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上课不好好听讲,以后就只能去隔壁四川大学。”
能有底气说出这句话的中学,整个四川估计也就只有成都七中了。在成都七中,四川大学一直被戏称为成都七中附属大学。
然而这样一所全国领先,全川第一的顶尖中学,最后却也没抵挡住资本的诱惑,并最终不得不接受资本的反噬。
作者:猪九诫
01 成都七中的“本钱”
去年年底,冰点周刊一篇名为《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的文章刷屏了各大媒体,成都七中也因此成为舆论的焦点。
凭借着双屏直播的形式,成都七中不仅将百年积淀传递给了七中学子,同时还让其惠及了千里之外的直播班。
对于直播班的同学来说,这一块屏幕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对于七中学子来说,区别可能只是教室角落里多了一个摄影机,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来不曾为升学担忧。
在成都七中,几乎所有人都能考上一本,学校整体一本率在90%以上,实验班一本率能达到100%。
除此之外,成都七中每年还“预定”了清华北大在四川省招生名额的四分之一,是清北在四川省最优质的的生源学校,其中有不少同学更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耶鲁、哈佛、麻省理工等世界名校。
与高考成绩相得益彰的,是成都七中出来的杰出人才。在成都七中官网的知名校友名单上,有物理学家、化学家、材料学家,有两院院士。据资料显示,成都七中光是两院院士就出了9位。
图片来源:成都七中官网
除了学术成就,成都七中的教学成果还体现在其培养的互联网人才上,成都七中甚至可以说是中国互联网的小半个摇篮。
成都七中出身的互联网圈内大佬就有搜狗CEO王小川、“人工智能女神”李飞飞、蔚来汽车技术VP庄莉、美团金融CTO包塔、前滴滴研究院院长何晓飞、哔哩哔哩CEO陈睿等人。
总而言之,不管是从传统的学术角度,还是从互联网角度来看,成都七中都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然而作为一个公立学校,成都七中虽然办学能力和办学水平在不断攀升,但是其办学规模却一直受到限制。
为了进一步扩大学校的影响力,同时充分发掘“七中”品牌的价值,成都七中自2003年开始与社会资本合作办学。
02 与“魔鬼”的交换
传说中,与魔鬼做交换的人,可以得到一切。
而在成都七中面前,资本就是这个魔鬼,咱们前面提到的一切成就,不过是成都七中换取资本青睐的“本钱”。
2003年,冠城集团投资3亿元人民币与成都七中联办了成都七中实验中学。办学16年的成都七中实验中学如今拥有140个教学班,在校学生超过了6000人。相比较之下,截止到2014年成都七中本校才仅有15个教学班,700多名高中生。
有了资本的助推,再加上“七中”品牌的助力,成都七中正在不断扩张。而根据高考成绩反馈,成都七中实验中学的教学水平确实相当不赖。
在七中实验的示范效应之下,成都七中的扩张步伐变得更加迅速。
2009年成都七中教育集团成立,据成都七中官网介绍,七中教育集团包括了13家成员单位,其中挂有“七中”名号的就有七中育才、七中实验、七中万达、七中八一等8所。
然而一旦与资本牵手,在成都七中对外办学的过程中,就难免会注入资本的意志。因为是合作办学,所以成都七中实验中学的日常运营是由冠城集团旗下的高达投资主导。
资本都是逐利的,所以高达投资经营七中实验带来的第一个弊端,就是天价的学费。据资料显示,2018年七中实验的小学部收费就超过了40000元/年。
除了学费高昂,资本更擅长的一件事就是节约成本,七中实验的学生每年交着好几万的学费,伙食费还得每月600元,最终却还是只能吃发霉的食堂。
成都七中哭,高达投资笑。高昂的学费所带来的,是七中实验光鲜的财务数据。
2016年,成都七中实验中学营收1.9亿元,实现净利润8673.23万元。作为成都七中实验中学背后的两个大脑,成都七中想做的是教育,而高达投资想做的却是生意。
03 资本的祸端
与魔鬼做交换的人,往往眼中都只看到从魔鬼手中拿来的东西,却看不清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没有代价的捷径。
作为民办学校中盈利的佼佼者,七中实验中学很早就受到了多家资本的竞相追捧。为了避免七中教育集团沦为资本逐利的工具,成都七中与资本有过多次博弈。
2017年曾经有先后两家上市公司提出对成都七中实验中学进行收购,作价高达十几亿。作为冠城集团的代表,高达投资也先后两次和收购方达成了投资意向。
在这两份收购公告中,高达投资均对收购方作出了业绩对赌协议。其中第二份对赌承诺要求学校2017年年度结余不低于8800万元,2018-2020年累计结余不低于3.09亿元。
在成都七中的强烈反对和起诉之下,针对成都七中实验中学的两次收购最终均未能成行。当时成都七中的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七中实验从创办之初便规定是民办非盈利性学校,这是成都七中与高达投资合作办学的基础。”
然而此时的成都七中,已经再难从资本局中脱身,学生在高达投资眼中,不过就是某种“产品”。而作为企业盈利的“产品”,增营收(学费)、降成本(食堂)自然也就成为了正常商业行为。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句过时的话用在这里依旧十分贴切。
对于成都七中来说,资本就像一把双刃剑,成都七中在借助资本进行扩张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刀口舔血。在资本的血口面前,成都七中能躲过一次危机,却躲不过第二次。
昨天成都七中实验中学爆出食材发霉事件,不过是资本导演的另一出好戏。
04 结语
刀者主凶,用之善则善,资本其实也一样。尤其对教育来说,资本既是良方,更是毒药。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资本的助推其实就是一个反复试错的过程,创新往往也在错误中产生。然而教育作为一个国家的根基,其成长和培育条件要比企业苛刻得多,一旦让人民对教育失去信心,毁掉的往往是整个国家的根基。
作为整个四川省最顶尖的中学,成都七中一开始引入资本其实就是在出卖灵魂,尝到了资本给的甜头,就忘了资本一贯的嘴脸。
弱水三千,岂容你只取一瓢,好处都让你占了,资本可不是冤大头。所以我才一直觉得,医疗和教育是两样绝对不能完全市场化的东西。
这两者,一个是老百姓的命,一个是老百姓的“命”。医疗一旦完全市场化,那就是要了老百姓的命;教育一旦完全市场化,那就是要了老百姓子子孙孙的命。
学校是象牙塔,那资本就是推土机。这个世界上,堕落的从来不是教育,而是资本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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