样板；精准扶贫、精准脱贫被世界银行称为‘世界反贫困事业最好的教科书’；……我国干好乡村振兴事业，本身就是对全球的重大贡献。”引用完总书记的这段话，我接着说，“赤脚医生”是我们家乡过去的荣光，今天，我们要在乡村振兴中取得更大的荣光、创造更大的荣光！

其实，习总书记讲到“赤脚医生”的事，我原先并不知道，虽有中央文件，但我早已退休，退休人员没有给传达。因为我出身农村，专门买了《习近平关于“三农”工作论述摘编》这本书。因为要回家乡讲党课，我就认真阅读了全书，就发现了讲“赤脚医生”这段话。但家乡的人们都不知道。我那天上午讲完党课，下午我就到“赤脚医生”王桂珍家里走访，参观“赤脚医生陈列馆”。王桂珍夫妇热情地接待了我，并为我讲解。我老伴陪同，因为她是搞医的，对这次参观抱有浓厚的兴趣，我们都是从“赤脚医生”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这次参观，是在新时代一起接受“赤脚医生”精神的洗礼和教育。参观中印象最深的是“四个一”：一根银针、一把草药、一条毛主席批示、一种国际影响力。

一是一根银针。我们先看室内，看到各种展品，有实物，有图片，有文字，特别是看到那只“红十字”的小药箱，看到那些注射器等简陋的医疗用品和一些常用的药品，仿佛看到，王桂珍当年背着药箱在田间地头一边与村民们一起生产劳动，一边又全身心地为村民治病救人的动人情景。

二是一把草药。这是在室外，王桂珍指着门外的小块田园，详细介绍她种下的多种中草药材。当年是在村边的一大片田园里，种植了一百多种中草药。这使我们看到，当年以王桂珍为代表的“赤脚医生”，就是凭着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村民治病的红心，凭着“一根银针、一把草药”的简单医技和低廉费用，守护着村民们的身体健康，治好了他们的常见病、多发病，解决了农村缺医少药的大难题。因此，王桂珍说：“一根银针，一把草药，是我们赤脚医生手里的两件‘法宝’。”

三是一条毛主席的批示。1968年9月14日，人民日报刊登了王桂珍等赤脚医生事迹的调查报告，毛主席看到了，在当天的人民日报的报头旁亲笔写下了“赤脚医生就是好”七个独特的毛体字。

四是一种国际影响力。1974年5月，王桂珍应邀出席在瑞士日内瓦召开的第27届世界卫生大会，她作了大会演讲和讨论发言，讲了赤脚医生的由来，讲了如何参加培训，如何为村民看病，当时起了什么作用，农民和赤脚医生之间一家亲的感情，中国政府对赤脚医生的重视和扶持等等，这在国际讲坛上赢得热烈掌声和高度评价。

以上是我在参观过程中受到的教育和启发的“四个一”的深刻印象。那么，王桂珍夫妇从我的这次参观中得到了什么印象呢？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这就是在新时代，赤脚医生得到了习总书记的充分肯定。在参观过程中，我跟王桂珍夫妇讲，赤脚医生过去毛主席肯定了，新时代习总书记肯定了。讲了我刚才一开始讲的习总书记在201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的那段讲话，他讲的就是赤脚医生的国际影响力。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习总书记肯定赤脚医生。当时，我想把习总书记的这本书留给王桂珍夫妇，但我又一想，书上面有我一些潦潦草草的眉批，这就不便留下了。于是我让陪我参观的村委小倪同志为他们买一本，买到了，送给他们。参观结束时，我还受邀留言：“学习和发扬王桂珍当年‘赤脚医生精神’，为乡村振兴做贡献！”（2023.9.28）

我走访王桂珍夫妇两个多月，惊闻王桂珍因病医治抢救无效，不幸逝世。于是，我与王桂珍的这一次见面，竟成了最后一面。因此，我跟大家一样，对于王桂珍的逝世，都感到非常悲痛，我想要让悲痛化为力量，要使悲痛变为行动，就要学习好传承好王桂珍优秀崇高的品质，这也是对她的最好纪念。所以，我接着讲第二点，王桂珍的优秀崇高品质，究竟是什么？

二、王桂珍的优秀崇高品质——全心全意、治病救人

全心全意、治病救人，这就是王桂珍的优秀崇高品质，这也就是王桂珍精神，就是赤脚医生精神。

今年的国庆前夕（9月28日），咱们徐州医科大学主办了一个全国性的“医学职业精神论坛”。在这个论坛上，我作了一个发言，我把赤脚医生精神概括为：“全心全意、治病救人”，并且阐述了为什么要作这样的概括。

第一，这个概括，较为科学、准确。这是把“全心全意、治病救人”作为一个整体，体现了一个医务人员的职业责任和人格追求，体现了一个医务人员对人民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高度负责和深切关怀，也体现了科学性与准确性的统一。

第二，这个概括，既体现居高临下、高屋建瓴，又体现脚踏实地、不畏艰辛。“全心全意”和“治病救人”都是毛主席的用语。毛主席把共产党、人民政府和人民军队的宗旨定格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治病救人”的原意、本意就是医疗卫生工作的一个专门用语，表示治疗疾病、挽救生命，但毛主席把它转意为批评帮助犯错误的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叫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现在我把这个“词”还原为医疗卫生专业用语，用来概括为“赤脚医生”精神。我想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1975年9月，由谢晋为导演，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以王桂珍为原型的故事片《春苗》在全国公映，《人民画报》封面宣传】

第三，这个概括符合“赤脚医生”的实际。“赤脚医生”是从农村出身好、思想好、劳动好的知识青年中选拔上来，进行短期医学培训，学有所成，然后返回农村，他们背起药箱，既下地干活，又行医看病，不怕苦，不怕累，为治病救人默默作奉献。听听王桂珍是怎么说的？她说：“‘赤脚医生’虽然本事有限，但有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心。我理解的‘赤脚医生’，就是要把老百姓的疾苦当成自己的疾苦，真正为患者服务，这不是一句空话，都是做出来的。”她还说：“‘赤脚医生’肩上有药箱，脚下有泥地，心中有人民。”再看看王桂珍是怎么做的？她言行一致，她一辈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八个字：全心全意、治病救人。有几次，她遇到急病孩子，她义不容辞，背起孩子赶路十几里，她不顾长途跋涉，不顾汗流浃背，紧急送医院抢救，结果挽救了孩子的生命，被老百姓称为救命恩人。

第四，这个概括，与其他概括比较，它不是否认其他概括，而是包容其他概括。我原来把“赤脚医生”精神概括为“全心全意、救死扶伤”，但后来把“救死扶伤“改为“治病救人”，认为“治病救人”更能体现“赤脚医生”的职业特点，“赤脚医生”遇到更多的是农村的常见病、多发病、感冒、发烧、拉肚子，“病痛”比较多，“伤痛”的情况有，但不是很多。不像在革命战争年代，打仗、受伤、流血的情况比较多，所以更多强调也是“扶伤”，而不是“治病”。还有“全心全意”的概括，不是要否定不畏艰苦、甘于奉献等的概括，而是认为，不畏艰苦、甘于奉献等都是“全心全意”的具体表现，如果说不畏艰苦、甘于奉献是“赤脚医生”的精神，那么“全心全意”是赤脚医生的核心精神。正如众多丰富的社会主义价值观中有“核心价值观”一样。这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家都耳熟能详。

总之，“全心全意、治病救人”，集中地反映了“赤脚医生”的精神实质，也准确地体现了王桂珍的思想品质和主要贡献。

我们今天纪念王桂珍，就是要学习她身上集中体现的“赤脚医生”精神，并且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三、王桂珍的品质和贡献的当代价值

今天纪念悼念王桂珍，就要弘扬赤脚医生精神，就要揭示这种精神的当代价值、时代意义，就要针砭时弊、扬清激浊。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的国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大发展，生产力、综合国力、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升，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不能否认，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出现了大失误。当年，邓小平反反复复地提醒过、指出过，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所以，习总书记重提并进一步指出道德下滑的严重情况。

习近平总书记同邓小平同志一样，也是把思想道德下滑与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相比较来说的。那是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这个讲话，十年前全文发表过，十年后的今年十月，我过去供职的《求是》杂志，重新全文发表，可见此文的重要性。在这篇讲话中，习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也很快。同时，我国社会正处在思想大活跃、观念大碰撞、文化大交融的时代，出现了不少问题。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一些人价值观缺失，观念没有善恶，行为没有底线，什么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都敢干，什么缺德的勾当都敢做，没有国家观念、集体观念、家庭观念，不讲对错，不问是非，不知美丑，不辨香臭，浑浑噩噩，穷奢极欲。现在社会上出现的种种问题病根都在这里。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得不到有效解决，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就难以顺利推进。”接着，习近平总书记先引用邓小平当年的话并进一步指出：“邓小平同志早就告诫我们：风气如果坏下去，经济搞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会在另一方面变质！因此，我们要在全社会大力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之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成为全体人民的共同价值追求，成为我们生而为中国人的独特精神支柱，成为百姓日用而不觉的行为准则。要号召全社会行动起来，通过教育引导、舆论宣传、文化熏陶、实践养成、制度保障等，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为人们的精神追求、外化为人们的自觉行动。”同时，习总书记重申邓小平同志讲过的话：“我们始终强调，两个文明都搞好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习总书记就是这样忧党、忧民、忧国家、忧民族，并以此向全党、全社会发出严重风险警示！

当下好人难当、清官难做，你当好人、清官就会被孤立，甚至被打击。因为已经形成了利益链，用习总书记的话来说，形成了利益固化的藩篱。因此，腐败分子一个个前赴后继。党内是这样，社会生活中呢？有人跌倒了，你还敢扶吗？请问诸位，改革开放以来，你们有没有上过当？有没有受过骗？你能想象，新中国成立75周年了，社会上竟有打不尽的黑恶势力，搞专项斗争成绩巨大，但还必须进行常态化治理打击。说明黑恶势力的猖狂性和顽固性，说明斗争的长期性和艰巨性！再看看，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医患关系怎么样，当年是赤脚医生年代，是亲如家人的医患关系，因此，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医生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的思想，要牢牢树立起来，扎下根来，还任重道远！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当年的赤脚医生是一大创举，徐州医科大学建立的中国赤脚医生博物馆也是一大创举，我们今天举办这样一个纪念王桂珍逝世一周年的座谈会，也是在为扬清激浊、扶正祛邪、弘扬正气、抵御歪风出点力，做点贡献。“赤脚医生”的年代早已过去了。但愿“赤脚医生”的精神永存永驻，永远流传下去，永远传承下去，并且得以发扬光大！

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写于2024年12月13日】

（作者系中央机关刊《求是》杂志原副总编辑、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浦东新区文史学会顾问；来源：昆仑策网，转编自“浦东文史”，修订发布）

【昆仑策研究院】微信公众号遵循国家宪法和法律，秉持对国家、对社会、对公众负责，讲真话、讲实话的信条，追崇研究价值的客观性、公正性，旨在聚贤才、集民智、析实情、献明策，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欢迎您积极参与和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