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联盟内部出现了两派势力：以法国为代表的本土派势力，希望加强欧洲联盟内部的团结，建立统一的军事防务机制，将美国的影响力降到最低程度；以波兰为代表的美国代理国家，希望强化与美国的合作，借助于美国的军事力量，维护国家安全。

 

 

波兰宪法法院的裁决，是茶杯里的风波。背后是美国的影子。波兰集会游行示威活动，更多是针对波兰的内部矛盾。但这是一个导火索，欧洲联盟内部已经出现裂痕。

 

2021年10月7日，波兰宪法法院裁定，波兰宪法高于欧洲联盟的法律。这项裁决引起欧洲联盟强烈反对。尽管波兰政府明确表示，没有离开欧洲联盟意愿，但是，这项裁决给欧洲联盟的发展投下阴影。

 

欧洲联盟是在欧洲经济一体化基础之上建立的政治联盟。支撑欧洲联盟的法律《里斯本条约》对欧洲联盟的政治地位和法律制度体系作出明确规定。按照欧洲联盟的设想，欧洲联盟将建立一个超越主权的政治实体。这个政治实体拥有立法、司法和行政权力。成员必须遵守欧洲联盟制定的法律，并且遵守法院作出的裁决。

 

此次波兰宪法法院作出的裁决之所以引起高度关注，是因为波兰宪法法院认为，欧洲联盟通过的有关法律条款，与波兰的宪法存在冲突，因此，作为波兰宪法的捍卫者，波兰宪法法院作出裁决，该条款对波兰不产生法律效力。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司法案件，之所以引起欧洲联盟强烈反弹，就是因为欧洲联盟正处在历史最困难时期。布鲁塞尔官员们希望加强团结，建立一个价值共同体。但是，现在看来，欧洲联盟制定的法律，的确对部分成员构成威胁。

 

波兰认为，如果执行欧洲联盟的法律条款，自身的利益可能会受到损害。正因为如此，波兰宪法法院小心翼翼，希望在司法方面解决问题。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欧洲联盟的官员们小题大做，认为波兰宪法法院的裁决，有可能会颠覆欧洲联盟法律体制，从而使越来越多成员司法机关，以司法判决的方式，将欧洲联盟法律制度体系切割的支离破碎。

 

坦率地说，欧洲联盟统一进程是建立在法律基础之上的。欧洲联盟制定的一系列法律，已经给欧洲联盟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隐患。网络经济和数字经济时代，欧洲联盟之所以步履维艰，根本原因就在于，为了保护欧洲联盟市场，特别是保护法国、德国等少数国家的利益，欧洲议会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法律。这些法律对于保护欧洲联盟少数国家的利益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可是，对于欧洲联盟数字经济的发展，却构成极大的障碍。

 

虽然欧洲联盟通过的数据法律，备受各国法学家推崇，但是，欧洲联盟不得不承认，面对已经到来的数字经济浪潮，欧洲联盟已经落后于其他国家。

 

波兰宪法法院的判决，充分说明波兰仍然站在十字路口。波兰希望加强与美国的合作，抵御俄罗斯的侵略。可是，美国与欧洲联盟关系日趋紧张，法国和德国强调独立自主，波兰夹在中间，处境尴尬。

 

当初波兰邀请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进入波兰，目标直接对准俄罗斯。美国为了争取波兰，不遗余力支持这个转型国家。波兰执政党投桃报李，在许多问题上，唯美国马首是瞻。而波兰政府的选择，客观上导致欧洲联盟的决策，面临极大的困难。

 

虽然在许多问题上，布鲁塞尔官员们寻求通过外交途径，加强与波兰的沟通，最终解决分歧，达成一致意见。但是现在看来，波兰执政党希望，通过宪法法院，充分表达自己的立场，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强调波兰的特殊性和中立性。

 

对于波兰政府来说，波兰宪法法院的判决，可大可小。如果通过外交途径，与布鲁塞尔的官员们沟通，问题可能会得到解决。但现在的问题是，波兰国内已经掀起了声势浩大的集会游行示威活动，这标志着在是否加强与欧洲联盟合作的问题上，波兰国内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分歧。

 

虽然波兰绝大多数人都赞成继续留在欧洲联盟，但是，如果美国和欧洲联盟的关系日趋紧张，波兰政府将不得不作出选择。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波兰不会脱离欧洲联盟。但是，波兰自觉自愿充当美国在欧洲的急先锋，已经让法国、德国等欧洲联盟国家感到难堪。如果布鲁塞尔决定建立自己的军事防务机制，波兰该如何作出抉择？

 

如果波兰政府认为，应当强化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作用，反对欧洲联盟建立自己的军事防务机制，那么法国、德国等国与波兰的关系将会持续紧张。波兰将会站在欧洲联盟与美国斗争的风口上。

 

波兰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也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国家。曾经有历史学家将波兰称之为欧洲的“垫脚布”，认为波兰左右摇摆，多次被侵略，也多次试图侵略其他国家。言外之意，他们对波兰的遭遇，并不感到遗憾。

 

对于波兰执政党来说，必须考虑国内的政治声音，如果绝大多数选民反对波兰加强与美国的合作，那么，波兰一定会通过外交渠道，与布鲁塞尔的官员们沟通，争取将波兰宪法法院裁决所产生的分歧降到最低程度。

 

欧洲联盟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当经济遇到困难的时候，成员都希望布鲁塞尔能够提供财政支持。可是，现在布鲁塞尔官员们捉襟见肘。

 

英国脱离欧洲联盟之后，布鲁塞尔庞大的财政开支，已经很难支撑下去。虽然德国等一些国家支持欧洲联盟继续前进，但是，随着德国选举结果公布，人们不知道未来的德国，是否还会扮演欧洲联盟发动机的角色。

 

欧洲联盟面临的最大问题就在于，经济增长乏力。布鲁塞尔的官员们似乎并不懂经济，他们把经济发展的希望寄托在各国政府身上。可是，布鲁塞尔制定的法律制度体系，制约着欧洲联盟国家经济的发展。数字经济过程中，欧洲联盟扮演的是消极的角色，而不是积极的角色。

 

欧洲联盟希望协调各方面的立场，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步伐，实现欧洲联盟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可是，在可预见的未来，欧洲联盟要想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方面是因为欧洲联盟统一大市场出现了封闭现象，德国、法国等一些发达国家希望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市场，优先确保欧洲联盟国家经济发展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东欧国家希望借助于欧洲经济一体化，寻找发展的机会。

 

可是，这个统一的大市场已经饱和，只有寻求与第三方合作，才能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欧洲联盟内部出现的经济落差所产生的加速度早已不复存在，欧洲联盟必须寻找新的发展途径。

 

可是，布鲁塞尔官员们鼠目寸光。他们既没有看到亚欧大陆一体化的光明前景，加强与中亚、西亚和东亚国家的合作，同时又没有看到共同开辟非洲市场和拉美市场的重要性。不断强化与美国的战略同盟关系，希望与美国长期合作，实现经济发展。

 

现在美国自身难保，美国财政部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动辄提出制裁措施，美国与欧洲贸易关系日趋紧张，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欧洲联盟不尽快开辟第三方市场，欧洲联盟经济发展将会面临巨大的困难。

 

德国总理默克尔高瞻远瞩，促进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充分考虑到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的重要性，加强与中国的合作。中国已经成为德国的最大贸易伙伴。

 

可是，布鲁塞尔的官员们，虽然看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但是，在处理与中国关系方面，意识形态挂帅，经常作出一些让中国感到痛苦的事情，亚欧大陆两端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

 

中国在处理与布鲁塞尔关系方面，已经掌握了基本规律。中国在意识形态领域，针锋相对，维护中国的合法权益。在经济领域，强调按照市场经济规则办事，妥善处理分歧。

 

欧洲联盟仍是中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不过，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欧洲联盟在处理与中国关系方面，有可能会越来越脱离实际，在意识形态领域制造麻烦。如果布鲁塞尔的官员们在涉及中国国家主权和领土问题上，继续制造事端，那么，中国与欧洲联盟经贸合作将会面临极大困难。

 

中国希望欧洲联盟成为世界多极化重要力量。希望布鲁塞尔的官员们充分意识到，尊重成员主权是发展的基础和前提条件。如果制定的有关法律规则，完全无视成员的差异，损害一些成员的切身利益，那么，欧洲联盟必将会分崩离析。

 

英国脱离欧洲联盟，已经让布鲁塞尔官员们感到心烦意乱。到目前为止，英国脱离欧洲联盟所引发的争端，仍此起彼伏。法国和英国围绕着捕鱼权所产生的纠纷，短期内很难得到解决。虽然法国政府强调，将通过布鲁塞尔机构解决问题，但是，谁都知道，如果法国将问题提交布鲁塞尔，就等于把问题搁置起来。

 

欧洲联盟内部出现了两派势力：以法国为代表的本土派势力，希望加强欧洲联盟内部的团结，建立统一的军事防务机制，将美国的影响力降到最低程度；以波兰为代表的美国代理国家，希望强化与美国的合作，借助于美国的军事力量，维护国家安全。

 

虽然这次风波，美国不在现场，但是，美国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者。对于波兰宪法法院作出的裁决所引发的政治风波，没有必要过于关注，因为布鲁塞尔官员们一定会通过外交磋商，确保波兰国内不会出现反对欧洲联盟的政治势力。

 

事实上，波兰政府主张继续留在欧洲联盟，而波兰绝大多数选民仍然主张，加强与欧洲联盟的合作，如果美国不加把劲，把波兰拉在自己的怀中，那么，早晚有一天，波兰会屈从于欧洲联盟的压力，老老实实地留在欧洲联盟内部。

 

2021年10月11日星期一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微信公众号；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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