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晓峰：我们从三月走来——写在上山下乡插队50周年纪念日

我们从三月走来

——写在上山下乡插队五十周年纪念日

山西吕梁知青 雒晓峰

 

迎着斑斓的春光

我们从三月走来

穿越时空的隧道

荡漾着沉淀已久的激情

艰难跋涉五十载

回到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

近了，近了

我们携着三月的春芳

踏上这片熟稔的热土

寻访记忆深处的乡愁

往事钩沉在深厚渊源的高家沟村庄

我们朝夕相处的农场

因你而生不解的情缘

走进你，是希望，是曙光

遥远的村庄轮廓渐渐清朗

勾勒成知青与村民

鱼水情深的一幅幅温馨画廊

是我们，

村民眼中的毛头小伙与洋气的姑娘

为荒山野岭点亮了第一束明光

为仰望星星的村民

带来永不熄灭的光芒

是我们，

安装了第一台电磨

用日夜飞转的机器轰鸣

洋溢出村民的满足与幸福

是我们，

为山村带来了电影

把村民对文明的憧憬和向往

变为现实的兴奋写满脸上

是我们，

让红薯苗在山沟扎下根秧

用智慧奉献，创造奇迹的力量

连接起知青与村民之间感情的纽带

是我们，

农场的赤脚医生

把村村户户用脚步丈量

在山沟野岭救死扶伤

是我们，

闲暇之余与村民共话桑麻大碗畅饮

眷眷深情缓缓流淌

是我们，

春忙时帮助村民锄地栽秧

善良淳朴的村民总会给我们打打牙祭

一顿白面足让我们时时回想

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每一份真挚的情缘

足够余生用来慢慢怀念品尝

近了，近了，更近了

我们携着三月的春芳

终于踩上这片滚烫的热土

曾陪伴我们度过青春时光两载的高家沟农场

曾开启我们人生旅程的高家沟农场

曾亲吻孕育我们成长的高家沟农场

农场的那眼老井，

尽管辘轳斑驳枯朽

但它静静地卧着，

期盼着归家的故人

我们望着它沧桑的容貌热泪盈眶

但思念日久的排排窑洞

你那曾经青春的模样

你那母亲宽厚大度的胸膛

你那昔日的古朴风貌

归来兮，尔归何处

散落的几块破砖头隐藏着荒凉

仿佛在责备我们的姗姗来迟

我们立于废墟上

默默祭祀着逝去的农场

日思夜想的第二故乡

我们在梦里依然等你青春的模样

难过，遗憾，痛惜，凄怆

在我们的心间久久动荡

农场一幕幕，一段段，一桩桩

在我们的记忆深处荡漾

我们流淌的热血、汗水、泪珠

每一滴都化作斑斓芳春

在葱茏长夏中完美绽放

每一滴都化成金黄晚秋

在银白清冬里悠扬清唱

酿成四季轮回的共飨

苦涩中谱写着青春的华章

我们迎着发热激荡的朝阳

在布谷鸟催春的鸣叫中出工

在陡坡的羊场小道上

挑着粪筐的女知青

双腿打颤艰难攀登

留下一串串永不褪色的足迹

承载着青春年华的悲壮

我们在陡峭的黄土高坡上

用镢，犁，耙，锄

青春与热血的低吟浅唱

酝酿着奋进与希望

在尘土飞扬或夏日炎炎

我们在陡坡或田野锄地

弯曲着怪异的身躯

忍受着腰酸腿麻的痛楚

把悠悠愁绪心底暗藏

稚嫩的青春在磨难中羽翼渐长

在秋天充满希望的日子里

我们沐浴着清流晚照

沿着山间的小径

身背沉重的谷穗

在默默燃烧的夕阳余晖中收工

巧妙融合成丰饶的金色秋光

在酷寒的冬季

我们迎风冒雪，搓着冻红的双手

修渠打坝垫河滩

不屈不饶的生命之歌在山沟峁梁唱响

打谷场上

碌夯与碌碡此起彼伏的碰撞

演绎成一幅动态的古老秋收图

脱粒机在堆积如山的谷堆上咯咯“鸡叫”

收获的喜悦踏着机械化的节奏高亢

老农看到我们寒耕暑耘

劳作不辍的劳动成果

欣慰在满脸的皱纹间跳跃张扬

霜冻不期而遇

长势喜人的高粱

痛楚地低下高昂的头颅

我们痛心疾首撕心裂肺

希望变为渺茫

懂得了辛苦耕耘未必收获的残酷

酸楚的老农紧锁着眉头

脸上罩着久久散不去的寒霜

尽管我们品尝过青春岁月的酸甜苦乐

但我们把苦乐年华吟哦成清歌雅韵

把困难化作坚强的翅膀

尽管进场时难以下咽的忆苦饭

让我们咀嚼着前辈生活的窘迫食殇

尽管粗大碗里的红面饸饹

被我们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尽管春雨过后的草地

抢捡地皮菜舞醉了一地的彩虹残阳

我们仍然用锅碗瓢盆演绎出华美的交响

尽管收工后的疲惫未减

我们用二胡、笛子、口琴

优雅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异域情调在神秘中张扬

即使粗犷的劳动号子

男知青打夯时的“淫词滥调”

也会引来赶着驴车的女知青

咯咯的笑声在梁峁山谷间回响

翻山越岭的摸黑前行

只为到公社看一场电影

骚动的心灵不甘就此安详

尽管在严酷的冬季

我们常常在陡坡吃力的推着拖拉机

但老照片留下我们

簇拥拍照的无限风光

尽管我们刚走出校门

还是父母身边的宠儿

但缝纫理发修理安装

在广阔天地里发挥特长，尽情绽放

尽管我们的青春岁月充满苦涩

但夯实了我们从容走向社会的基础

面对滚滚红尘世俗的风浪

我们的灵魂深处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们的生命之歌在悠悠岁月里永恒清唱

我们已年近古稀

满头的银发，密集的皱纹

印记着岁月的沧桑

但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那段铿锵岁月却越嚼越芬芳

我们失忆眼花

笃志豪言壮语已成昨日

但苦乐年华造就我们坚强不屈

笃志豪言壮语已成昨日

但苦乐年华造就我们坚强不屈的性格

用青春换来的记忆愈发璀璨醇香

我们从三月走来

在变老的路上优雅从容

青春的激情与梦想总在心间回荡

抓余生添几分淡菊东篱

丹青汗墨滋润着沧桑容颜

徜徉祖国大好河山澎湃着青春

怡弄孙辈自得其乐绽放朝阳的光芒

我们在夕阳余辉里尽情吐艳喷芳

那是知青永不褪色的精神

那是夕阳最美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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