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这儿?我有面膜，一边护肤一边聊好不?”我们的专访展开时，已经是夜晚10:00，王芳刚刚结束四川的行程，抵达武汉参加“我们和英雄在一起” 的活动。然而她并不显出很疲惫，这句邀约透出的俏皮和随意，冲淡了“红歌天使”的特殊感。

　　2014年的冯氏春晚上，王芳凭一曲《英雄赞歌》让全国观众记住了她。这个充满巧合的名字、这双清澈的眼神、这抹鲜明的爱国色彩，让她备受争议。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喧嚣最盛时，看似稚嫩的王芳理直气壮地在微博中反驳“那些侮辱自己祖国的人，请先看看你们自己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当天晚上，当我们敲开她的门，这个满身故事的小姑娘化着平眉妆、留着Lob头、个子不高，纤纤弱弱。交谈中，她说到了职业和理想，也说到自己爷爷与董存瑞的渊源、儿时的红歌记忆：“我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我并没有做任何一点不好的事”; “当有人说董存瑞、黄继光不存在的时候，我觉得这简直就是笑话。因为我爷爷就在董存瑞的军队里”……

　　“我非常清楚我在干什么。”谈起亲友的支持她谦逊而感恩，而说到自己的音乐，她自信又快乐。

 

　　观察者网：你最近刚刚结束了沈阳的音乐会，感觉怎么样?观众反响如何?

　　王芳：反响当然很好，哈哈，开个玩笑哈。你可以想想，夸的人一定是很多的，但是，能看懂的人他们才会说：噢，这是以演唱会的形式办的音乐会，规格比较高，在歌曲的难度和接地气上有一个很好的统一，演出的舞美效果和王芳所有的服装都很震撼，嘉宾很大牌，音乐会很感人。

　　对我的这个音乐会，也有评价说近年来国内很少见到能有在级别上面超过它的，不算太多，因为已经接近演唱会的规格。我最自豪的是，这场音乐会我是自己拿钱做的，没有任何商业性质，场内你看不到一块广告牌。当然，如果还要在其他地方做的话，就需要有赞助了，因为我已经倾尽所有。但这么做的好处是，我可以做一场我想要的音乐会，里面许许多多的元素我都可以做主。我的票价定得很低，不是以盈利为目的。根据票价是收不回成本的，但我愿意这样，因为值得。

　　如果你问我的感觉，我想是累，非常劳累，现在还没缓过来。但我要谢谢所有的人，是他们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观察者网：媒体称你为“红歌天使”，你所演唱的歌曲也和一般流行乐坛的不同，你的歌迷主要处在什么样的年龄层?这个市场大吗?

　　王芳：“红歌天使”只是媒体希望在报道时候抓住的一个点。因为我们专业声乐演唱者学的很多歌曲都是老曲目。那么我演唱的歌曲自然会有很多这类歌曲。

　　我的歌迷各个年龄层都有，我能体会到不同年龄的人带给我的爱护和关心。他们真的很热情，也很疯狂。

 

　　观察者网：目前有多少粉丝?你自己怎样定位这些受众呢?

　　王芳：我新浪微博现在粉丝是八万(微博名：@歌手王芳)。每次在微博上面发歌曲，很明显，流行的都是年纪小的追，经典老歌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很喜欢，能得到不同年龄的喜爱，这让我特别有成就感。实际上，我应该先定位自己，我就是个老师，我真正的受众，是我的学生。其次，才是一名歌唱演员。

 

　　观察者网：我们觉得你对红歌格外青睐，是因为家庭耳濡目染的原因吗?

　　王芳：我小时候爸妈就特别喜欢听红歌，那时候不叫“红歌”，好像就叫经典歌曲、革命歌曲。小时候我妈妈洗衣服、收拾屋子的时候，都会放这些歌曲。我那时也觉得这些歌曲特别好听，可能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创作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我就是听了国歌会激动地哭的那种小孩。只要唱到和国家、军队或者和荣誉有关的歌，我都特别感动。有一首歌叫《孔繁森》。听到的时候我还刚学唱歌，这首歌音非常高，当时我就坚持一定要学下来，每次唱都泣不成声。心想人家怎么会有这么高尚的情怀。

　　以前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啊。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我真实的情感，我不会因为反对我的人的话而改变我的初衷。

 

　　观察者网：除了爸妈的爱好之外，你成长的过程中是不是和军队也有些关系?

　　王芳：嗯，算是有一些吧。我的爷爷是董存瑞的战友，我小时候去看爷爷，他就会用河北口音和我说他胳膊上一个凹坑，他就说这是子弹穿过去了。我小孩子没有对战争的概念，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每次都会从头给我讲，说他当年参加了解放隆化城。我爸爸也提起过，说胜利后，郅顺义来看过爷爷，还敬了军礼。爷爷还说“这是我战友”。

　　所以当有人说董存瑞、黄继光不存在的时候，我觉得这简直就是笑话。因为我爷爷就在董存瑞的军队里。

 

 

 

　　观察者网：春晚上你因为演唱《英雄赞歌》，就被一些人质疑甚至批评，你怎么看待这些问题的?

　　王芳：我个人的感觉吧，我最早被大家知道是在我在中国红歌会获得全国亚军的时候，之后因为上直通春晚，也有了很多支持。当然，真正被绝大多数人了解还是在春晚上演唱了《英雄赞歌》。

　　春晚下来以后，我发了一条帖子，表达我快乐的心情，结果，令我震惊的是，竟有很多的观点涉及到应不应该爱国的问题。看到那些负面的评论，我是觉得挺委屈的。我之前对网络不是特别了解，也不认识那么多人(朋友)。看到数万条回帖，以及几千万的浏览量，我真的震惊了。作为春晚登台的演员，我演唱了一首歌曲，怎么了?作为一名声乐老师，我唱了一首从小就会唱的歌怎么了?

 

　　观察者网：虽然委屈，可你的回应是很强硬的。

　　王芳：因为我并没有做任何一点不好的事。我非常清楚我在干什么。

 

　　我曾经在《环球时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里面详细阐述了我自己的看法，和我自己的立场。其实，质疑爱国，这本身就有问题，我想问问，你热爱国家吗?爱国了就要质疑，那我爱家呢?是不是就要质疑家了?完全没道理，这是为了质疑而质疑。歌唱生活歌唱亲情爱情友情和歌唱自己的祖国都是歌唱美好，所有的词曲作者把美好的情感放在词曲里，有什么问题呢?况且，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中国，我们不爱，谁来爱?

　　我相信几乎所有人都爱国，都希望国家好，但是表现出来的形式，完全不同，有建议，有提醒，还有什么都不说默默干实事的。当然，谩骂和侮辱自己的祖国、尤其是别有用心的，就不好了。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祖国才是你的根，因为祖国是一个个小家组成的。至于那些骂声，是我成长付出的代价，当然，也是那些人成长的必经历程。

　　对于后来又那么多网友支持我，我也是挺意外的，他们完全是自发的，这让我感觉到，大部分人和我的想法一样。我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师，只是从小受家人的影响，喜欢唱那些词曲优美的经典歌曲。

 

　　观察者网：外界的给你的标签会不会扭曲、或者说放大了你原本的想法?

　　王芳：我真没想过这些，我是纯正东北人，在微博、微信上，都是大大咧咧、特别直，我说的话一定是我心里特别想说的话。我也不会把它放大。我唱歌张嘴就能来，但说话的时候我就需要想一想。除非真心想说的话，才能一点都不打岔地说出来。外界影响不了我太多，我现在和刚上春晚那会儿一样，没什么区别

 

　　观察者网：你的这些经历会不会给家人带来困扰?

　　王芳：他们很心疼我，他们很支持我唱歌，他们支持我做在正义一边的事情。看到微博言论他们会很生气，但我会告诉他们，有些人是别有用心，不要理他们就好了。我也会安慰他们，不会让他们很担心。

 

　　观察者网：关注你微博的朋友会注意到，你在微博上会和网友有些互动，有时会对一些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对一些语言攻击，你从不服软，很坚持自己的立场。为什么你喜欢在这个平台上和大家互动呢?

　　王芳：也会服软，你把我夸成天仙的话，我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哈哈。首先，我没把自己当作什么，我是个平凡的女孩儿，一名声乐教师，你神化我没用，因为我自己不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权利，该说啥说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会直说，微博这个网络平台相当自由，资讯也比较多，所以，无论是微信还是微博，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和大家说话，也得到了很多教诲很多快乐。

 

　　

 

　　后记：我们为时40分钟的采访中，不时被敲门声打断。在“我们和英雄在一起”活动所在的黄继光生前所在部队招待所中，常常见到王芳被媒体拦下采访。或许我们赋予了她太过浓厚的色彩和责任，而我们眼前的王芳更多的是淡然平和。在访谈最后，她对我们谈及自己还想考声乐博士，更好地来教学。“因为那个才是我长远的打算。”(观察者网 钟晓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