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蓟：为什么战旗美如画——哥哥惊悉妹妹郭蓉蓉牺牲时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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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蓟：为什么战旗美如画——哥哥惊悉妹妹郭蓉蓉牺牲时
2022-07-13
这几个字来源于歌曲《英雄赞歌》，是全国人民熟知的激昂战歌。每当人们唱起这首经久不衰的颂歌，眼前马上就会闪现出，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画面。在这些画面中，女文工团员王芳有着独特的风采，她为牺牲的英雄哥哥创作歌曲，下部队演出，鼓舞起无数指战员的战斗激情，给部队形成了巨大的精神支柱和潜在的战斗力。这种妹妹继承哥哥的遗志，含泪创作文艺节目的情节，曾感动过大江南北上亿的观众，至今仍然令人难以忘怀。40多年前的1979年，在对越反击战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情节。然而妹妹和哥哥的英雄位置却是掉了个方向。牺牲的是妹妹，一位跳芭蕾舞的宣传队员，是那场战争中牺牲的唯一女军人；哥哥是中央乐团专业作曲家，成为含泪为烈士妹妹写颂歌的人。这段悲壮往事始于和平年代一个普通的日子。
【郭成志在1960年代曾被借到总政歌舞团助演因而留下演出照】
1979年春节前夕，在中国人民解放军162师宣传队刚提干的女文艺兵郭蓉蓉来北京临时出差一天。因为部队马上要开赴前线作战，为了让战友们过一个愉快的春节，政治部派郭蓉蓉来北京采购一点年货。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部队为了照顾郭蓉蓉，补偿以往因入伍手续的长时间延迟所造成的对郭蓉蓉的亏欠，给她一个向哥哥告别的机会。郭蓉蓉的哥哥开始不能接受妹妹上前线这件事。他觉得好不容易郭蓉蓉才得到了军籍和被提干，在苦尽甘来之时，却遇到上前线这种危险事，这令郭成志不能接受并非常担忧。他以恳切的口吻问他最心爱的妹妹：“咱们能不能不去前线？”郭蓉蓉面对顾虑重重的哥哥，知道费多少口舌也说服不了他，取而代之的方式是避开了这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而是以文艺兵的特殊形式来表述自己的决心。她竟然对哥哥微笑地唱道：“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哥哥面对妹妹“调皮”的表演，只能露出一丝的苦笑。
【郭蓉蓉在牺牲前一年的22岁时留下军事训练的照片】
郭成志虽然没有得到妹妹的回应，却被她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显然，妹妹早已下定了决心，不容他这位哥哥左右。虽然哥哥心中不满意妹妹的决定，但是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又感到某种的钦佩。没想到几年来，她在部队已经被磨练成意志坚定的人，不再是那位以前跟在身后，总是需要他呵护的弱小妹妹；她已经成长为了一位成熟的革命军人和有高度思想觉悟的战士；她知道在祖国需要她的时候，一定要挺身而出，勇往直前；她更需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报答部队给予她的救命之恩。妹妹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乐观态度，使得哥哥无法再做阻拦，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送妹妹上了回部队的列车。
【郭蓉蓉：哥哥，你放心吧，我永远会做得最好！”】
在他们最后告别的时候，郭蓉蓉留给他哥哥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你放心吧，我永远会做得最好！”妹妹就是这样，挥手而别，而哥哥看着妹妹充满自信的神情，多少有了一点宽慰之心。他望着远去的列车，期盼着妹妹凯旋归来的那一天。1979年的那个年代，通讯只能靠邮寄信，而部队进入前线，必须要执行保密纪律，任何家信不得往来，就这样哥哥和妹妹断了联系。1979年3月，我国政府宣布对越反击战胜利结束，全部部队撤回到境内。3月底，中央组成庞大的慰问团，奔赴中越边境慰问撤回的前线部队。郭成志所在的单位中央乐团的部分成员也加入到了中央慰问团之中，这其中就有郭成志和著名歌唱家李谷一、胡松华等人。郭成志是中央乐团的作曲家，他跟团到前线是为了体验生活，这将有助于他创作出更好的歌曲。当然他的另一个心愿，是希望在前线能设法找到自己牵肠挂肚的亲妹妹郭蓉蓉。如果兄妹俩能在前线相会，岂不是能令他们更加骄傲和激动吗？然而不巧的是，中央乐团所去的是西线战区的云南，而郭蓉蓉所在部队是东线作战的广西。由于之前部队的去向是保密的，所以郭成志到了云南才得知，他妹妹所在的54军不在这边。作为哥哥急切渴望得到妹妹的信息，所以他就想尽一切办法，请求部队帮忙联系他妹妹所在的54军。但是，当时的通讯条件非常落后，东线与西线的部队又各归两个大军区所属，即便部队帮忙，信息也不可能马上就到。就这样，郭成志一边在前线采风，一边焦急地等待东部战区的消息。几天后终于有了结果，他满怀欣喜地预判着妹妹已经联系上的好消息。可是郭成志突然发现周围的同事们都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每个人都在回避他。郭成志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他逮住胡松华使劲地追问，最终得到了那个令他五雷轰顶的噩耗，妹妹牺牲了！郭成志听到噩耗后，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全身发麻，当时两眼一黑，双腿发软，瘫坐在椅子上，这个残酷的现实令他的情绪完全无法自控。其实，郭成志从同事们的奇怪态度中已经预感到不太妙，他所能想到的是妹妹负了重伤，然而牺牲两个字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郭成志面对妹妹牺牲的东方，声嘶力竭地开始爆发了。他的嚎啕大哭之声传遍了慰问团每个房间，感染了所有的成员。大家一看事情被捅破了，纷纷前来安抚他。出于礼貌，郭成志抑制住穿心之痛，降低了哭声，但是他的眼泪却是无法止住，好似涛涛江水向东流。
【郭蓉蓉14岁刚到北京时在天安门广场的留影】
郭成志的脑海里，全是妹妹生前的各种画面：出生之时家里贫穷，从小吃苦耐劳；童年喜欢唱歌，却因演出过度唱坏了声带；改为跳舞，又遇到特殊时期不能升中学被迫停止演出；到北京求学芭蕾舞，没有户口和粮票，更缺钱，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艰辛；到162师助演样板戏，入伍困难重重，仍不离不弃坚持四年，最后，终于苦尽甘来解决了军籍。可喜的是在三个月前又被提了干。然而，现在一切却戛然而止。妹妹临分别说的最后的一句话：“哥哥，你放心，我会做得最好”，没想到所说的最好变成了牺牲！早知道这个结果，我会死死地抱住你，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啊！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郭成志捶着胸说：“我悔呀，我悔不该把你带到北京？！在你面临危险的时候放你走啊！” 我恨呀，我恨敌人夺走了你的生命！
【哥哥郭成志装扮成洪常青，妹妹郭蓉蓉学演吴青华在宿舍楼顶拍照的欢乐日子】
应该说，郭成志语言所表达的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真实感受，是对妹妹无限的思念和爱，无论别人怎样理解，也无法阻止作为哥哥对失去妹妹在情绪上的宣泄。就这样，郭成志哭了几天几夜，直到眼泪全部流干……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无论遇到何种坎坷，生命还得延续，应该化悲痛为力量，振作起来。作为一位国家文艺工作者，中央乐团的作曲家，来到前线的首要目的不是为了私情，而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岗位，要把自己的情感和所遇到的悲壮情节，以艺术作品的方式传达给全国人民，这才是最重要的选择。在胡松华的安慰和倡导下，他们二人合作为郭蓉蓉写了歌曲《手捧鲜花献给你》。郭成志回北京后，又与凯传合作创作了《捎句话儿给边防军》，由李谷一到前线演出。随后，郭成志又与夫人方瑛，也就是郭蓉蓉的嫂子一起创作了歌曲《我从妹妹的墓前走过》，后改名为《当我来到妹妹的墓前》。看到郭成志为妹妹郭蓉蓉所做的一切，我眼前逐渐浮现出电影《英雄儿女》中文工团员王芳为歌颂牺牲的哥哥创作歌曲“英雄赞歌”的画面。可如今的现实是，含泪创作的人却变成了哥哥，被歌颂的英雄成为了妹妹，这形成了另一幅悲壮的画面。我调出老电影《英雄儿女》观看，当放映到王成的妹妹王芳在开始写哥哥王成英雄事迹时一直哭哭啼啼，他的军政部主任父亲对她说：你写你哥哥，是让人跟你一起哭哭啼啼吗？你要写出他的英雄事迹，鼓舞士气。王芳听了父亲的话，擦干眼泪，创作出歌颂王成的歌曲，就是那首令全国人民一听就热血沸腾的《英雄赞歌》：其中的歌词“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不就是对郭蓉蓉的牺牲最好的写照吗？郭蓉蓉是为国出征牺牲在战场上的，她是为让战友的遗体能尽早回国以免隔夜时长会进一步损毁而受上级指派连夜启程，不幸遭遇敌军埋伏壮烈牺牲的。郭蓉蓉牺牲前曾握枪跃身而起，但是由于枪弹击中她的脖颈要害，使她没能迈开冲锋的脚步就英勇地倒下了。她的一腔热血洒满战友的军装，更映红了军旗美如画的风采。当郭蓉蓉在162师的众多战友听到他们师宣传队杰出的女兵牺牲了的噩耗后，纷纷表示要为他们心中圣洁的女战友报仇，要让敌人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要让军旗在敌人阵地上迎风飘扬，要唱着《英雄赞歌》向前冲锋……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作者：林蓟；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往事溯源”，修订发布）【本公众号所编发文章欢迎转载，为尊重和维护原创权利，请转载时务必注明原创作者、来源网站和公众号。阅读更多文章，请点击微信号最后左下角“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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