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这是一首《燕山亭·北行见杏花》的词。
靖康二年(1127年),四月,宋徽宗赵佶与儿子宋钦宗赵桓等一行,分乘860余辆牛车,一路恓恓惶惶,被金兵虏往北方五国城,受尽屈辱折磨。途中,宋徽宗见到盛开的杏花----真美啊!于是情不能禁,乃作《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怎么样?与李煜“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是不是有得一拼?
赵佶真是好兴致,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填词风雅。他可曾知道,要不是他成日里忙书画,又何至于有此靖康之耻?
相比之下,宋太祖就没有他这般酸腐。
宋军围困金陵时,李煜托病不出,让使臣徐铉与宋朝斡旋。徐铉总觉得太祖不够有文化,而夸赞李煜博学多才,有圣人之能。太祖就让徐铉吟诵李煜的诗,徐铉吟诵了李煜的名篇,太祖大笑:“寒士语尔,我不道也。”徐铉不服,请宋太祖赋诗。此时,不但徐铉自以为将了宋太祖一军,大宋满朝文武也都怕太祖下不了台。不料太祖不慌不忙,说自己年轻时曾有一次在华山下喝醉露宿,醒来后看到天上明月,就有了“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万国明”一诗。徐铉大惊,不仅是没料到舞刀弄枪的赵匡胤居然有这般诗才,更被赵匡胤的境界所震慑。若仅论文采,李煜无疑胜过赵匡胤,但同为君王,比的当是治理天下的格局;沉迷于诗词歌赋,的确不过是一介寒士的追求。
后来李煜来到京城,宋太祖设宴,席间请李煜列举自己最为得意的一联诗来。李煜沉吟许久,才举出“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两句。赵匡胤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满怀之风何足尚。”如果简单地把其所言视为对诗文的不屑,未免低估了宋太祖的格调。太祖此语,是对李煜身为国君却无法担当起应有重任的批评。
当年李煜让徐铉与宋朝斡旋,宋太祖就非常不满,对徐铉说:“不须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酣睡?”宋太祖“天下一家”的胸襟与李煜但求苟安的心态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才有日后赵匡胤面斥李煜“满怀之风何足尚”的场景。
一句话,宋太祖瞧不上李后主的“纯文艺”。
南汉末代皇帝刘鋹是一个能工巧匠,归降宋太祖后亲手用珠子做了一个鞍勒献给太祖,这个鞍勒的外形就像一条在玩耍的猛龙,栩栩如生。宋朝的工匠们都惊讶于刘鋹的手艺,宋太祖却不以为然:“移此心以勤民政,不亦善乎?”在宋太祖看来,刘鋹沉迷于手艺就好像李煜酷嗜诗词一样,没有承担起君王应有的责任。
历史上,似南汉末代皇帝刘鋹这样的“能工巧匠”还真不少:唐玄宗热衷梨园,宋徽宗痴迷书画,还有在宫中搭建市集亲自做买卖的汉灵帝刘宏、“木匠皇帝”明熹宗朱由校……这些人天生异禀,干皇帝都屈了料了。
数学上有句话----两点之间,有而且只有一条直线。同理,作为帝王,必须有而且只有一个本事----识人。自古有为帝王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听到“陛下得人矣”“又得人矣”的贺赞。当然,帝王也可以有其他特长,但那些都只能是业余爱好。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要做称职帝王,就只能将“识人”当成唯一专业,否则便是十足的不务正业。
刘邦最大财富是有张良萧何韩信;刘备最大成功是桃园三结义;朱元璋遭郭子兴猜忌,不要三千兵马,只带走18位兄弟……
有了人,何愁不成事?
《韩诗外传》记载: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子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处,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子期问于子贱,子贱曰:“我任人,子任力。任人者佚,任力者劳。”
同样治理单父,宓子贱“鸣琴而治”,而巫子期披星戴月,也不比宓子贱政绩卓著。原因正在于,宓子贱管人,用人干事;而巫子期一竿子插到底,直接管事,很有点蒋介石经常绕开军长直接给师长下命令的味道。
直接管事,原因多种:或因为是光杆司令无人可驱,或是不相信手下的忠诚,或是不相信手下的能力,或是怕功劳被手下抢了,再或是怕人情被手下给做了……
只有胸怀大格局的人,才不会计较这些琐屑,而只会一心奔着目标,“虽千万人,吾往矣”。
当然,“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最是识人为难。漫说赵括马谡之被错认,连孔子也有走眼的时候,慨叹:“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曾国藩也刻有一方小印:“生平恨不识鲍超”……
作者:陶余来 合肥市包河区总工会 ;来源:昆仑策【原创】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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