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光：用唯物辩证法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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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光：用唯物辩证法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
2025-03-17
【摘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这既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必须坚定文化自信，坚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自信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在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中，必须坚持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研究、认识和评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及代表性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只有如此，才能对譬如王阳明这样的历史人物及其思想作出正确的认识和评价。
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
今天，很高兴在阳明故里——宁波余姚参加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办、宁波市余姚市人民政府承办的世界阳明学大会“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化研讨活动，纪念王阳明诞辰550周年。首先，祝贺大会的顺利召开，向邀请我出席大会并致辞的浙江省人民政府、宁波市余姚市人民政府表示衷心的感谢，向各位参会的中外嘉宾表示衷心的问候。这次大会召开之际，正是我们党的二十大胜利闭幕之时。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再次阐释了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两个结合”的重要思想，强调必须不断实现“两个结合”,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创新，以21世纪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指导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奋斗目标。利用这次机会，我谈一下实现“两个结合”和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立场、观点、方法，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及其代表人物这个题目，讲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必然且必要。
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既引发了中华文明的深刻变革，也走过了一个逐步中国化的过程。我们党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实现“两个结合”,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也是一部推进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历史。习近平总书记鲜明地指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用马克思主义观察时代、把握时代、引领时代，继续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1] 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然要求。近代以来，先进的中国知识分子之所以接受马克思主义，就是因为西方的资本主义思想武器解救不了中国。中国传统的国学，譬如儒学也解救不了中国，他们都解决不了中国一穷二白落后挨打的悲惨状况，实现不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只有马克思主义才可以救中国，马克思主义是普遍真理，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适合中国。然而，马克思主义要在中国大地生根开花结果，又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中国实际，当然包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际。如果不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际相结合，也就无法使马克思主义实现中国化，以指导中国特殊的实际，也就无法取得中国革命和中国建设的伟大胜利，也就无法开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之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既是必然的，又是必要的；既是可能的，又是现实的。产生于19世纪40年代的马克思主义，处在资本主义历史时代之中，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条道路、两种历史趋势，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大阶级力量矛盾和斗争的理论产物，是战胜资本主义并以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工人阶级的世界观方法论的理论结晶。马克思主义是外来的先进思想，体现了时代精神的精华，概括了自然、社会和思维最一般的规律，具有普遍适用的一般性。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旧中国，虽然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的社会历史阶段，历史条件决定中国不可能独立自主地走资本主义道路，实现资本主义富民强国，但是，由于世界历史已进入无产阶级革命和帝国主义时代，中国工人阶级已经登上政治舞台，中国革命已经成为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组成部分。中国需要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也需要中国，这已经成为历史的必然事实。当然，马克思主义要为中国人民所接受、所利用，真正发挥指导中国实践的指南功能，就必须与中国特殊的实际相结合，成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吸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优良基因，成为指导中国实际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又是极端重要且必要的。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也是实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必然且必要的路径。习近平总书记以历史唯物主义的眼光，站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科学看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他提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他强调，中华民族在几千年历史中创造和延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中华思想文化之所以蔓延几千年而不绝，离不开中华思想文化的开放和包容，离不开对优秀外来思想文化的吸收和融合。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逼近。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融合汇通外来先进文化，使之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不仅有利于考量中国共产党百年来的创新理论在中华文明历史长河中的地位和分量，也有利于在新的历史时期，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为主体，进一步挖掘和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粹，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以提升中华文明，筑牢中华民族思想文化根基，为创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新形态，提供历史文明智慧和先进思想底蕴。岁月更替，人世沧桑。马克思主义并不因历史的变迁而丧失理论光彩，相反，它以宏大的世界视野，科学的理论价值，对当今时代发挥着根本性的指导作用。只有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才能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实践中获得升华，才能持续不断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思想文化战线的指导地位。中国共产党人创造性领导了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和新时代的成功实践告诉我们，只有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只有被赋予中国特色和时代特征，才能不断地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用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正确指导中国实践，中国革命才能胜利，中国建设、改革和新时代的发展才能成功。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就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理论瑰宝，就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只有坚定不移地以与中国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才能最终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伟业。
第二个问题，坚定文化自信，从中华优秀传统思想中吸取智慧，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
文化自信是最根本的，是社会进步不可或缺的精神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强调，要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中国人民的理想和奋斗，中国人民的价值观和精神世界，中国人民的自信心始终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热土，随着历史前进而不断与日俱新。其一，要坚定文化自信，必须坚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的灵魂、旗帜和指导思想，是中国人民文化自信的魂。中国共产党始终执着地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才取得了今天来之不易的伟大成功。实践证明，只有始终如一地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我们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其二，要坚定文化自信，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自信。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必将产生世界上最先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坚定文化自信，就要大力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软实力，增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形成是非常复杂的历史过程，必须善于从实践中总结提炼，善于融通古往今来国内国际各种知识、观念、理论和方法，特别要把握好马克思主义的资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国外优秀文化资源，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阐述，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先进文化相适应，与社会主义社会相协调。要吸收世界先进文化，在比较、对照、批判中吸收升华国外先进文化成果的基础上，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更加符合当代中国和世界的发展要求。其三，要坚定文化自信，必须坚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要从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形成和积累的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和智慧，延续文化基因，萃取思想精华，展现精神魅力，以马克思主义的时代精神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将马克思主义厚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热土。
第三个问题，坚持运用唯物史观的立场观点方法，科学评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性人物及其思想。
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必然涉及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研究、认识和评价。研究、认识和评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然涉及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代表性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研究、认识、评价。这就必须要坚持运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立场、观点、方法来评价中华传统文化，及其历史人物和代表性思想。我认为，依据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研究、认识和评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大体上要遵循这样几个原则。一要把历史人物及其思想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加以分析认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指出，不是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人们的社会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社会意识。判断一个人及其思想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也不能以某个社会的意识形态的评价为根据，相反必须从当时的物质生活的矛盾出发，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实际冲突出发，从当时的历史条件出发来解释，因为任何历史人物及其思想都是该人所处的社会存在的反映。研究、认识和评价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应该把该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置于其所处的历史环境中进行分析研判，要看看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及其矛盾冲突是什么样的状况，当时的社会存在是什么样的经济状况、政治状况和阶级斗争状况?只有做这样的社会历史分析、阶级分析，才能对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研判得出正确的结论。对王阳明及其思想的研判和认识，也必须从王阳明所从事思想政治活动的社会历史环境出发来研判。二是用阶级的观点和阶级分析的方法认真分析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提供了一条指导性的线索，使我们能在这种看来扑朔迷离、一团混乱的状态中发现规律性，这条线索就是阶级斗争的理论[2]。任何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都是由该历史人物所处的生活条件、社会地位、阶级归属所决定的。毛泽东指出：“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拿这个观点解释历史的就叫做历史唯物主义，站在这个观点的反面的就是历史的唯心主义。”[3]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4]。后来，恩格斯在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进一步明确，“人类的全部历史（从土地公有的原始氏族社会解体以来）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4]。原始共产主义社会没有阶级分化，不存在阶级斗争。到了原始社会末期，生产力发展了，有了剩余产品，私有制产生，社会分化为阶级。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资本主义社会都充满了阶级和阶级斗争。现在，我国虽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国内阶级斗争已经不是主要矛盾，但是一定范围的阶级斗争还是存在的。由于在整个世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所以国际上的阶级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当然，阶级与阶级斗争只有存在于人类历史的一定发展阶段，阶级社会的历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这个事实不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是铁的事实。因此，对阶级社会中的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认识，一定要运用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的方法来认识。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关系中生活，他的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在分析任何阶级社会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时候，一定要看看他是站在什么样的阶级立场上，代表了什么样的阶级利益，替什么样的阶级说话和办事。对王阳明及其思想的评价同样也要如此。 三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认识和评价历史人物。历史唯物主义充分认识到，人民是一切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人民是历史的真正主人。对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进行评价，就要看他是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少数人的立场上，是为多数人的利益发声，还是为少数人的利益发声；是为进步阶级发声，还是为反动阶级发声，这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也是评价一个历史人物是非功过的根本问题。人民是一个历史的范畴，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人民的内涵是不同的，但是不论在任何历史阶段上，人民都应该是多数，是绝大多数。在剥削阶级社会，人民是处于被统治阶级地位的，虽然是多数人，但是他是受少数人统治的。历史上代表着先进生产力、代表社会进步的阶级是进步的阶级，顺历史潮流而动，代表落后生产关系的阶级则是反动的阶级，逆历史潮流而动。看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就要看它的历史作用和思想是否有利于人民的利益，是否有利于多数人的利益，是否有利于先进阶级的利益。对王阳明及其思想的评价也应该这么做。四要把生产力的标准作为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根本标准。评价一个历史人物及其思想的功与过、是与非的最根本的标准，就是看他的一切言行是否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利于社会进步。毛泽东指出：“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于中国人民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其帮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缚生产力的，还是解放生产力的。”[5] 毛泽东这段话为我们如何研究认识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在历史上的作用提供了一个根本标准，就要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历史人物及其思想。衡量历史人物及其言行要看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在当时所起的作用是大还是小，就要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如何评价王阳明及其思想，就要看王阳明的主张和行为对当时的社会进步、对当时社会生产力的？五要用客观的、一分为二的、全面的观点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对历史人物及其思想进行研究、认识和评价，要采取辩证的思维方式来分析认识。坚持辩证思维的评价方法评价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就必须坚持客观的、一分为二的、全面的思想方法、研究方法和评价方法。所谓客观地看待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就要尊重历史事实，一切从当时的历史事实出发来分析历史人物，不能罔顾历史、虚无历史、夸大历史和编造历史，既不能夸大历史事实，也不能缩小历史事实；既不能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待当时的历史事实，也不能根据现实的需要任意地去裁剪历史。也就是说，历史是什么就是什么。所谓一分为二地看待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就要用两分法来看待历史人物及其思想，既要看到他的成就的一面，又要看到他的问题的一面；既要看到它的积极性的一方面，又要看到它的消极性的一方面；既要看到他的值得肯定的一面，又要看到他的必须否定的一面。不能只讲一个方面、一个点，而不顾及其他方面和其他点。所谓全面的观点，就要用联系的观点看待历史人物及其思想，既要看到历史人物当时所处的历史条件，又要看到历史人物本身所具有的局限性，要把能收集到的资料尽可能地收集全，把能考虑到的各种因素尽可能地全部考虑在内，辩证地、联系地看待历史人物及其思想。不能抓住一个局部、个别的问题，抓住一点不及其余，不能肯定一切，也不能否定一切，既要看其主流的方面、主要思想倾向方面，又要看其支流的方面、思想倾向的问题方面。一句话，要坚持唯物辩证法来评价和认识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对待王阳明及其思想，也必须用这样的方法，要客观确认王阳明所处的历史事实环境，收集与他有关的一切历史资料，辩证地、一分为二地、全面地分析这些历史材料和资料，去伪存真、去粗取精，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只有坚持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点和辩证方法来分析王阳明及其思想，才能作出科学的正确的评价。王阳明是中国古代哲学心学的重量级人物，是宋明主观唯心主义哲学的集大成者，他既是一位封建地主阶级政治家，同时又是为封建社会统治阶级主流意识形态服务的理学家。他的一生都是为了维护明封建君主专制统治服务的。研究王阳明及其思想，对他作出正确的认识和评价，必须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真正做到剔除糟粕，取其精华。只有这样才能正确地认识和评价王阳明及其思想。[1]《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第483页。[2] 参见《列宁全集》第2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第60页。[3]《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1487页。[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第31、14页。[5]《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1079页。（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教授、南开大学终身教授、21世纪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来源：昆仑策网【授权】，转编自“红色文化网”，原刊于《马克思主义哲学》202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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