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诗天下：我被樱桃沟退谷惊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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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诗天下：我被樱桃沟退谷惊着啦

点击：作者：察哥兰草来源：察诗天下发布时间:2020-05-17 14:50:26

察诗天下：我被樱桃沟退谷惊着啦

作者/摄影/朗读：察哥兰草

很多时候我们必须重复自己浪迹天涯

七月流火的时候我们在哪儿能找到家

这个世界终会有一件让我们激动的事

穿过樱桃沟北京植物园鲜花开满春夏

桃花海棠梨花郁金香牡丹月季都开炸

梧桐槐花荆花紫藤马兰让一阵风狂刮

你看你看百合不管夏天很热雨水很大

甚至向日葵正在成片疯长出涅槃的花

突然之间我就被樱桃沟退谷给惊着啦

我不能就这样带走它的引导心乱如麻

标牌上说它是太行八陉至尊荣誉浮华

坐看云起时的同参密藏意境琉璃黄瓦

说实话，北京植物园樱桃沟，其实与北京众东北西三面环山的群山相比，根本不算个啥。但我还是被这条沟里面的一块牌子给惊着了。

太行断谷始于怀终于幽纵横千里横跨

西山军都北以南口关沟南抵房山拒马

樱桃沟退谷充其量只是香山一角山洼

太行重峦叠嶂能拐进北京有许多沟岔

陉是羊肠小道难怪我找不到清真之家

盘桓于山腰穿行在市井也转得我眼花

我们的幸福就是能够听见花开的声音

让强烈的阳光穿过内心在风雨中长大

作于2016年7月2日星期六

朗读于2020年5月14日

察诗之外的《退谷之惑》

说实话，北京植物园的樱桃沟，其实与北京东、北、西三面环山的群山相比，根本不算个啥。但我还是被这条沟里面的一块指示牌子给惊着了，也把我对太行八陉的认知，弄迷糊了。

那上面说：“退谷，系太行山第八陉，因原产樱桃，俗称‘樱桃沟’”。这话，着实让我犯了一回傻。回到家中，便看地图，探个究竟。北京植物园坐落于京西香山脚下的寿安山麓，只不过是条五公里长的死山沟。“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便再无路。而沿着山脉正北方位上去再下去，便是一马平川的温泉、阳坊、南口。行至南口，才是正儿八经的关沟山门，这才进入了军都陉。退谷离南口直线距离少说也在30公里以上。

其实，我们所知道的太行八陉之冠名本不包括它。如果非要与太行八陉扯上点亲戚关系，西北有飞狐陉，正北有军都陉。本来退谷就沟深谷小，但说得似乎有点大了。用个“可通”或“直通”军都径也好啊。偏偏它用了个，它就是太行第八陉。真是胆大的满嘴敢说。

太行山山脉北起北京市西山，经河北省延伸到山西省东北境，向南折向河南省西南。东侧巍峨陡峭，西侧较为和缓，受河流切割，多见横谷，称为陉，古有“太行八陉”之说。据晋郭缘生《述征记》云：“连山中断曰陉”。“陉，山之绝坎也，凡两山中断以成隘道者，皆谓之陉”。太行八陉即古代晋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咽喉通道，是三省边界交错山岭之间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

太行山脉始于怀（河南济源）而终于幽（北京），加上余脉，长达千里，其平均海拔千余米，北段小五台山2882米的主峰东台顶为最高峰。从地理地形上看，山西高原东部河流多切过太行山进入河北平原，汇入海河水系。这便是永定河呀。只有西南部沁河水系向南汇入黄河。河流长期的冲刷切割在太行山脉形成许多东西向横谷，成为穿越太行山的交通要道和商旅通衢。

太行山是一条呈S形的山脉，它的东北端就在八达岭居庸关的军都山，然后它沿着北京、保定、正定、邯郸、安阳的西侧蜿蜒向西南方，再经焦作、济源之北，向西连到王屋山、中条山，南边就是黄河。

太行山西侧是山西，太行山脉向东、向南有很多条通道，“太行八陉”只是其中比较著名的八条。由北向南，北三陉（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主要是与长城有关，与长城沿线的边塞相连，是塞外的草原各民族与华夏民族通商交往及征战的咽喉要道。中二陉（滏口陉、井陉），是长治、太原到河北的主要通道，傍漳水、滏水，连安阳、邺城、邯郸三朝古都，而井陉则是太原至正定的重要通道。八陉中的南三陉（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是侯马、晋城、长治通往河南的主要通道，这里紧挨着黄河，洛阳就在黄河边上，再往西一点，过了三门峡就是函谷关。

扯得有点远了。回来继续说军都陉。

军都陉不长，从南口到北口八达岭关城，二十多公里，但铁路、国道、高速路、隧洞都在此穿越。以后还会有高铁。(太不好意思了,2020年1月1日，京张高铁果然神通行了。)广义的军都陉之关沟，是太行山与燕山的分界线。即关沟以北以东，是燕山山脉；关沟以南以西，则是太行山山脉。这两条山脉在南口关沟附近交会，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地理上称之为“北京弯”，它所环抱的平原即北京小平原。

北部山地统称军都山，属燕山山脉。是一个有着若干个山间盆地的断块山地。其地势由南而北呈阶梯状逐级上升，而后进入蒙古高原。向东面直达渤海海滨。

燕山山脉是冀北山地南部的重要山脉。位于河北省和北京市北部。北以冀北中部山地过渡到内蒙古高原。东西走向，长约 350公里，宽约100多公里，中段南部的军都山构成北京北部山区的主体。以低山和中山为主，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峰有海坨山、大南山、雾灵山、汗海梁等。宣化、怀来、承德等断陷盆地分布山间。

太行山脉北起北京关沟，南止于黄河谷地，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北段的西山构成北京西部山地的主体。属太行山脉。北以南口附近的关沟为界，南抵房山区拒马河谷，西至市界，东临北京小平原。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峰有小五台山、灵山、太白山、东灵山、南培山、曲阳山、白石山等。东部山麓一线为古今重要的交通要道。

北京植物园坐落于京西香山脚下的寿安山麓。前面说过，樱桃沟有着独特的自然条件，沟内溪流清澈，怪石林立，鸟鸣声声，平添了山谷幽静的气氛。因为是条死沟断头路，但它却与西北方的香山、鹫峰、谷积山、妙峰山、天台山、清水涧、凤凰岭、白虎涧、白羊沟、关沟遥遥相接。而位于樱桃沟的卧佛寺，则有一条通向北方温泉的山路。温泉的西北便是南口和太行山脉北京西山的众多群山。

如此说来，把樱桃沟退谷，说成是太行第八陉，虽然有点牵强，但也不算大错。就是有点不严谨。

其实，古人行至太行北京西山段，多是选择昔日元明清之官道。从元至明及清，军都陉关沟，都是最成熟的官民混合道。退谷方向，不要说携货物，就是空手单骑，也是艰难之极。绕来绕去，它还是要回到南口进入军都古道。即使是从阳坊流村进入横岭，那也是要付出极大的艰辛。而走西山的斋堂川则路途遥远，意义不大。

1892年6月—1893年10月，俄罗斯学者波兹德涅耶夫来我国蒙古地区考察，历时十五个月，行程二万二千俄里。他先由恰克图进入蒙古，对库伦、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以及它们之间的道路进行了详细考察。1893年初，波兹德涅耶夫在北京调查了京师同文馆和俄国东正教堂。接着由北京出发，再经张家口来到归化城(呼和浩特)，沿途所经地区均做了详细记述。他从归化城返回时，又特地到多伦、上都故城、承德、应昌故镇、克什克腾旗、巴林旗、乌珠穆沁旗查访、考察，然后渡克鲁伦河到库伦，返回俄国。

看看，他是怎么选择的出京路线吧。

1893年2月19日，他们离开北京。为了去张家口，他们雇了一乘轿子和两辆用来拉行李和仆从的大车。从北京去张家口和蒙古地方，通常从两座城门出去：德胜门和安定门。第一座城门的意思是“胜利之门”，它位于北京城墙的北部，通往蒙古的大道就由此开始。

他们从平则门（今阜成门）出了城。这是汉人居住的外城。从这座城门开始，有一条用大石板铺成的通向万寿山的大道。这条“御道”上，有不少往北去的行人，有些人是远道前往蒙古去的。波兹遇见了一位在北京过了冬的苏尼特右旗的喇嘛。此人对北京郊外的一切名胜古迹也似乎是无所不晓。

他把清河对岸的一座不太高的山岗指给波兹看，说在这座山前，人们每年都要用一只羊和一只猪来祭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向西北方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到了一个有座大石桥的小村庄，叫西河马。这里到处都是坟地，还有许多塔。

其实，从北京几乎一直到南口都有许多坟地。差不多每户人家在这里都有一块坟地，坟地占的地方要比居住的院宅大一倍。有钱人家的坟地周围都种着一排排的树——靠坟墓近些种的是云杉和松树，远一些种的是柏树，四周种的是柳树。很大一部分坟地的四周都挖有壕沟，并有越过这些壕沟的入口。入口近旁立着墓碑。另一些坟墓的周围是墙，离墙不远就是墓守的住房和专供坟地主人一年三次前来上坟时用的相当好的房屋。坟地四周的边界上立着界标，上面写着某氏坟地北界或南界。

他们在狭窄的田间小道上继续前进，不时地遇到或大或小的村庄。有意思的是这一带的村庄往往叫张家庄、王家庄等等。这使人想到，这里的居民中仍然保留着家族的因素。不过由于流浪者和异乡人——蒙古人、满人、鞑靼人及迁移到这里来做生意、搞手艺的外省人纷至沓来，这种家族因素已失去了意义。因此在“张家”、“王家”的姓氏下又加了个相当重要的“庄”字，或“村”字，而实际上村里有时连一户姓张或姓王的居民也没有了。他们已经被排挤出去，而且把地盘让给众多的异姓人了。

在王家庄，波兹给这里一块保存得极好的顺治十八年(1661年)的石碑拍摄了照片。这块石碑是由这几部分组成的：南边有两根石柱，算是入口；进去是一块竖立在**上、高约四俄尺的白色大理石板；由此向北约十俄丈处有一张石供桌，上面有五件也是用石头凿成的供器；这些东西的后面，再向北，是一个土丘，可能是坟墓。

经过了万寿山。靠近这座山的几个村镇里有很多砖瓦窑。显然，时隔三十年，中国人又想在这里修复被英国人野蛮烧毁的宫苑。指咸丰十年(1860年)被英法联军劫掠并纵火焚毁的圆明园。。因为御道上有些地方已在起造牌楼等建筑。这应该是黑山扈一带吧？

离开北京时，他们遇上了大风，到了傍晚，开始刮得更加猛烈。它扬起的漫天尘土使人很难看到十俄丈以外的东西。沙尘暴100多年前就有过啊。

他们继续在田间行走，天黑了。他们来到阳坊贯市。这是当地赶车的离开北京后第一个惯常的住宿之地，也是到北京以前最后的一个住宿之地，这个镇子里住的几乎全是回民，他们在这里有自己的清真寺，这也是周围所有回民唯一的清真寺。

早年间，从察哈尔蒙古来给北京马甸送羊的人，多是在阳坊东西贯市落脚，再养个三五十天，再赶着羊群，前往马甸。为的是给羊去火和增肥。

2月20日早晨7点钟，离开贯市天气晴朗无风，温度是零下二度。走出村镇，眼前就是辽阔的南口平原。道路仍是原来那种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始终是那样地单调；可是周围秀丽的山峦却使我们感到美不胜收。8点钟时车夫们指着小道右侧约五俄里远的一小片树林告诉我们说，这就是以建筑和装饰而著名的明陵，现在北京的外国人常常到这一带建造别野。离这些陵墓再远一些还有一片同样的树林，那就是昌平州州府所在地。听说这个州府里的建筑一点也不比农村好。在周围的山峦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圆顶、高耸的老爷山，山南有一座村庄，叫龙虎台。

据史书记载，1211年成吉思汗曾在这里驻营，并从这里派兵攻打北京及中国其他地区。1231年窝阔台也是在这里扎下营寨，并且也是从这里派出军队。和这道山平行的山谷里以及我们在这条山谷所走的道路上，石头越来越多。到了接近南口时，道路已变得几乎无法通行车马了。路上遍地都是高约四分之三俄尺的大圆石，也只有中国人的大车能经得住在这些大石头上行驶时的颠簸。在这种地带坐大车真是受罪。一路上直到南口都是如此。

南口是一个热闹的要塞，它坐落在关沟的缓坡上，扼守着关沟山口。这儿好象是过路人惯常歇脚的地方。

早晨10点40分，我们进入了关沟峡谷。这条峡谷中的道路在不久之前还是和通往南口的道路一样地难以行走，只因李鸿章的关注，才于六年前把这条路修好。李鸿章特地向皇帝上了一道奏章，禀称这条总长只有四十五里、对通商极为重要的关沟通道已有二百年未曾得到官府的修整，因此车辆完全无法通行。

鉴于公款不足，他在奏折中提出如下建议：一、向过往的行人及其驱赶的牲畜征收捐税，用以支付修复该路的经费，征收的期限为五年；二、为能立即施工，向中国私人银号借款。这一奏折得到皇帝批准后开始执行，于是在1886年关沟新道通车了。经计算，修路一共用去一万五千两白银。这笔款项到规定的征税期限结束时未能收足，因此于1891年规定继续征收捐税，期限不定，直到收足此款为止。

这样一来，这项捐税直到现在仍在征收。收钱的关卡设在居庸关。只有运载商品的车辆和牲口，以及赶去贩卖的牲畜，才缴纳路捐；每辆大车须缴一百五十文，每匹驮货的骆驼缴一百文，每头驮货的马或骡子缴五十文，每只羊缴两文。（这和现在高速口出费一样。买路钱自古就有，想过？交钱再说。）

居庸关自古就一直受到中国人的赞叹，并被他们看作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水经注》的作者曾诗情洋溢地对它进行描述。他说：“居庸关在沮阳城东南六十里居庸界。因山为城，环关六重，叠石绝巘，烟岚相罩，高与云齐。”张鹏翮在《奉使俄罗斯日记》中有如下一段描述：“按《水经注》云：居庸关在沮阳城东南六十里，更始遣使者入上谷，……明更加修葺，因山为城，环关六重，叠石绝巘，烟岚相罩，高与云齐……”

在九大谷口，或者说长城的九大关口中，居庸关向来被认为是首要的和最难攻克的关口。蒙古人只是在用计把明朝军队从关内诱到宣化府谷地之后，才得以占领居庸关。他们一旦占领了之后，反过来也开始把居庸关看作是自己的屏障。为了加强这里的防御，他们不仅派人修复它的城墙，而且还想求助于天神之力。谁说元军没修过长城？

还吹啥牛逼？居庸关曾是察哈尔省的。不能说人家中国方志喝大了后，印错了吧？

居庸关里最值得一看的建筑物当然是蒙古人于公元1345年建造的那座有名的城门。它占据了陡壁当中的整个豁口。这陡壁就象是由两边向这里靠拢过来，仅留下一条宽度不超过十至十二俄丈的狭窄通道。整个城门就象一堵墙一样，闭锁着这条通道。城头是水平的，极为平直，上面装饰着象矮柱般的高脚深盆和祭器。城门的通道是一座带有五边形拱门的拱洞。

1326年五月，蒙古皇帝曾派了一名指挥使把藏文符咒刻在居庸关的岩壁上。明朝时期居庸关又得到了加固，其周围山峦经过砍凿之后，层层山岩形成城堡周围一道天然的城墙。中国当今的统治者满人对居庸关似乎不很重视，不过他们却翻造了城门，而且主要的是，在上面挂了一块“天下第一关”的横匾。这大概充分地表达了满人对居庸关的看法。现在要通过这座城堡须得走过南北两座城门。在这两座城门之间和在一个普通的中国乡村里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这一地点的军事性。

居庸关城堡外的峡谷仍然保留着原来的特点：它还是沿着那条因李鸿章的关怀而修整得极好的道路逐渐向山口升高。乘车走了四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又看到了古老的长城及同样有着一块“居庸关”横匾的城门。居庸关城堡的范围大概就到此为止。这一城门又叫作“上关”。

我们在弹琴山下到达峡谷的中段。两边的山峦在这里又重新互相靠拢，但已不象在居庸关那里那么靠近；在它们之间有两条小溪在流淌，往下流不多远就汇合到一起了。热爱大自然之美的人们别出心裁地在这里一块笔陡的阶坡上盖起了一座小庙来奉祀关帝，在它对面的峭壁顶上则盖了一座小亭子，这亭子当初一定是美丽的，但如今已经破旧了。小庙下面的陡壁上用藏文、梵文和蒙文写着《摩尼》经言即六字真言咒：“南无阿弥陀佛”。中国人把这座庙叫作“五桂头庙”。这一带之所以被统称为“弹琴山”，是因为小溪在石缝间潺潺流过，发出如同弹奏古琴的声音。

从五桂头庙开始，峡谷向右拐去，在这里的一面峭壁上有个不大的石窟，里面有一尊石头凿成的弥勒佛像。拐弯后驱车再走十分钟，就有一个和这里的一座寺庙同名的小村庄——石佛寺。在这寺庙附近也有一个开在峭壁中的石窟，石窟里有十尊石雕佛像。5点35分，在离八达岭已经不远的地方，我们看见在一面陡立的峭壁上约二十俄丈的高处，凿有一座佛像。它好象还没有凿完，至少它下半部分的线条是很不清晰的；但尽管如此，这一工程要花费何等惊人的劳动，已是难以想象的了。过了佛像之后，峡谷变得越来越窄。我们很快来到一道向上直到长城的陡坡。这道陡坡中国人称为八达岭，它并不长，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完。为了避免坡度过陡，坡上的道路筑成了折线形状。我们走到这段道路的最后一个拐弯处时，完全意想不到地突然看到了长城的一座城门。长城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要完好得多，但也是遭到了相当大的破坏。

过了城门是一道往下直到岔道镇的缓坡。二十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岔道镇，并在这里落脚过夜。

2月21日

星期日

岔道镇是个相当大，但却不甚美观的镇子。镇子分布在太行山山坡上一块七沟八壑的地方，因此它没有一条直的街道，就连它本身也不是一个连成一片的镇子，而只是分散的几群中国房子而已。由北京来的或者是一般由南向北去的商道，到岔道镇就分为两条：一条向西通往山西；另一条向北，通往张家口。

岔道镇是重要商道的会合点，它的这一作用也就决定了居民的生活方式。岔道镇不能说是个通商点——它连店铺也比其他类似的镇子少得多；可是这里的每一座住房都同时又是客栈。经营旅店和客栈几乎成了当地居民的唯一生计。处于中间的一群房屋看来应是镇子的主要部分了，因为它周围有围墙，出入围墙有南北两座大门。

过了岔道镇，路上的景色就大不一样了。下了太行山，眼前是一片八十俄里开外的辽阔平原，只是在它的北部和西部才隐约可见山峦的轮廓。在狭窄的关沟峡谷走了一天之后，岔道镇北边立即展现出来的这片广阔天地令人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便是怀延盆地。

在岔道镇近旁的山谷中，明朝的永乐皇帝曾带领军队驻扎营盘。从太行山脚下和岔道镇开始，就有了一些嘹望塔和烽火台——墩台，其中有不少已经倒塌，其余的尚完整地保留着。它们是用烧砖砌成的四方形建筑物，又有点象截头圆锥体。这些墩台在岔道镇附近一带彼此离得很近，不超过半俄里的距离。报警时这些墩台上燃起一堆堆烽火，想必是一幅奇异的景象。长城连墩啊。

再往北，它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就有五里远了。墩台是早在明朝时期的古迹；但是这里也还有一些在时间上离我们更近的古迹，只是由于它们本身建造得不够牢固，保存得不如墩台完好。这是一些小土屋，是供保护这条道路不受盗贼骚扰的士兵们居住的哨所。这些哨所不难与其他的建筑物区分开来，因为它们都刷上了白色，写满了字。如今这些哨所已经不住人了。它们都已残破不堪，但却还能为路人效劳：根据写在哨所上的字可以知道它离最近的城市有多远，而且还很容易知道该地的行政区划，因为每座哨所都标明了它是属于哪一州，或是哪一县的。

岔道镇附近的哨所都标明是属于延庆州，但乘车走了一小时之后就是怀来县了。从岔道镇向西北去的道路上，正如前面已说到的那样，是一片平原风光，只是这平原上布满了许多不很深的凹地。在较高的地方，道路陷在黄土里，好象是在深沟里开辟出来的一样；在凹地里有许多黄沙和一堆堆的石头。坐着大车在这样的地方行走实在是难受。很难想象，这竟是每天有数百辆载货大车经过的通商大道！数百年来过往行人在这里耗费气力、死伤牲畜、折损车辆、毁坏货物，而中国人竟熟视无睹，不采取任何措施来修整这些道路，这种麻木不仁和因循苟且的态度简直使人不能理解。此外，有多少时间要被耗费在这些道路上?载货的大车在这样的路上走，比在平坦的大道上无疑要慢一倍，甚至两倍。不过中国人根本就不懂得时间的宝贵，做事情总是慢慢吞吞的。他们在前人走出来的窄狭的车道上走着。人也好，牲畜也好，都是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行，没有竞争，也不想超过别人，对任何处境一概逆来顺受，不管遇到什么障碍，都静待其自行消除。在路上，十来个完全互不相干、素不相识的人赶着各自的车子，在自己不得不加入的行列中一辆接一辆地走着，谁也不能超过别人而先行。要是前面的牲口停了下来，那么其余的牲口就老老实实地等着，直到那头牲口重又行走。这有时使人感到好笑；有时使人不但为自己，而且也为人们感到可悲和痛心；有时却简直使人感到无法忍受的恼恨!

榆林。张家堡，怀来县城。石旺子村。土木城。鸡鸣驿。宣化。榆林。沙岭子。张家口。

这是2006年12月。我在岔道城内拍下的石头。这是准备清走了。

红察字底下的上关，石头巨大。

引用波兹的游记，真是有点太长。只截取片断，又似乎不过隐。总之。一切为着说明，古往今来，走太行军都陉关沟官道，出京进京，是众多商人、官军、旅行者的不二选择。而关沟的特点或者说关沟的特征之一，便是满沟里的巨大石头。如今，你在40里关沟，根本见不到一块横在当街的巨大石头了。这不能说不是个遗憾。发你的展，但不要改变山河的模样。你修你的路，但不要改变山河的本来存在。

要不，你就真的，从南口出发把里面的山，全部推平，一直推到岔道城，能看见怀来平原为止。可你确实没那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