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儿童文学家海姆基特说过一段话:“我惶恐地意识到我成了教室里的一个决定因素,我个人的方法可以创造出教室里的气氛,作为一名老师,我拥有巨大的力量让孩子们过得痛苦或者快乐,我可以成为折磨孩子的工具,也可以成为鼓舞孩子的火花,我可以带给他们羞辱或开心,也可以带给他们伤害或拯救。”
这不禁让我想起都德小说《最后一课》中的一段-----面对老是上课迟到甚至时而逃学的小弗郎士,“最后一课”上的韩麦尔先生没有对他进行粗暴批评,而是说:
“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一点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
韩麦尔所责备的“大家”不仅包括小弗郎士们、家长们,最可贵的是,他刀刃向内,把自己也摆了进去------
“我呢,我难道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此刻的韩麦尔先生,能深刻反思自己的过失,何尝不表明作为老师的他,其实早已“成了教室里的一个决定因素”?韩麦尔先生沉痛自责的正是,直到“最后一课”到来之前,自己长期以来竟然从没有作为“教室里决定因素”的“惶恐”自觉。
海姆基特的话甚至也适用于政界。作为一方行政主官,自始至终可曾“惶恐地意识到我成了一个地方的一个决定因素”?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这是清康熙年间知县高以永在河南内乡任职期间所撰写的一副对联。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说的是要淡化“官念”——不要把官位看得太重,一当官就荣耀万分,一下台就灰溜溜的,官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官者应该能上能下,荣辱不惊。“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说的是要强化“官念”——自己不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倒真正是官员的衣食父母,地方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官责任重大,不能把自己混同于一般的老百姓,必须勤政为民,造福一方。
虽然是一名封建基层官员,但高以永显然是强烈地有着“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地方的决定因素”的“惶恐感”的。对党和人民的事业,领导干部只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朝乾夕惕夙夜在公,“时时放心不下”,才有望做到“事事心中有底”,真正对一方百姓负起责任。
(作者:陶余来,常州大学红色文化研究院(中共党史党建研究院)特聘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