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后,冯友兰目睹了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的热烈景象,也看到了共产党带来的崭新风气。对比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坎坷教书生涯,冯友兰更加坚定了对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信心。
为了表示为新中国建设贡献智慧的决心,冯友兰在10月5日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冯友兰对之前讲授封建哲学、帮了国民党忙的做法深感愧疚,表示现在要改造思想,学习马克思主义,准备在5年之内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重新写一部中国哲学史。
8天之后,毛主席给冯友兰回了一封信。信中说:
收到毛主席的信后,冯友兰既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毛主席百忙之中能这么快回信,充分体现了对知识分子的关心。疑惑的是,毛主席要他“总以采取老实态度为宜”,不知是何用意。直到30年后,冯友兰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直以来,毛主席对冯友兰的著作都非常喜欢。每次出差前,毛主席都要带上大量图书。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就是他随身携带的一本。毛主席对冯友兰的器重,可见一斑。
1957年,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召开,冯友兰应邀参加会议,并和毛主席分到了一组。之前,冯友兰曾发表《论中国哲学遗产的继承问题》一文,对“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发表了一些新议论。冯友兰一进小组会场,毛主席就笑着走向他,一边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一边和他握手。散会时,毛主席又拉着冯友兰的手说:“好好地鸣吧,百家争鸣,你就是一家嘛。你写的东西我都看。”
1964年,冯友兰在政协全国委员会上就他写的《中国哲学史新编》作了一个发言,受到大会执行主席陈毅的赞扬。闭会那天,毛主席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接见与会人员并合影,冯友兰恰好站在毛主席和刘少奇的座位背后的中间。毛主席就座时看到了冯友兰,便拉着他的手说:“你的身体比我的身体好啊!”冯友兰忙说:“主席比我大呀!”毛主席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我已经露出老态了。”接着,毛主席仔细询问了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的写作进展情况,问道:“你的中国哲学史写完以后,还要写一部西方哲学史吧?”冯友兰答道:“我只能写中国的,写西方哲学史的任务已经派给别人了。”毛主席说:“对于孔子,你和郭沫若是一派。”说到这里,周恩来向毛主席介绍冯友兰说,这一次开会,他是三代同堂:“任芝铭任老是他的岳父,孙维世是任老的外孙女,是第三代。”毛主席高兴地说道,“三代同堂,共议国家大事,好啊!”回到家中,毛主席亲切的态度和诚恳的话语使冯友兰心绪难平,他随即写下一首七律:
怀仁堂后百花香,浩荡春风感众芳。
旧史新编劳询问,发言短语谢平章。
一门亲属传佳话,两派史论待衡量。
不向尊前悲老大,愿随日月得余光。
诗中,冯友兰把毛主席的关怀视为浩荡春风,把共产党比喻为“日月”,表达了愿意为人民奉献出自己全部知识的愿望。
后来,冯友兰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还一度被“隔离审查”。1968年秋季时,冯友兰就被允许回到自己家中。后来,冯友兰才从一个友人口中得知,毛主席在一次中央会议上提到了自己和翦伯赞。毛主席说:“北京大学有一个冯友兰,是讲唯心主义哲学的。我们只懂得唯物主义,如果要想知道一点唯心主义,还得去找他。”
冯友兰非常感谢毛主席对他的关怀,他满怀感激之情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表达感谢。当时,由于毛主席身体状况不好,未能及时给冯友兰回信。直到1971年5月,毛主席才派谢静宜到冯友兰家中拜访,并委托谢静宜向冯友兰转达自己的话。谢静宜说,毛主席让我告诉你,你写给他的信,他看见了,谢谢你。冯友兰不但很快被释放,还受到毛主席派专人探望的待遇。想到这里,冯友兰再也克制不住感情,又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并赋诗一首:
善救物者无弃物,善救人者无弃人。
赖有东风勤着力,朽株也要绿成荫。
毛主席逝世后,冯友兰和全国人民一样,沉浸在无比悲恸之中。那些日子,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回想起毛主席对自己的关心,他含泪写下了一首挽诗:
神州悲痛极,亿兆失尊亲。
一手振中华,百年扶昆仑。
不忘春风教,长怀化雨恩。
犹有鸿文在,灿烂照征尘。
9月18日,首都各界群众百万人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为毛主席举行隆重追悼大会。冯友兰强忍悲痛为他崇敬的领袖和朋友毛主席,写下了最后的一首诗:
纪念碑前众如林,无音哀于动地音。
城楼华表依然在,不见当年带路人。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冯友兰在北京大学三松堂书斋中,拖着病弱之躯,续写着未完成的《中国哲学史新编》,最终于生前完成了这部长达140多万字的巨著,兑现了建国伊始他对毛主席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