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忠：他的生命——红旗渠

【编者按】这是本文作者十年前亲临河南林县对红旗渠修建者老英雄任羊成的一次采访。现授权发布，以飨读者。

 

他的生命——红旗渠

——访红旗渠老英雄任羊成

 

劈开太行山，漳河穿山来，林县人民多壮志，誓把河山重安排……，这首雄壮豪迈的歌曲是一部叫作《红旗渠》的纪录片的片头曲，真实再现了林县人民改天换地修建红旗渠的故事。

 

大凡五十岁以上的人都还能记得，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一部反映河南林县人民战天斗地的纪录片《红旗渠》，曾经震撼了中国大地，红旗渠的故事也更是家喻户晓。片中那一个个感人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令人钦佩和感动，尤其是爆破英雄凌空排石的画面给人留下了深刻难忘的记忆，英雄的精神鼓舞和激励了几代中国人。

 

能亲眼目睹林县红旗渠的风采是我的一个夙愿。日前，笔者来到林县红旗渠参观学习时，有幸采访到了画面中的英雄任羊成。

 

【整装待发】

 

初见任老，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眼前的这位老人不就是当年修建红旗渠的建设模范和特等模范、爆破排险英雄任羊成吗？他那凌空除险的英姿顿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今已是八十多岁高龄的他，精神依然是那样的矍铄，只是在他的额头上增加了岁月的皱纹。在我和任老寒暄过后，我们的话题就从红旗渠开始，任老的话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任老的故事自然也就从他的童年讲起。

 

1927年任羊成出生在林县任村镇古城村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从他记事时起，家人就常给他讲家中缺水以及与水有关的各种故事，他那幼小的心灵从小就被深深地打下了家乡贫穷缺水的烙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饱尝了缺水艰辛的同时，心中便萌发出了要改变家乡面貌的愿望。1958年，任羊成和全村其他90余名社员（村民）一起，响应县委“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号召，奔赴南谷洞水库，来到了修建红旗渠的第一线。

 

五十年代的中国，人民的物质生活还不富裕。在修建红旗渠时，每人每天也仅有六两口粮，吃不饱时就只能用红薯和野菜来充饥，工作艰苦，营养不良，许多人都出现了浮肿。在此情况下修建红旗渠，要干劳动强度非常大的体力活，艰辛的程度可想而知。任羊成也和其他人一样，由于体力的不支，曾多次晕倒在工地上。正是由于有一定要修好红旗渠的坚定信念支撑着他，不仅使他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让他以更顽强的毅力，克服了种种困难，那里艰苦就出现在那里，始终没有离开工地半步。

由于他的工作出色，被群众称为“小老虎”，还在工地上入了党。入党后的任老，从此便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来对照检查自己，工作热情变得更高，干劲也更足，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地严格了，任何事情都始终走在群众的前头，工作时他更是象拼命三郎一样奋战在工地上。

 

开山炸石工程是修建红旗渠的关键工程，开工不久，因为缺乏经验和技术，在实施爆破时，因无法及时排除险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就有10个人牺牲。这个打击，使得县委一班人一时抬不起头来，干部群众的积极性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挫伤。怎么办？停工下马还是继续干？县委一班人也陷入了压力和矛盾之中。县委书记杨贵动员广大群众尤其是在全体党、团员中进行讨论，最后决定一致同意继续修建。

 

统一了党、团员的思想之后，还要克服群众的畏难情绪，为此，县委又发出了要求全体党、团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到任务最艰巨的地方去工作，为群众作出表率的号召。党、团员们不但积极响应并主动请战，还纷纷要求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段工作。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任羊成更是不甘示弱，他积极要求承担整个工程最危险的爆破和排险任务，并且还担任了爆破排险队的队长，担负起56个重要地段排除悬石的任务。

 

爆破除险是整个工程的卡控点，不但任务艰巨，而且人命关天。县委领导对此十分重视，决定挑选思想技术过硬的人来完成这一任务。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县委书记杨贵、副书记李运保专门找到了任羊成，询问他对完成这样重要又危险的任务有无把握和困难，并坦率地问他“担任爆破队长就不怕困难和死吗？”任羊成坚定地回答说，你们不是也在这里吗？你们又是给谁干呢，咱们都是给林县人民干哩，死了也是值得的。任羊成的回答让县委领导们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对完成好这一重大关键任务心里有了底，从而更加坚定了带领全县人民早日修好红旗渠的决心。

 

在半山腰中搞爆破和排险，首先要把人用大绳捆上，从山顶慢慢放下去，然后才能在空中作业。刚开始时，没有经验，当用绳子把人捆上还未放到半山腰时，由于绳子的压迫，就已经使人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在空中工作。任羊成经过反复琢磨和多次的亲身试验，终于找到了克服的办法，使这一难题得到了解决。就这样，任羊成硬是和他的排险队员们一起，腰系大绳，飞崖下堑，凌空除险， 排除障碍，砸开了一个个山洞，排除了一个个险情，为修建红旗渠立下了大功，群众称他和他的队员们是“飞虎神鹰”。这样的工作一干就是十三年，任羊成的身上也被磨出了一层层厚厚的老茧。

 

【凌空除险】

 

在一次执行排险任务时，由于工作量大，他连续干了六个小时，由于脸部肿痛，下山后当即就休克了，他硬是凭借着坚强的毅力，始终坚持在除险现场，直到最后一个险石被排除掉。一次在通天沟除险，不慎跌入了圪针丛中，当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全身已被扎满了尖尖的刺儿，他硬是忍着疼痛，又爬上山崖，坚持除险。直到晚上回到住地，房东老大娘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挑出了一手窝的刺，他却一声不吭。一次在虎口崖除险，当快要扑进凹檐里的时候，正巧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嘴上，三颗牙齿当即被砸断，鲜血直流，他把断牙从嘴里取出甩掉，忍着疼痛，直到坚持完成了任务才从崖堑下来。工地领导知道后，让他去医院治疗，他放心不下排险工作，硬是坚持着，第二天又戴着口罩背上大绳上了工地。

 

【本文作者采访任羊成】

 

在修建最艰巨的青年洞工程时，县委决定让排险队担当凿洞的任务，县委书记杨贵亲临现场督战指挥，并当面向任羊成交待任务并提出了要求，经过任羊成带领的排险队全体队员的顽强拼搏和不懈努力，616米长的随洞，用了一年另五个月的时间提前被凿通。杨贵书记还亲自把该洞命名为《青年洞》。

 

经过林县人民近十年的努力，红旗渠终于被修通，彻底地改变了林县自古缺水的状况。

 

从修渠到现在，任羊成已经在红旗渠上度过了五十个春秋，如今他已退休在家，然而让他最放心不下的仍是红旗渠。任老告诉我：前多年他还经常到渠上去看看，现在由于年事已高，去的次数少了，但每年仍然坚持去两趟，查看有无漏水病害等情况出现。他不仅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红旗渠，还让两个儿子也在红旗渠工作，真是献了青春献子孙。红旗渠对他来说，已经和他的生命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任羊成和他的红旗渠是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这些故事让今天的年轻人听了觉得无法想象和理解，似乎有一些遥远，但那个年代的人确实就是那么干的。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对任老暂短的采访只能到此结束。但愿能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更多想了解红旗渠并亲身感受红旗渠英雄故事的人，你也不妨到林县（现在改为林州）目睹一下红旗渠的尊颜，感受一下红旗渠的精神，相信对自己的人生是会大有裨益的。

                

（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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