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来,社会的高度进展,显著地改变了我们的生存条件,甚至还显著地改变了我们思考的方法。疫情暴起,揭开了各种习惯成自然的面纱,产生了一些问题意识:我们有机会来换位思考那些相沿成习的内容,同时,也可以用稍微不同的角度去照照镜子,看看我们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样子。
这一次的新冠疫情,带来的后果确实严重,而封城这种严厉的管制措施,也属前所未闻。如此重大的改变,撕开了很多遮掩或者装饰,算是给我们熟知的日常,给出一个反常的中断,揭示出很多新意,有些亲见亲闻的人和事,以及一些远未成熟的思考,都值得记下来,留待以后慢慢品味。
一、武汉人民很淡定
今天来回顾的话,武汉民众尚属淡定,除了医疗物资紧张之外,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食品抢购风潮,以及相关的恐慌。当然,信心也很重要,很多人相信以今日交通网络的便捷,以及政府的组织能力,应该还能够保障住基本食品供应线,所以多不选择过头反应。
春节的时候,外地朋友打来电话,讲述浙江某市的状况,说超市里的面条都被一抢而空。然后,又看到消息说汕头预备封城结果引发抢购狂潮,几小时后被迫宣布取消此一措施。相比较而言,武汉人民真的是太淡定了,就只有药店里的口罩和感冒药被抢购完了。
疫情消息传到农村之后,很多父老非常重视,有些还反应过度了。微信经常见到各地农民的过火反应小视频,各种花式堵路,公安部发言人说,一些地方的农民设置路障,这是属于违犯法律的行为。不过,老田这个年纪的人,倒是能够理解农民的过度反应——是1949年之前的可怕历史记忆,被重新激活了,然后就按照最高危险加以防范。1949年之前,传染病分类的相关知识很少,一切都归结为“人瘟”,遭遇各种瘟疫的人口损失,为数极大。
旧时各种传染病对于妇女与儿童的伤害特别大,损失的人口特别多,毛主席在家里是老三,他两个哥哥都没有能够养活,毛家还属于为数极少的富户,至少不缺吃的,都还这个样子。在老田的父老乡亲中间,几乎家家都有几个“没有养活”的小孩,这样的历史记忆和人口损失的严重性,都透过口口相传的“讲古”向下传递,因此,这一次严重的传染病疫情,在农村引发的反应,就远较城市为大。
有一位“地主伤痕文学”作家,说死于疫情就是枉死,还说死于疫情等于他杀所以绝对不甘心,但是,地主在中国耀武扬威的时日,死于传染病乃是多数人口的常态,地主家也不见得就能够例外。其实地主统治年代的影响,并没有远去,尤其是负面经验,依然活在很多农民的记忆里,还拿出来应付当前的疫情。
而传染病不再成为中国人口的最大威胁,是花了三十年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才达到的。然后又过了三十年之后,心脑血管疾病和肿瘤才成为今日中国人第一位的死亡原因(三者之和约占七成),这个状况就已经跟发达国家差不多了。
二、敏锐的人与迟钝的人
老田则属于那种反应尤其迟钝的一种,疫情初起,近乎天天有公告通告,但没有格外重视。幸运的是,我自己直接的朋友和亲戚,都还没有遭遇病毒的侵染。
由于迟钝远超平均水平,等到老田也觉得需要带口罩出门的时候,早已经到处都买不到口罩了,然后,别人送了一打口罩应付,此时就需要高度关注口罩重复使用的各种经验了。
元月21日,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公交车上人很少,到了饭店则近乎包场——已经很少人来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发现还是青年人最为敏锐,大多带着口罩,还有些采取其他的防护措施。
事后回顾,在元月中旬的时候,微信中间已经近半的信息,都是有关新冠疫情的了,到了下旬则近乎百分之九十有关疫情,至今如此。这个传播平台及其海量信息的影响,看来对青年人的影响更大些。
故乡的中学同学,很早就相约腊月二十九在县城相聚,还有同学特意打电话过来邀约,这个时候武汉已经宣布封城信息了。我回复说情况特殊不参加了,老同学们似乎还认为存在着过敏,我开玩笑说:我要是从武汉过来参加,你们吃完饭都得自己去隔离了。应该说,信息影响人,与年龄段真的是高度负相关。
还居住在农村,以农业为业的同(上)辈人,比走出农村的那些同学,对于“人瘟”的敏感性更强些,反应也很强烈。老家那个大队还有周边两个大队,目前没有人遭遇,都非常严厉地堵住通村公路禁绝往来,结果也还算幸运。大姐住在老家,还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很担心住在武汉的我们。
三、疫情干预的时间点与措施力度
除非把装姿势作为一种既得利益去维护,否则批评如何奏效的讨论,就具有第一位的重要性。人类的一切行为,都需要追问投入产出比。切中时弊的批评,肯定比浮泛的批评有效。
此等疫情,防止民众中间出现恐慌不算出格,但是内部决策信息一定要真,采取措施一定要得力。今天回顾,武汉疫情的大问题,是在第一个爆发期,未能及时扩大收治能力,大批病人窝在家里,这导致疫情在控制之外放大,且重症病人大量增加;还未能及时确立起有序疏导,结果病患的自主选择,蜂拥进入大医院,直接把医院直接搞摊了,肯定会导致一些数量的交叉感染;后续全国支援力度逐步放大,但早期力度偏小,很长时间未能够填平服务差额,到2月中下旬才逐步接近于平衡。
“事后诸葛亮”——这是指代人们往往要等到事后,才能够得到充分的信息,看清楚关键所在。今天进行事后回顾,控制疫情的最佳窗口期应该在1月上旬,彼时若能全力扩大收治力度,可能只需要局部隔离即可,不需要封城。
当然,那时对于疫情的严重性(1月9日出现首例死亡)以及传染性,都估计不足。到了封城时期,估计潜在被感染者已经近万,此时,武汉医疗系统已经应付不了,过多病患带来的严重问题,开始在有效控制之外继续蔓延了。
1月23日封城,这个应对措施,相比较战时管制而言,对民众工作与生活的限制更加严厉,说明对疫情的重视程度,实际上已经达到了最高响应级别。同日开始规划火神山医院,并于2月2日交付使用。2月3日开始规划方舱医院和征用宾馆。2月8日开始大规模征调外地医疗力量,实行“一省包一市”得力措施,大规模提升本地医疗服务能力。
今天做一个事后回顾,建设方舱医院和大规模征调外地医护人员,大幅度增加武汉本地的医疗服务能力,若能够同步于1月23日前后就开始进行,则能够为病患和控制疫情争取较多时间。
四、如何冲破资本主义给我们设置的“理性樊笼”
封城之后武汉疫情控制的主要矛盾,是过多的病人与过小的服务能力之间的巨大差幅,本地服务潜力的挖掘有其极限,全国范围的大规模调度启动,急属必要,规模和力度方面稍缓了一些。当然,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是恰逢春节,因此,有一个顺延到节后的时间差。
免费收治全部新冠肺炎患者,同时从外地紧急征调医护力量来支援湖北役区,宣布急速建设火神山和雷神山医院,这些都是典型的反资本主义操作,是对医疗服务向个人售卖的资本主义逻辑的反动,但是,在这些选择中间,我们都还一时无法超越资本主义制度对于人们身心的禁锢。
记得最初阶段,到医院就诊还得排队挂号缴费再看医生拿药,有人看一次病,几次排队耗时超过7小时。后来力度加大,一切发热病人均免费收治,这样,医院才逐步放弃了“先收费保证收入”的程序。在这个方面,中央政府的行动能力大于地方政府,政府的主动性大于医院,显然,在这三者中间,医院对于收费服务的执念最深,所以才最后一个放手。
可见,资本与利润逻辑对人们的深度规训,早已经潜移默化地制造了种种“理性樊笼”,只要我们一开始思考,往往就不自觉地在那个“理性樊笼”里头打转。在各种可供挑选的对策中间,新建火神山、雷神山医院,扩大收治能力,也确有必要,但是对这两个医院的宣传过多,寄托了民众的热情和信任也过多。不仅决策层如此,普通民众依然——千万数量级的“云监工”投注的海量期盼和热诚,都是未能及时挣脱“理性樊笼”的结果。
资本主义“理性樊笼”对人们思想的禁锢还是很厉害的,神山的设计以及对其过多期待,就肇源于此。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设立一个机构,招雇人员,投入设备,独立管理和经营,这个是法人概念;然后法人对外提供服务挣钱,这个是为利润而生产;其实这种思维禁锢整个就是资本主义条件下一套“法人做外卖”的思想框框,大家都对此习焉而不察,认为干事情肯定就得这么干,不去设想另外的路子。在这个方面,医院的执念比政府深很多,普通民众也未能免俗。
事后回顾,雷神山最后是8天才建好,火神山至2月底还天天增加床位没有完建,而方舱医院最快是29小时形成收治能力。在疫情紧急、救命如救火的情况下,病患数量天天都在快速上涨,危重病人大量增加的危殆形势下,还巴巴地指望神山,很有点“缓不济急”的感觉。这实际上说明从决策层到吃瓜群体,相当比例的人群心目中,都受资本主义法人独立经营思维框框的局限,超脱出来的少。
据新闻发布会信息,方舱医院是孙春兰决策的,还有点超常思维,据说开始阶段就有公卫政策专家提出过建议,那至少是决策层应用了超常思维。
(来源:昆仑策网,原载“进步文化网”微信公号【授权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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