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一家人》剧照

上世纪九十年代，社会上曾掀起过一股“经商热潮”，当时有句流行语是：“十亿人民九亿商”。

我一位朋友的孩子，人顶聪明，但小时候特别贪玩，学习成绩很不好，总是班上倒数一二名。这事让他父亲伤透了脑筋，家教中软硬方式都用过，却就是没起一点作用。

那朋友无奈之下，对我说：“老兄，你的儿子读书读得这么好，说明你家教有方呀。请你帮帮忙，教教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吧”（他把他儿子说成“不争气的东西”）。

我和他那个儿子关系也不错，算“玩得来”，也就以为这事不难，也就爽快地答应了那朋友。我知道那孩子智商不差，只是玩心太重，便在同他谈话时有针对性的要他在学习上刻苦用功，成绩就一定能够赶上甚至超过别的同学的。我还引用古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名句开导他。

他笑笑说：“欧伯伯，这道理我懂，只是‘勤’‘苦’二字太磨人，我受不了。”

我对他讲了许多学习重要，有志青少年应该不怕吃苦，要懂得先苦才能后甜的道理，还举出古今正反两方面的例子加以说明。但出乎我的意外，他却好像是“蚊子叮牛再”，不起半点作用。他仍复如旧，除了玩还是玩。所以，他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再升学读书了，气得他爸爸臭骂他“废物”。

可是，真如俗话说的“一头牛一路草”，出人预料之外，这个在校读书时总是“捉猪尾巴”的差等生，虽没有爬不上“书山”，却下到“商海”里活动如鱼得水，生意做得从小到大，十多二十年时间便奇迹般“暴发”起来了，成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让一些当年在校读书时总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后来考上了大学，有的读了研究生的同学高看他一眼。用他自己的调侃话说，叫做“坏事变好事”，没上大学反而发了财。

后来一段时间，我与这个带有神奇色彩的“人物”失去了联系。但有一次邂逅，闲聊中侃到“下海”经商的经验，他笑笑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商海无涯‘巧’作舟。”兴许我俩是熟人关系吧，他的话毫不遮盖，对“巧”字作了这样的解释：“欧伯伯，说老实话，做生意像你这样书呆子气可不行，完全照规矩办事，那就赚不了几个钱，得‘巧’一点。”说到“巧”字时，他还用右手食指在我面前狡黠地那么点了点，以示其含义深刻。

我问：“你说的‘巧’，就是‘投机取巧’，‘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之意吧?”

他又笑了，说：“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说话不也得‘巧’点嘛!欧伯伯，如今世上，不仅从商要巧，就是做人也得巧啊，书呆子气太重是吃不开的呀！”

他这个老板的一番坦诚话，颇耐人寻味。的确，在如今的商业大潮中，是有不少人靠投机取巧、非法手段而暴富起来的。他们化公为私、损人利己、偷税漏税、走私贩私、敲诈勒索、送礼行贿、欺行霸市、掺杂使假、短尺少秤种种坑蒙拐骗的勾当都能使出来。这种“巧作舟”使得他们在“商海”中“乘风破浪”，捞到不少“大鱼大虾”。就是某些“昨怜破袄寒”的角色，一眨眼也就成了“今嫌紫蟒长”的富豪了。难怪，那老极说到“巧”字时做出那种特殊表情，这“巧”字里确是大有“文章”的。

然而，依我这个“书呆子”（讲我书呆子是高抬我了，其实我没高学历文凭）的愚见，靠投机取巧、非法手段牟利，毕竟是既不光彩又不很可靠的，纵然能一时捞取某些“油水”，也是不干不净的。再说，这“巧作舟”闯“商海”，不免有“翻船”的危险存在。实际生活中，“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不乏其例，像许家印、赵家印、钱家印、孙家印、李家印等等。

如今我们都看刘了，人间正道是沧桑，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无论是商界、政界、学界，各停各业各个部门的人员，靠投机取巧、违法乱纪、胡作非为而一时富待浑身都谎油的那些硕鼠、大老虎，在我国反腐倡庸的不断深入、制度的日益健全情况下，他们那些祸国殃民之徒，都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若不信，咱们等着瞧！

因此，从长远看问题，我意以为，“商海无涯‘巧’作舟”句，还是改成“商海无涯诚作舟”为好。要讲诚信, 经商如是，做人亦然。

（作者：欧植竹，又名欧阳植竹，昆仑策特约评论员，湖南省作协会员，省文联第四、五届委员，省文艺理论研究理事会理事，省儿童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郴州市文联原主席。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