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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育斌:村医伏先生——农村不能没有中医
点击:  作者:何育斌    来源:昆仑策网  发布时间:2023-11-30 13:13:48

 

2007年,村里的一位老人突发脑溢血,偷偷请老中医伏先生救治。伏先生在病人的头上插满银针,一面不停地捻转提插,一面不停地用手拍打推拿病人的胸腹肩膀脖项,鲜血慢慢地顺着插在病人头上的银针渗出。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抢救,病人缓缓睁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伏先生吩咐,将凉冷的草药汤汁喂给病人喝下去,休息一夜后送卫生院打点滴治疗。伏先生因为没有执业医师证仓促抢救病人违法,管事的人见于伏先生年龄有些大,给予警告罚款了事,免于拘留。

 

从伏羲爷创制九针至今,岁月漫长一万年,村子里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哪朝哪代救死扶伤违法?

 

毛主席时代,伏先生带领三位赤脚医生,曾经一举解决了生产大队缺医少药的问题。

 

伏先生的草药方子,一付几毛钱,赤脚医生开西药比如四环素安乃近之类也是几毛钱,一般中西药加起来不可能超过八毛钱。药费超过一元钱,必须由伏先生带着赤脚医生背着药箱上门诊断治疗;赤脚医生用听诊器血压表检查,伏先生通过号脉看舌头等办法诊断,然后两人商讨确定是否需要肌肉注射。不然,贸然开始肌肉注射,病情得不到缓解加大药量也未必能治好,弄不好引起其他病症;比如注射过青霉素后必须喝一碗草药,以确保病人增强免疫力,防止病人产生抗药性。生产大队下辖九个生产队,一千六百多口人,生产大队的药铺里每天有人看病取药;伏先生和三位赤脚医生一位兽医共五人,遇到大病治不了,向生产大队及时打报告,生产大队委派赤脚医生帮助病人家属送医院,这种现象很少,几年发现一位已经了不得了。

 

生产大队药铺里随时收购生产队社员挖的草药,比如杏仁、柴胡、党生、半夏等等;伏先生带着三位赤脚医生天天炮制草药,忙的不可开交。有些炮制好的草药用不完,上交公社药材公司,药材公司照价付钱给大队药铺;伏先生也被县里点名夸奖,炮制的草药质量好;生产大队奖励给大队药铺每人多记三天公分,生产队社员人人羡慕。

 

生产大队的药铺紧挨着学校,学校教初中的一位老师面瘫,嘴巴快歪到耳朵下面了。伏先生上午来学校,搬把椅子放在教室门口的大院子里,让面瘫老师坐着针灸。冬天的太阳暖融融地晒着,面瘫老师头上脸上扎满明晃晃的银针,一会摇摇,一会儿再往深里扎;一会儿对着手里拿的新书,给年轻的老师边讲边摇动;间或让年轻的老师亲自动手,手把手教年轻老师圈起中指,用中指中节量病人脸面摸骨头找穴位。伏先生说,“毛主席批示过,这本书刚出版发行,专门讲解针灸治疗,非常实用,简单易学,照着书本里讲解的方法针灸一般不会岀问题。”整整一个星期,年轻的老师每天上午在太阳下拿着哪本书用银针针灸面瘫老师,老师的歪嘴也慢慢地转回来。伏先生偶尔过来检查讲解,修改中药方子配伍。

 

平时伏先生带着两位赤脚医生,有病治病,无病宣传简单的推拿按摩针灸等方法保健,象腰腿疼痛如何推拿拔火罐、颈椎痛拿擀面杖擀擀,浑身僵硬找个石子儿使劲脚踩刺激涌泉穴等等;生产队识字的人手拿讲解针灸治疗的哪本书,常常给人针灸,没有疗效的时候请伏先生检查指导。伏先生反对吃药大补,主张药补不如食补。坚持熬谷子小米油汤或玉米糊糊白面糊糊喝。食欲下降肚子胀生吃萝卜或者开水泡萝卜籽当茶喝,高血压病人挖野苦苣涡酸菜每天吃等等,一套一套的土办法层出不穷。

 

听毛主席的话,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伏先生和三个赤脚医生的表现非常积极,在生产队每年的公分账簿上记着满分。生产大队书记号召社员向伏先生学习,继续发扬光大毛主席提出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

 

1979年,国庆节前后,生产队的社员上午种小麦下午收玉米,午饭全送往庄稼地里吃。有一位四十二岁的村民,一口馒头吃下去噎住了,憋青脸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恰好伏先生在附近地里干活,赶忙喊过来。伏先生一把脉,张开嘴巴看了一眼嗓门。然后,对准老镢头磕碎饭碗,找出一块带飞刃的瓦片,叫其他人帮忙搬开嘴巴,两指头夹住飞刃瓦片在村民喉咙里划下去;病人吐出来一口乌血,咕噜一声全咽下去了。病人喘一会儿粗气,渐渐恢复正常。伏先生指着病人骂: “你白喉病这么严重了,咱不看呢?我晚到一回儿你肯定憋死了”。

 

农民白天在乡间地头劳动,太阳落山回家吃饭睡觉,医疗专家教授在传说中听过,比太阳和月亮遥远。土医生土办法实实在在,花不了多少钱,疗效不见得比医院差。

 

1983年夏天,听说,伏先生用斜斜刀在村民家里将一位四十岁村民的气管在脖项处割开,硬生生地从气管里撕下一颗肉瘤。见证者是一位在老生产大队的几间旧房子里开着小卖部和西药铺的老书记,当时送药品去病人家里,亲身经历,讲述的时候也是满脸惊惧。

 

没有氧气包、没有消毒、没有止血钳、没有麻醉剂等等设备,单单凭借几根银针止血麻醉敢于割开一个人的脖项气管,不是割下来而是硬生生撕下来生长在气管里的瘤子。实在不可思议,而且有些天方夜谭。

 

毛主席时代培养的大队书记,见过世面,当然不怕动手术,怕的是伏先生动用了非常手段。

 

伏先生首先给村民的头部、肩膀、胸部、后背扎满针,掐诀念咒,满面严肃;然后拿斜斜刀割开村民脖项,伸长三个指头掐住兵乓球一半大小的肉瘤,毫不犹豫猛地用力撕下来,最后里里外外缝合刀口。整个手术一气而成,只掉了两滴血,伏先生对着两滴血念了好几次咒语。手术完成后伏先生脸色仓白如纸,喝了一杯开水躺在热炕上休息了一会儿,拔掉银针,吩咐老书记给病人打点滴,刀口上敷药。只有老书记全程陪同,其他人伏先生信不过。

 

村民在六十九岁死了,多活了二十几年。在县医院第一回动手术割掉肿瘤,在市医院第二回动手术割掉肿瘤,伏先生是第三回手术撕下肿瘤。伏先生动手术没有人大讲特讲过,伏先生嘱咐不许讲给人听。

 

伏先生常常说,针灸讲究“隔一毛如隔一山”,方子讲究“差一钱悬命一线”,不可不慎重,亲身经历,体会深刻。

 

春风得意的伏先生, 1984814日去镇上赶集,镇里街道上有户人家,女人睡炕上没法摆摊设点挣钱,上卫生院治好病,回到家里过几天又下不了炕,反复无常。听说伏先生手段高明,请伏先生去家里治疗。伏先生一番诊断过后,开个中药方子,嘱咐连吃三付中药病可痊愈,然后匆匆忙忙地继续赶集。

 

几天后,村上赶集的人回来说,人家街道上有人骂伏先生手段并不咱样,多亏另一个老中医开方子治好了病,不然人都死了。伏先生吓了一跳,第二日恰好逢集,赶忙去街道哪人家里讨教。拿着自己的方子和人家的方子比对,人家方子某味中药配伍比他的方子仅仅多了3克。

 

小病扛,大病等着见阎王,绝不上医院搭陪儿孙幸福家底儿花精光。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村民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啥状况。没有村民愿意死在医院,因为死不起,在家里等死是唯一的选择。伏先生是村民,村民相信伏先生;村民不在乎伏先生有没有乡村医生执业证书,村民在乎伏先生的治疗效果。

 

行医40多年的伏先生,1985年以后,偏偏考不上乡村医生执业证书,在村子里一直偷着给村民治病,山高皇帝远,也没人跑到山沟里追究责任。大凡村里老人身体垮了或者医院转一圈送回家的病人,必须偷偷地请伏先生把一把脉。伏先生把脉可以用神奇二字来说,能够治疗的,三付中药配合针灸立马见效;没法治疗的,病人去世的时间在夜晚还是白天准确无误。2003年农村建立合作医疗,伏先生用中药治病无法报销,但是大多数村民仍然一如既往地相信伏先生,并不计较花钱多少报不报销的问题。待到镇上新开一家私人医院,管事的人开着非常耀眼的小桥车跑到村里,追究伏先生无证行医的责任,村里乡村医生的药铺里摆放着中药被罚款;村干部配合镇干部上门收缴合作医疗费,无论生孩子还是治病必须上医院。

 

村民在私人医院住下来治病,药品开一大堆,病人吃几样药,打个点滴;节省下来的药品,积攒一个疗程,拿走倒卖给私人药铺。

 

村里的伏先生呢,转行养牛,管事儿的人说是规模太小不科学不达标封了牛圈。后来听有些人说,管事儿的人骂伏先生是思想守旧,思维僵化,不知变通,啥时代了都弄不清考不上乡村医生执业证书的原因。

 

2008年,村里改造道路,涉及占用责任田,村书记和一位 46岁的妇女争辨,妇女突发脑溢血,伏先生不敢抢救,只好雇用小面包车送往卫生院;卫生院推脱不接收,私人医院也推脱不接收,最终在送往县医院的半道上去世了。村书记赶忙钻到镇上私人医院疗养,没想到三天后村书记打点滴死在私人医院,年仅52岁;几个混混送回来冰凉的村书记,一顿威胁恫吓,村书记的儿子二十多岁,大气没敢出。

 

村民评价村书记死的好,惋惜46岁的妇女死的可惜;如果村书记早一天死了,没有人举报伏先生,也没有人带着管事儿的人来抓走伏先生,伏先生肯定能够救活突发脑溢血的病人。某天男人质问伏先生为啥不抢救他老婆?理由是管事的人罚款他可以出的;伏先生回答说,你能够替我死在牢里吗?

 

强制性推广城市医疗服务体系服务农村,强制性用西医的标准衡量中医;赶鸭子上架,鸭掌不是鸡爪,飞上架能够站得稳吗?

 

医院固然医疗设施先进齐全,医生医疗技术水平很高,如果脱离农民,不了解农民的生产生活,农民上医院治病多许起个缓解安慰的作用。

 

农村男人外出打工挣钱,繁重的农活,全落在女人头上;不管男人女人,十有八九腰椎颈椎劳损,过了四十岁病痛全来了。上医院开一大堆点滴药品外加一大堆口服药片;吃药打点滴的时候腰椎颈椎不疼了,挣扎着干活病痛不但没减轻,反而加重了。医院里的医生说,要求你吃药躺平休息一年病就好了,不听医生的话,病能好吗?

 

2009年,村里有个女人腰椎痛,下不来炕;送医院,治疗一个月可以走路了。没过几天去赶集,上下车不小心闪了腰,又下不了炕。没办法,偷偷请伏先生治疗。伏先生针灸过后,说出几样药物:三年以上的小米(是谷子不是糜子)酿的陈醋一捅,滑石粉一斤,三付中药煎好备用。村民准备好后请来伏先生,伏先生在女人脊背上扎满银针,尔后将滑石粉在女人整个脊椎上象搽粉一样搽了一层,再用陈醋敷抹脊椎,女人疼痛的大声哭叫;下午,洗净滑石粉陈醋,再重新敷抹,喝碗中药爬炕上休息;第二天继续。一连七天,女人背上的皮肉象被大火烧过一样,不能再敷滑石粉和陈醋。第九天正在针灸之时,村民分分明明地听见女人腰椎“嘣”地响了一声,伏先生说:“差不多了,我的本事就这么大,以后隔日针灸,开三付草药吃完后再看。”从隔日吃草药针灸依次递减,一个月后,女人轻来轻去的农活可以干了。伏先生说,重体力活不能干,不干活同样不能行,必须得干活;村里兴起跳舞热潮,女人跳的非常积极。

 

伏先生说,睡硬板床农民可以做到,不干活农民办不到;青壮年劳动力不种地,妇女老弱种地, 患腰椎颈椎病很正常,没法根除。上医院用西医西药只能是减轻病痛,而且西药用的次数太频繁,人体虚不可赖,容易引发其他病。

 

2011年,村里迁到新疆奎屯的一家人,女儿十八岁,咳嗽住院大半年花费一万多元没治好,春节临近只好送女儿回老家治疗;新疆干旱,内地湿润些儿,看能不能治好。上门请伏先生看看,伏先生听村民讲完症状后,拿出家里存放的草药,三个指头一捏一味,凑合一付,嘱咐村民拿回去煎汤喝。村民开药钱,伏先生象征性地收一块钱了事,说收钱国家知道了罚款哩,弄不好得坐牢。

 

很简单的一付草药,三天过后女孩子彻底痊愈,没听说咳嗽复发过。伏先生说,西药越用越虚,中药稍微调养一下就好了。这几味药,伏先生亲手采亲手炮制,熟知药性,了解病情,药到病除不难。

 

一个病人的病情,因时因地因人因事变化万端,必须辨证施治,对症下药;拘泥书本药方不知加减,不是治病是要命。伏先生说草药配伍,根据病人体质病情确定,从来没有准确的数字,也没有配伍严谨不变的方子,医圣留下来的医书药方只供参考。根本没有秘方一说,也没有适合某种病痛人人可以常用的仙丹妙药。

 

伏先生说,现在的中药基本上全是假的,进药铺闻不见药味。无论药剂师还是医生,本来是非常辛勤劳累的工作,可是现在的药剂师和医生,在药铺里象售货员,闲闲的坐着等买主上门。一个医生,不会炮制中药,怎么掌握草药的药性,怎么开药方?比如说茵陈蒿,阴历三月采来的才是药,过了三月就没用了。现在采药的人,阴历五月拿镰刀割来,粉碎卖给药贩子,卖的是药吗?学校毕业的洋医生照抄书本开药方,假草药,又不动手炮制,不怕吃死病人还想治好病,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么?

 

那还是在1985年,上面政策下来,没有乡村医生执业证书不得治病;考来证书,每年70元的津贴。国家给钱,上过初中高中没考上中专大学的毕业生,有门路的,在县卫生局弄了本乡村医生培训手册,花一个月时间全背熟了。当了十几年的赤脚医生,治病十几年,考试过关的没几人,初中高中毕业生大多全过关,村里的赤脚医生曾经亲口抱怨过。

 

县医院的大夫卫生局的领导很早认识伏先生,考试的时候,即欢迎又照顾,伏先生顺便在卫生局领异的家里吃过便饭。村里参加考试的五个人四个人拿到了证书,只有伏先生的证书没有发下来。等了好几个月,伏先生的中药铺被查封并罚款800.00元,药铺后来转让给跟着伏先生炮制草药的乡村医生;乡村医生有执业证书,伏先生没有。

 

原来毛主席时代生产大队的药铺一分为三,分别承包给伏先生和一位赤脚医生,一位兽医经营。兽医几年承包下来,从老生产大队转过来的医疗设施消耗地干干净净;另一位赤脚医生偏重西药,一路畅通;伏先生带着老婆孩子种草药采草药炮制草药,中药价格便宜实惠,医术高明,名声一度盖过镇卫生院。这次遭到查封,经过另一位赤脚医生的后台运作,并没有一把火烧光,转让给自己,每年给村里上交300.00元。伏先生凭借另一位赤脚医生的乡村医生执业证书,农闲之时坐在药铺里,有病人就治病,没病人的时候下象棋。家里采摘的草药炮制好就近卖给药铺,赤脚医生是伏先生当年带出来的徒弟,拿到乡村医生执业证书之后赤脚医生升级为乡村医生。

 

过了一年多,村里长得非常漂亮的一个女人远嫁市上,牙痛,市医院中药西药点滴一个月没治好,回娘家找伏先生。

 

把脉、看牙齿、看眼睛、看舌头、捏脖项、敲肚皮之后,伏先生开了三付中药。第一付中药里面两根蜈蚣,第二付中药里面一根蜈蚣,第三付中药里面也是一根蜈蚣。漂亮女人在娘家三伏草药吃完后,拿着一斤茶叶,专门送给伏先生。伏先生刚好坐在药铺门口马扎儿上下象棋,几个年轻人围攻伏先生,伏先生口里正骂着:“哪里有小鸡儿给老公鸡踏蛋的道理呢?”,听见有人叫他,抬头看见穿着打扮洋气漂亮的女人,说道:“唉,市医院治不好风火牙,哪是根本没用心好好治疗,没必要送东西。” 不久,伏先生接到县里来的通知,无证给人治病违法,再不收手,抓进监狱。

 

从此之后伏先生偷着给人治病,药方上没有署名,仍然在乡村医生的药铺里取药。镇上管事儿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举报。

 

1993年秋,伏先生的小儿子十五岁,初中刚毕业。县医院办了个乡村医生培训班,伏先生送小儿子去培训班学习,培训结业在乡村医生的药铺里帮忙。伏先生的大儿子二儿子在新疆落户,药铺查封哪年,村里在新疆当兵落户的人伸出援手,保证帮助伏先生的大儿子二儿子在新疆成家立业。

 

伏先生小儿子的乡村医生执业证书拿的非常吃力,镇卫生院院长跑县城好几回,差不多花光了伏先生的家底儿。

 

小伏先生担任村里的保健员已经十几年了,老伏先生于2017年去世,享年85岁。疫情期间,有人找小伏先生开付中药,小伏先生问过病人症状后,翻出医术照抄处方。三大包中药,有些象党参一类的中药已经生蛆,碍于情面不好推脱,村民只好开钱拿走。小伏先生药铺里摆满西药,上一级药店专门配送;中药和药柜是老伏先生留下来的遗物。

 

下象棋之时,有人开着玩笑问,为啥老伏先生考不来乡村医生执业证书?小伏先生闭口不言,好坏话一句也不说。从上面传下来的话是,伏先生死抱着中药秘方不放手,宁可带进棺材,死有余辜。伏先生的一大堆医书,全部是手抄本,老麻纸不知是那年生产,不象现在的纸质白净光滑。毛笔字写得很难看,竖排着歪歪扭扭,红笔标满圈圈点点。

 

伏先生去世之时说过一句话:“两个孙子全部考上医学院,这辈子吃啥苦也值得。”也许,这是伏先生的毕生追求吧!畏惧天命,行医不慎贻误病情而亏欠病人,祸患留给子孙后代,难以延续一脉香火。

 

传说,铁冠道人云游陇上,寻找伏羲女娲的后代探讨医道,留宿在姓苏的一户人家里。苏家人热情款待,帮忙请来伏家人、任家人、封家人、安家人、傅家人、权家人等,演道七天七夜。苏家人记录下当年演道的言论场景,经过铁冠道人的点拔,世代行医。清代时苏家有人号称神医,当年演道的传说至今不绝。

 

清末,村里一位姓封的人考上秀才,封秀才开馆教书。看到时局不稳,封秀才教小孩子大声诵读四书五经的同时,自己抄医书,读医书,弄不懂的,晚上走十五里山路请教苏神医;每次有人请苏神医来村里治病,帮忙接待随从。民国初立,废私塾办洋学,苏神医去世了,封秀才开药铺坐堂行医。封秀才自己没时间种药采药,将苏神医口传心授的草药炮制法整理成笔记,送给本家,央求本家采药种药炮制,封秀才药铺收购。久而久之,一位封家村民从采草药种草药炮制摇身一变为贩卖药材的“药客子”,家境富裕。上世纪八十年代,“药客子”在镇里街道上开药铺,风光一时,后来不知为何关门大吉,子孙去南方打工。

 

村民习惯称封秀才为封先生,医书高明,医德高尚,民国年间远近闻名。解放初,镇上举行医术交流会,基本上是封先生一个人讲,全镇的医疗从业者听。名声传到县里,县政府请封先生上县城交流;可惜,封先生年事已高,马也骑不住了,只好作罢。

 

伏先生小的时候家里非常穷困,弟兄多,养活不了,六岁给地主家放羊,差点被狼吃掉;眼看着快饿死了,父母恳求封先生收留在药铺帮忙,混口饭吃。封先生教伏先生认草药种草药采草药炮制草药,指着药柜上的药名称认字,拿指头在地上练习写字,打算盘;逼着伏先生背诵药性赋汤头歌濒湖二十八脉歌诀针灸甲乙经,背熟了拿指头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写出来。伏先生家世代种地下苦,没人读过书,非常讨厌读书背书;封先生可不惯着,背不下来写不下来,不给饭吃,没饭吃偷跑回家也没饭吃。

 

封先生煮熟五段羊肠子,分别装满水、酒、油、水混酒、酒混油,再加进去几粒小豆子,伏先生若有空闲,必须拿在手里用寸关尺三指摸羊肠子数豆子;直到伏先生闭上眼睛,能够用三指清清楚楚地摸清五段羊肠子里装的是什么有几粒豆子的时候,封先生每次号完脉,一定让伏先生学着号一遍。八年以后,伏先生开完方子,念给封先生听,封先生点评一凡,加减草药配伍。

 

伏先生八岁那年,在水里泡涨大葫芦吊起来,勾画出人头肩膀前胸后背屁股四肢的大概轮廓,中指圈着用中节量尺寸数骨节,找穴位练习针灸。伏先生十岁清明节晚上,封先生指使伏先生去大户人家的坟头偷来上坟纸,用石板压平整后,一沓一沓分开,递给伏先生一把斜斜刀,每天抽出时间划拉;多年后,伏先生拿斜斜刀随心所欲地要求划拉开几张纸丝毫不差。

 

整整熬过十三个年头,非急难症封先生全让伏先生医治。解放后封先生坐堂,伏先生上门诊治。生产大队的药铺底子,是封先生捐的,办起来的时候,封先生去世了,伏先生带着白孝爬在封先生的坟头哭了整整三天。

 

伏先生说他的师父嘱咐过,医道通天道,所以医者必须父母心,绝不能依赖医术发家致富;否则,后代儿孙没饭吃。伏先生佩服西药疗效快疗效好,七十二痨症他治不了,人家西医西药链霉素异烟肼就能治好。当年师父带他学习治疗七十二痨症,他出于恐惧,故意躲避偷懒没好好学,所以他治疗不好,也没抄下那本医术。多亏西医西药,解决了他的心病。

 

伏先生推崇中药西制法,樟脑精破抗柴胡注射液这些药疗效非常好,已经代替了象麝香一样昂贵稀少的中药,一个人生病基本上可以得到治疗。伏先生感叹以后可能没人再吃得了苦学习中医,没日没夜地炮制草药,练习摸脉针灸刀法咒语。人家西医每天闲闲地坐着,西药是现成的,看看说明就可以开方子,疗效快疗效好,谁愿意亲手炮制中药?

 

去世前伏先生说,庸医,时医,名医,神医,师傅常常叹息自己没有安神医的本领,名医刚沾一点点边。伏先生承认自己比卫生院的西医落后,但是从来没有贻误过病人的病情,别被后人骂成是庸医就心满意足了!

 

疫情延续三年,村民说,若是伏先生活着,早他妈解封了。

 

——为即将消亡的乡村老中医留下一些记忆,文艺虚浮浪漫,若有雷同,纯属巧合,千万不可对号入座,徒生事端。

 

2023101日回忆整理于杭州萧山

 

作者:何育斌;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来稿】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

责任编辑: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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