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中国,就只能靠凝聚起工农大众的力量,以革命的方式,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如此才能为中国的实业开辟光明的前景。“资本浪漫主义”文艺不了解或故意忽视了这一历史逻辑,所以他们的故事就总是虎头蛇尾,讲着讲着就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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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位学者曾这样感叹,今日中国很像十八、十九世纪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欧洲。
这个判断,如果单从财富快速积累、贫富差距迅速扩大、人欲横流等角度上来看,我是同意的;但如果从文学/文化的角度上来看,我就不能同意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是因为,在19世纪的欧洲,主流的文学流派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
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们在自己的作品中,广阔而深刻、真实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欧洲的社会风俗、人情、国民性和阶级矛盾等,深入地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精神童话,把人间的一切苦难,都形象且淋漓尽致的昭示给了读者。
尽管他们的出发点仅仅是改良资本主义制度,但对现实的强烈批判,则在客观上表达了广大人民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不满和抗议。
所以,高尔基曾经高度评价它为“十九世纪一个主要的,而且是最壮阔,最有益的文学流派”。
比如,法国著名作家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深刻地揭露了金钱统治所造成的种种罪恶。
其中,《欧也妮·葛朗台》写出了葛朗台这个资产阶级暴发户一生的历史,活化出葛朗台极其贪婪、极端吝啬“守财奴”的典型性格,无情地嘲弄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再比如,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则真实地展现了社会的黑暗,鞭笞了所谓“慈善机构”虐待儿童的罪恶,抨击了当时的“新济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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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目前的中国,虽然正在经历着和十九世纪的欧洲相近似的历史进程,然而非常令人不解的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在主流却几乎连影子也看不见。
看到的则是笔者称之为“资本浪漫主义”文艺的东西(当然由于技术的进步和观众欣赏习惯的改变,诚如一位论者所言,长篇电视连续剧已经取代了长篇小说)。
比如,《红顶商人胡雪岩》、《钱王》、《天下第一楼》、《白银谷》、《龙票》、《大宅门》、《大染坊》、《乔家大院》、《走西口》、《闯关东》、《新安家族》等等……
与欧洲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笔下的那些贪婪、吝啬、狠毒的主角不同,中国的这些“资本浪漫主义”电视剧故事的主角,个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商业英雄、财富英雄,甚至是民族英雄。
他们投身于商界、实业界的目的,不是单纯地为了发家致富,而是为了扶贫济困、造福乡里、兼济天下,甚至干脆就是为了振兴中华。
对他们的塑造,完全遵循了三突出的创作原则[注释],毋庸讳言,“资本浪漫主义”文艺的特点在于美化资本家/民族资产阶级,赋予了他们推动历史进步、挽救民族危亡的色彩与责任。
03
同样是以新生的资产阶级为主角,人物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同?
美国学者汉德森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重要的是讲述神话的年代,而不是神话所讲述的年代”。
要理解“资本浪漫主义”作品,也应该从今天这个“讲述神话的年代”开始谈起。
这40年来,总的来看是以市场化、私有化为取向,在这一个过程中,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又再次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从萌芽到发展壮大的历史过程。
虽然和国际资本、买办资本相比,他们仍然弱势,但和原来的公有制经济相比,他们已经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在政治上,他们也早已不复当年吴下阿蒙,脱帽加冕,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并被特许代表先进生产力。
“资本浪漫主义”文艺系列的影视作品,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
和19世纪欧洲的知识界、文化界对精明势利的新生资产阶级持强烈的批判态度不同,中国的知识界、文化界对他们是高度认同的,“人间正道私有化”可以说是中国主流知识界、文化界的基本共识。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是在这个“新阶层”身上,寄托着中国主流文化界推动中国社会向西方模式转型的希望;
其二是知识分子在经济上的依附性所决定的,这一点同样毋庸讳言。
04
但是“资本浪漫主义”的文艺大师,在重新讲述民族资产阶级的神话时,遭遇了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那就是近代以来的客观历史证明,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先天不足,后天失调。 无论是徽商、晋商,还是浙商、苏商,或者别的什么商,又无论他们如何精明强干、机关算尽、大义凛然,却都承担不了挽救中华民族于危亡之中的责任! 不仅如此,他们自己在国际垄断资本、买办资本以及官僚资本的重压下,一直是处于气息奄奄、日薄西山的状态。 可以说,在揭示民族资产阶级的宿命方面,茅盾的《子夜》是文艺作品中的一座高峰,至今无人超越。 待到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战争一起,遵循“覆巢之下,宁有完卵”的铁律,民族资产阶级如果不愿意落水当汉奸,也就破产的破产,逃难的逃难了。 对于资本浪漫主义的文艺大师们来说,一个最难以逾越的门槛是:实业救国已经被晚清以来的历史证明是一条失败的道路,中国不能抵御日本的大举入侵就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前述所有“资本浪漫主义”文艺的系列作品,在讲述到1937年时,调子都会变得悲壮起来——因为无法直面悲剧,所以只能悲壮,但悲壮却无法掩盖悲剧的本质。 要先救中国,才能救中国的实业。 要救中国,就只能靠凝聚起工农大众的力量,以革命的方式,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如此才能为中国的实业开辟光明的前景。 近代一百多年以来的历史反复证明了这一点。 “资本浪漫主义”文艺不了解或故意忽视了这一历史逻辑,所以他们的故事就总是虎头蛇尾,讲着讲着就讲不下去了。 “三突出”是中国wg期间的文艺指导理论之一。 最早由于会泳在1968年5月23日在《文汇报》《让文艺界永远成为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阵地》一文中提出,受到江青等人的赞同和推广,被称为“文艺创作塑造无产阶级英雄人物必须遵循的一条原则”。 其主要内容为:1、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2、而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3、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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