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在100岁农历生日会上,对邓稼先的跨越半个世纪的答复,感动了很多网友。已是百岁的他深情地说:稼先,我懂你“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自信地跟你说:我这以后五十年是符合你“共同途”的瞩望。我相信你也会满意的。再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途”这是50年前邓稼先写给杨振宁信中的一句话。我们再次重温这封信的原文。
振宁:
你这次回到祖国来,老师们和同学们见到你真是感到非常高兴。我这次从外地到北京来看见你,也确实感到非常高兴。在你离京之后,我也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关于你要打听的事,我已向组织上了解,寒春确实没有参加过我国任何有关制造核武器的事,我特地写这封信告诉你。
你这次回来能见到总理,总理这样的高龄,能在百忙中用这么长的时间和你亲切地谈话,关怀地询问你各方面的情况,使我们在座的人都受到很大的教育,希望你能经常地想起这次亲切的接见。
你这次回来能看见祖国各方面的革命和建设的情况,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希望你能了解到祖国的解放是来之不易的,是无数先烈流血牺牲换来的。毛主席说:“成千上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你谈到人生的意义应该明确,我想人生的意义就应该遵照毛主席所说的这句话去做。我的世界观改得也很差,许多私心杂念随时冒出来,像在工作中,顺利时就沾沾自喜,不顺利时就气馁,怕负责任等等。但我愿意引用毛主席这句话,与振宁共勉。希望你在国外时能经常想到我们的祖国。
这次在北京见到你,时间虽然不长,但每天晚上回来后心情总是不很平静,从小在一起,各个时期的情景,总是涌上心头。这次送你走后,心里自然有些惜别之感。和你见面几次,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似的,细想起来心里总是有“友行千里心担忧”的感觉。因此心里总是盼望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途”。
夜深了,不多谈了。代向你父母问安。祝两位老人家身体健康。祝你一路顺风。
稼先
8.13/71
一封长信,洋溢着质朴的深情与厚重的友谊,也在当年的杨振宁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杨振宁与邓稼先是“发小”,又同在美国留学,但一个留在美国,一个回到中国,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鞠躬尽瘁、为国铸核盾;一个在世界物理学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千里共同途”,邓稼先的途是为祖国核事业奉献终生。“要是有来世,我还是选择中国,选择核武器事业,选择你。”他曾对妻子说过这样的话。对祖国的热爱,对事业的执着,对妻子的深情,写满了邓稼先的整个人生。99年前,邓稼先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而绝大多数人,直到他去世前一个月,才第一次听说了他的名字。1941年,十七岁的邓稼先考入西南联大物理系。1948年,邓稼先进入美国印第安纳州的普渡大学,在物理系读研究生。新中国成立后,邓稼先下定决心尽快回国,他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获得了普渡大学的博士学位。当时他只有26岁。也正因此,邓稼先有了一个绰号——“娃娃博士”。取得博士学位后的第九天,邓稼先就登上了轮船,回到了祖国的怀抱。1958年8月的一天,领导中国核武器制造的第二机械工业部副部长钱三强,把邓稼先叫来自己办公室,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钱三强用略微有些幽默感的话问道:“稼先同志,国家要放一个‘大炮仗’,调你去做这项工作,怎样? ”邓稼先立马就明白了,国家这是要造原子弹了! 他立即答应了,服从了组织调动。这一天夜里,邓稼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对身旁的妻子许鹿希轻轻地说了声:“我要调动工作了”。我问他,调到哪儿去,他说,不能说。我说,去干什么,他说不能说。我说,你到了那地方把信箱号码给我,我给你写信。他说,不能写信,不能通信。他说,这个家以后都靠你了。我的生命就献给将来要做的这个工作了。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坚决。他说,如果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辈子就活得很值得,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很快,邓稼先就被任命为中国研制原子弹的理论设计负责人。那时候,除了组织以外,没有人知道邓稼先究竟在哪里工作,具体在做什么。邓稼先带领刚毕业的大学生开始研究原子弹理论。他对待大学生们就像对待弟弟妹妹,常常把自己的粮票分给大家。刚开始,大学生们还“主任”“主任”地叫,但是邓稼先一再声明: “你们就叫我老邓!”据当年与邓稼先朝夕相处的同事回忆:“翻他的衣袋找烟抽,翻他的抽屉找糖和点心吃”,是常有的事。平易近人、谦逊随和的外表下,是强大的责任心和巨大的压力。原子弹该怎么搞?谁也不知道。而在严格的保密规定下,一切的压力、苦恼、焦虑都只能自己消化。美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科研队伍里,至少有14个人是诺贝尔奖得主。而邓稼先带领的这群大学生初出茅庐,还十分稚嫩。邓稼先晚上备课,利用白天科学研究的空隙,给年轻人补习专业知识。在研究方向确定之后,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邓稼先的面前,就是寻找制造原子弹的一个关键参数。为完成这个任务,邓稼先带领科研人员,用几台简易的手摇计算机甚至算盘,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进行了上万次的方程式推算。
大家三班倒,夜以继日。终于,关键性的参数被确定,整个核武器研制的龙头昂起来了。用数学家华罗庚的话说,这是集世界数学难题之大成。1964年10月16日下午十五点整、新疆罗布泊核试验场,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强烈的闪光,蘑菇云冲天而起,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来不及休整,邓稼先又全身心投入到氢弹的研究中。仅仅三年之后。1967年6月17日,中国第一颗氢弹核爆炸成功。研制核武器,有一个最可怕的恶魔,就是放射性物质对人体的伤害,更不必说多年承担沉重的任务压力,夜以继日的工作强度……1985年,邓稼先被确诊为直肠癌。分离20多年,许鹿希终于等到丈夫回来,而丈夫却躺在了病床上。住院期间,他动了三次手术,每一天都疼痛不止。止痛针从每天一针发展到一小时一针,全身大面积溶血性出血,然而占据他脑海全部的,仍是中国的核武器事业,他并没有停止工作,疼痛难以忍受,邓稼先坐在能减缓压力的橡皮圈上,和老搭档于敏等人写下了关于中国核武器发展的建议书。这份建议书直到今天、都对中国的核事业产生着深远的影响。从1958年至1986年,28年间我国共进行了32次核试验,其中有15次是邓稼先亲自指挥的,100%获得成功。28年,他隐姓埋名,没有公开发表过一篇论文。除了组织,没有人知道他的工作地点、工作内容。感动中国2017年度人物,著名地球物理学家黄大年曾说,自己的偶像是邓稼先。“看到他,你会知道怎样才能一生无悔,什么才能称之为中国脊梁,当你面临同样选择时,你是否会像他那样义无反顾?”2009年,邓稼先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邓稼先逝世后,杨振宁写了一篇纪念文章《邓稼先》。饱含感情地写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好准确地描述了邓稼先的一生,1996年,邓稼先曾经的同事——于敏、胡仁宇等著名科学家联名,以《十年,我们深刻怀念》为题,在《光明日报》著文,充满深情地回忆:“每当我们在既定的目标下,越过核大国布下的障碍,夺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时,无不从心底钦佩稼先的卓越远见。”“邓稼先”,历史的天空会永远镌刻下这个名字!我们会永远铭记!杨振宁与邓稼先,虽然选择不同,虽然远隔千万里,但他们都在为同一个目的而奔走着、努力着。在各自的领域,用不同的方式,耗尽所有的努力,只为共赴那句“千里共同途”。
1971年夏天,杨振宁到中国大陆探亲访问。回美国后在许多地方,包括多所大学和好几个中国城,做有关新中国的演讲,介绍“中国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引起轰动。这篇名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演讲,洋溢着杨振宁对新中国深厚的感情。改变了很多美国人对新中国的印象。为此美国中央情报局多次找他“谈话”、他一度面临被暗杀的风险。此后,他一直参加和组织各种活动,只为了让祖国被更多人了解。
上世纪70年代初,日本政府妄图侵吞中国领土钓鱼岛及其附近岛屿。审议归还冲绳协定相关听证会。会上,杨振宁以流利的英语指出,美国海军将钓鱼岛当作琉球的一部分的错误做法。阐明钓鱼岛并不包含在1951年的《旧金山对日和约》之内。义正词严地从历史、地理等多个角度陈述钓鱼岛列岛属于中国,这一无庸置疑的事实!留在美国这次听证会历史档案中的就有杨振宁的证词。杨振宁因此和数学家陈省身一起,被称为保钓运动的精神导师。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科研事业亟需发展,杨振宁在科研和教育方面对国内的帮助就更多了。他在1980年创建“与中国学术交流委员会”,在中国香港和美国筹措资金,策划和资助了中国学者访问项目。他帮助了大批中国学者到美国深造,归国者有多位当选两院院士。他帮助中国建立了第一批现代物理实验室,一手促成了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的创立。杨振宁还建立“杨振宁奖学金”帮助品学兼优的大学生完成学业!1986年,杨振宁的好友、数学家陈省身邀请杨振宁参与南开大学理论物理室的创立,杨振宁欣然答应。
杨振宁于1957年获得诺贝尔奖之后,第二年台湾当局就授予他“中研院”院士并多次邀请他访问台湾,他均严词拒绝!
1970年代后期,杨振宁出任全美华人协会会长、致力于向美国社会介绍新中国,并强调中美建交的必要性。曾因此遭到国民党驻美国机构的辱骂,甚至被台湾当局污蔑为“杨匪”,但他从未更改过自己的政治选择。香港中文大学很早就想授予杨振宁名誉博士学位,但杨振宁一直没有接受。因为在1997年之前,授予仪式上有一个英国传统,接受荣誉学位的人,要到英国校监面前鞠躬,然后校监拿一根小棍子,在接受者头上敲一下。而杨振宁不愿意对着英国人行这个礼,等香港一回归,校监是中国人了,他立即接受了。1971年,杨振宁回国探亲时,见到了邓稼先。在这次探亲时,杨振宁问邓稼先,中国研发原子弹,美国专家有没有参与?邓稼先向上级请示后,写信向他讲明,中国原子弹是自主研发的,美国专家并没有参与。杨振宁收到信时,正好在一次宴席上、看到这个回答,他当场激动得哭了……这封信使杨振宁大受振奋,也为他以后在美国做的种种有利于祖国的工作提供了动力。这就是本篇文章开头,邓稼先手写的那封长信。在信的结尾,邓稼改写了苏轼著名的中秋词,希望能跟杨振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途”。科学家的浪漫与深情跃然纸上。杨振宁在百岁生日的发言中说:“邓稼先是我中学、大学,在美国的知心朋友。我想他跟我的关系,不止是学术上的关系,也超过了兄弟的关系。”“共同途”的意思,他原来不懂,后来终于明白。他与邓稼先虽然做了不同的人生选择,但在对祖国的情感上面,其实一直都是同道中人。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来源:“共青团中央”微信公众号,综合整理自微信公众号“北洋之家”(ID:bypm2016)、“CCTV国家记忆”(ID:cctvguojiajiyi)、“新华每日电讯”(ID:xhmrdxwx),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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