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霸座男”：人渣都是惯出来的

生活报首席评论员静伟

按理说，作为一名评论作者，本来是不应也不愿用“渣”来给人下标签的，但在一些奇葩的人和事面前，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你不用渣，还真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他。人渣的一个重要识别特征就是：拿别人不当人，也拿自己不当人。他们虽然可能有人的成分，但更多呈现出来的，却是渣的形态，我只能说，他们可能是露馅的人肉包子成精了吧？

我原本也不认可人肉搜索，但在法律和规则失效的情况下，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对付一些人渣最有效的办法。我在谈江歌案的时候也说过，在很多人和事面前：“我们除了道德谴责，几乎束手无策”，所以，我们也不必一味乡愿，不知权变，毕竟“不是所有的道德谴责，都是舆论暴力。在法律无法抵达的地带，道德更不能缺席。”虽然人肉搜索是柄双刃剑，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当然，还是要强调一点：“我们所有的道德谴责，其实也都应是对自己的惕警：不要变成自己所憎恶的那个人。”否则的话，以渣攻渣，不过是一地渣渣。

最初看到高铁“霸座男”孙某的新闻时，我有三个没想到——

一是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是什么博士、老板，虽然这些人中倒也不乏人渣，但能渣到做出像高铁“霸座”这种不入流的事儿来，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他这念的是渣大的博士、当的是渣打的老板啊？

二是没想到网络会把他扒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不过后来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人家不但是有身份证的人，还是有学位证、营业证照的人呢。而且他渣得这么明显，这么执著，人生一路走来，总会有人记得他的渣。

三是没想到他不是一时渣、一事渣，而是一直渣：疑伪造房东委托书，当二房东坑其他租客；在校派发有诱惑性质的流氓传单，以相亲之名“骚扰过不少妹子”；还有论文作假、硕转博考试作弊被取消读博资格……

如果这些都是实锤，我只能说，他干的这些事儿，真的是渣可渣，非常渣啊！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渣渣在人间的精神啊！

那么问题来了：人渣为什么这么渣？

都是社会的纵容惯坏了他。

为什么这次高铁“霸座男”的行径引发了这么多人的愤慨？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经常遇到像孙某这样的渣人渣事，看到像孙某一样让人憎恶的嘴脸：你排队的时候，他会横着膀子插到前面，旁若无人地摆出一副能奈我何的架势；楼上的邻居跑水，不但不说赔偿，连问都不问，管都不管，你找他理论，没准儿还跟你干上一架；有些人为了逼别人给自己让座，甚至能一屁股坐到人家身上……

我们都恨人渣，但我们都毫无办法。抖音上有一首很火的歌，简直就像是这些人渣们的主打歌：

“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你们打不过我吧?啦啦啦啦啦!”

不过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与这些人渣计较、纠缠，要付出大量的时间成本、精力成本、情绪成本，而且我们往往孤立无援：管理部门毫无作为、吃瓜群众袖手旁观，事儿闹大了，可能还有人会说，你跟一个渣渣计较啥啊！

最重要的是，与这些人渣的缠斗，真的很可能会把我们自己搭进去，就算拼得一身剐，恐怕最后还是会反被粘上一身渣，被这些渣渣败坏了心情，影响了生活。

所以我说，人渣都是惯出来的，但惯坏他们的，并不是作为受害者的我们，而是社会的管理缺位、法律真空和惩罚机制的失灵，才把他们惯出这副德性。因为与人渣的战斗，不是靠个人的赤膊上阵，孤军奋战，而是要有社会的围追堵截、十面埋伏。

如果看到有人插队，能够有柜员主动拒绝提供服务，保安直接把他架走；如果楼上邻居跑水，能够有部门为你撑腰维权；如果有人扰乱乘车秩序，能够有司机或乘警挺身而出……这些人渣，还能渣得起来吗？

就像这次，面对高铁“霸座男”，女乘客束手无策我们可以理解，但作为列车长和乘警，以及济南铁路局，总不能把手一摊，摆出一副“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的架势吧？

尤其是济南铁路局，先是用“属于道德范畴，不构成违法行为”，为孙某的霸道无赖和自己的不作为甩锅，到最后才在舆论的压力下，做出对孙某罚款200元、“一定期限内被限制购票乘坐火车”的处罚，也不知这一定期限到底是几年、几月还是几天，作为官方的正式回应，真的是让人感觉很无语。

虽然孙某受到一定的惩罚，也道歉了，但我们还是到底意难平：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霸座男”的事儿还没过去，“霸座女”又来了：8月22日凌晨T398列车济宁段，一女子购买无座车票后强占女孩座位，女孩找来乘务人员协调。乘务员查看占座女子的车票，是无座票，一直劝说协调，女子到最后也没有起身。从凌晨四点到六点，买了有座票的女孩在车厢里站了两个小时，还不如面对“霸座男”的那位女乘客的遭遇呢。

所以您瞧，只要是没人管，有人惯，这些人渣们真的就会此起彼伏、前仆后继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渣绵绵无绝期”。

我也只能希望，高铁“霸座男”的教训能够提醒一些人渣：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你这次没有为错误得到应有的惩罚，下次就可能付出更高的代价。

记住：渣碎一地，绝非一日之渣，只不过可能以前渣得很日常，但渣着渣着就渣出新闻性了。渣到深处，小心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