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与20世纪》被放在《旁观者》的第一篇的位置,德鲁克以此证实自己所看重的20世纪最宝贵的财富——虽然正在流失但是仍然日久弥珍——是“对于人的关心”,而不是所谓的“工作阶级、医疗资源和收入”所组成的正在膨胀着的工业人的社区。
回忆由1955年德鲁克回维也纳讲学时途经一家小店开始,他看见“高高坐在收银机旁的,不是年轻的伙计,而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然后便是这为老太太开始对自己的“老熟人”德鲁克的一大番唠叨,然后引出了“老奶奶”——不过,在她的身上其实也能够清晰的看见“老奶奶”的那些精神和风格的影子。
在德鲁克的眼中,20世纪是母性的世纪,非理性繁荣的世纪,不乏脉脉温情的世纪,人与人自然沟通的世纪,市民精神最后复兴的世纪。。。这么多强烈的印象,都通过《老奶奶与20世纪》中对于“老奶奶”的回忆得以传递出来。
“老奶奶”家族庞大、成员复杂,家族中的老老少少,包括“老奶奶”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么一大堆侄女,都一律喊她“奶奶”,她的丈夫是奥地利以风流著称的名流,她的一个侄女婿是20年代奥地利的国防部次长,她的一个儿子曾经努力试图把纳粹赶出奥地利,她的另一个侄女婿则因铸造纳粹标志而大发横财。。。
“老奶奶”一生不乏璀璨夺目的经历,她是克莱拉·舒曼的学生,曾经和马勒在维也纳歌剧院“共襄盛举”,她甚至在勃拉姆斯面前演奏过好几次。她对音乐具备天赋,她对孩子们说:“不要光弹‘乐曲’,把‘音符’弹出拉,如果曲子作得好,音乐自然会流泻出来。”她提前于流行时尚20年就懂得欣赏吕里、拉莫、库伯兰等十七、十八世纪的作区家,而且沉湎于他们那个平台钢琴尚未问世时代,以一种“冰冷、均匀、大键琴般的音色”,无法说清打动“老奶奶”的,究竟是因为“精确”的复古,还是因为对时尚的预测?
应该说,“老奶奶”是属于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但她晚年疾病缠身仍然“风雨无阻的走遍维也纳的大街小巷”,将一些茶叶送给不知名的另外一个生病的老太太,将邮票送给一个集邮的小男生,将从旧衣拆下来的纽扣松个某个裁缝,或者问候以前和她一起学音乐的同学、年迈的店主和工匠等,或者去看住在郊外的“小葆拉”——“老奶奶”已过世的一个表哥的侄女,她会说,“如果我不去看这个老女人,还有谁会去看她呢?”
在《旁观者》一书中,《老奶奶与20世纪》几乎是最细节、最琐碎描写的一篇,“老奶奶”的音乐观、性爱观、经济观、职业观、政治观,都在细节中不言自明,德鲁克没有以确定的名词或者形容词给“老奶奶”贴上个性和观念的标签,而是通过说不清有多么多的情节让读者自己去捉摸和感觉答案,并且进而捉摸和感觉那已经逝去的20世纪的风格——文中确实非常强烈的表达了德鲁克对于20世纪的怀念,正如他对“老奶奶”的怀念。
“老奶奶”经常说“我只是个笨老太婆”,德鲁克认为这句话背后所反映出的心态和精神,和欧洲中世纪城市工匠为代表的市民阶级的文化内涵相一致:“尊重工作和工作者”,“自成一格、团结一致,而且敬业、自重”,“虽无财富可言,但懂得中庸和节制”。
德鲁克作为管理大师的回忆录之首篇,对“老奶奶”式的二十世纪的最大怀念,竟然不是伟大深刻的思想、波澜壮阔的运动、此起彼伏的时尚潮流,而是类似“老奶奶”对“老邻居”的关心,折射出德鲁克的矛盾心态:市民阶级的世界和组织具有令人窒息的短视和近利,不重思考,排他性强,充满剥削和贪婪,但同时切实的尊重工作、工作者和关心他人。
不过,文章的结尾方式清晰的给出了德鲁克在上述矛盾心态中的倾向——思想大师总能以清晰而明确的观点证明自己的思想——在“爱”与“进步”之间,德鲁克宁愿选择“爱”。
作者顺风,名吴波,九三学社社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企业家世纪论坛副主席,高端人脉社交网络“极地圈”创始人,微创新工场创新辅导员,新浪微博社区委员会专家成员,哈佛商业评论、中欧商业评论、人民网专栏作家。创立全息互联网理论,出版《长尾革命》、《互联网帝国》、《顺风新博客论》等,个人著述累200余万字、古体诗词800余首、楹联百余副。最欣赏:前秦王猛。
责任编辑: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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