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是否正在成为过街老鼠？或是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我的感觉是，一场“去美元化”的运动正在全球兴起，美元霸权的根基真的开始动摇了。4月4日，刚刚结束访华行程的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在回答议员提问是否加入“去美元化”国家行列时表示，他在中国访问时公开提出成立“亚洲货币基金组织”，他说亚洲国家经济实力已经今非昔比，马来西亚没有理由继续依赖美元了。安瓦尔的表态，是一个重要的信号，特别是他提出成立“亚洲货币基金组织”的建议，可以说有与美国主导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相抗衡的意味。其实关于美元，全世界都是又恨又怕。对亚洲国家来说，美国金融巨鳄曾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提着美元这柄利剑几乎将整个东南亚国家的货币斩杀，将整个东南亚国家的财富洗劫一空，直到今天，东南亚国家都没有恢复元气。因此当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对美元在洗劫全球财富时的锋利与无情是深有感触的，是心有余悸的。其实对美元心有余悸的并不仅仅是马来西亚。东盟也正在讨论如何减少对欧美货币的依赖。3月28日，东盟各国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在印度尼西亚举行，会议的首要议题是讨论如何减少金融交易对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的依赖，转向以当地货币结算，东盟跨境数字支付系统将进一步扩大，并允许东盟国家使用当地货币进行贸易。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和泰国于2022年11月就此类合作达成了协议，印尼银行业监管机构也在3月27日表示，印尼银行正准备逐步淘汰Visa和万事达卡，同时推出自己的国内支付系统。印尼总统佐科认为，印尼需要保护自己不受地缘政治动荡的影响，因为美国、欧盟及其盟友因俄乌冲突而对俄罗斯金融业实施制裁，为了保护交易不受可能的地缘政治影响，有必要远离西方支付系统。其实不仅仅是东南亚国家深受美元之苦，拉丁美洲国家也同样深受美元之害。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拉美国家曾经有过一段发展的小阳春，但一场拉美金融危机使拉美国家几十年的发展成果全部被美国所收割，这一惨痛经过还被美国的学者们总结成发展中国家无法逃脱的所谓“中等收入陷阱”，四十年多过去了，拉美国家依然在这个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里挣扎，拉美几乎重新成了美国的经济殖民地，在美元霸权的绞索中无法逃脱。巴西总统卢拉是巴西历史上第一位工人出身的总统、第二位通过直接选举获得连任的总统，卢拉在任巴西总统期间，实现了巴西经济高速发展，创造了巴西经济奇迹，并使巴西成为金砖国家之一，他任期届满时支持率仍然高达87%，此后他的继任者罗塞夫延续了他的政策，巴西经济使持续发展。然而由于卢拉及罗塞夫想摆脱美国控制，使巴西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主权国家，引发了美国的强烈不满。2014年美国策划了一场名为“洗车行动”的大规模反腐调查，卢拉在2017年因贪腐和洗钱罪被判9年零6个月监禁，2018年法院将刑期延长至12年零1个月，2021年4月15日，巴西最高法院决定取消卢拉有罪判决。而在此期间，巴西经济在美国支持的博索纳罗领导下再次陷入困境，2022年10月30日，卢拉击败美国支持的现任总统博索纳罗再次当选巴西总统。在整个拉美国家向左转的大趋势中，卢拉重新当选巴西总统显示了巴西人民的力量，显示了南美最大国家巴西摆脱美国控制、实现国家真正独立的坚定决心和强烈愿望。卢拉当选后不久，就表示将率庞大代表团访问中国。3月29日，巴西政府表示，已与中国达成协议，未来两国可直接使用本币进行贸易，而不必使用美元作为中间货币。有人认为中巴两国不再使用美元作为中间货币而是直接用本币进行贸易结算并不是一个什么大事。我却以为，这是一件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它标志着“去美元化”运动在拉丁美洲国家中燃起了星星之火。美国对此事件自然是十分愤怒。4月1日，白宫新闻发言人皮埃尔在发布会上表示，“我们已经看到有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改用本币结算，不再沿用之前的美元结算，这是对美国公民权利的侵犯，美国将会对那些拒绝在相互结算中使用美元的国家实施制裁！”美国把别的国家不用美元结算而用本币结算看作是对美国公民权利的侵犯，要实施制裁，可见美国对这一事件的影响感到多么害怕。马斯克也在推特上表示，“这是严重的问题，美国的政策过于强硬，使其他国家都想抛弃美元。”“再加上政府开支过大，这迫使其他国家承受我们的很大一部分通货膨胀。”3月31日，印度商务部长苏尼尔·巴特瓦尔在发布印度对外贸易政策时表示，印度愿意与面临美元短缺的国家进行卢比贸易，与面临货币问题的国家进行卢比贸易将防止风险发生，并提振印度出口。不仅是亚洲国家和拉美国家，欧洲的法国也开始使用人民币交易了。3月28日，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和法国道达尔能源公司在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所完成了一笔6.5万吨液化天然气的采购交易，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交易采用人民币结算，这还是国内第一例。从以上动向可以看出，一场摆脱对美元等西方货币依赖的运动正在兴起。当美国对以美元及美元结算系统为武器对伊朗和俄罗斯发动金融战争、将这两个国家赶出全球金融系统的时候，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会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们知道，这种金融制裁随时都可能发生在他们这些比伊朗和俄罗斯还要弱小的国家身上。因此摆脱对美元等西方货币的依赖必然成为一种潮流和趋势。对此，美国著名鹰派反华政客、共和党籍参议员卢比奥说的一段话表达了美国对这一“去美元化”进程的强烈不满。他说，“一个以中国人民币、俄罗斯卢布、巴西雷亚尔等货币交易的世界中，美国现有的经济制裁将毫无用武之地。”从卢比奥的悲鸣看出，全球“去美元化”刺痛了美国，只要全球大规模“去美元化”，美元霸权就会动摇甚至崩塌。澳大利亚独立记者凯特琳·约翰斯通说，“这可能会导致许多经济混乱和痛苦，但至少美元霸权的衰落，会剥夺一批精神病患者一个他们本不应该拥有的强大武器。希望在未来几年，卢比奥能获得更多像这样让人沮丧的体验。”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现在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种大潮将要到来的气氛。当在中国主持下沙特与伊朗实现和解的时候，当以沙特为首的欧佩克国家违背美国意志宣布石油减产的时候，当俄罗斯、伊朗开始大规模使用人民币结算并将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时候，当东盟国家开始研究“去美元化”的时候，当印度开始与其他国家使用本币贸易结算的时候，当巴西宣布在与中国进行贸易时不再使用美元作为中间货币而是直接以本币结算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受到以美元为代表的美西方金融体系正在发生地动山摇的震动。最近美国财政部长耶伦提出到2023年将美国国债从现有的31万亿美元提升到51万亿美元，即用十年时间超发20万亿美元国债，这无疑是要用滥印的美元绿纸洗劫和收割全球财富。如果美国真的要将美元印得像废纸一样臭大街，那么还会有哪个国家相信美国信用？还会有哪个国家相信美元信用？其实不是全世界在抛弃美元，而是贪婪的美国资本巨头在作死美国，在作死美元，在玩火自焚，世界各国抛弃美元只是在大灾难到来之前的自救行动，世界要建造自己的金融方舟。可以预料，贸易战和科技战之后，中美之间的一场更加凶险的金融战即将打响，或者已经打响。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李光满说”微信公众号，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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