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俭红 张慧霞：丢掉幻想，准备斗争——毛泽东五评《对华关系白皮书》

 

近几年，随着中美博弈的全面加深，尤其是美国对我科技、经济、国家安全的极限封锁和无底线打压，“放弃幻想，准备斗争”“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封锁吧，封锁十年八年，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在共产党领导下，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等话语屡屡被提及，甚至成为热词。这些话语，皆出自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前夕所写的批驳美国政府《对华关系白皮书》的五篇文章。虽然75年过去了，重温这五篇文章，对于我们认清美国政府的本质，发扬斗争精神，坚定不移地发展高科技、走我们自己的道路，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美国政府“白皮书”的发表与意图

 

1949年8月5日，美国国务院发表题为《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着重1944—1949年时期》的白皮书（又称《对华关系白皮书》《中美问题白皮书》）。

 

白皮书是时任美国国务卿的艾奇逊在征得总统杜鲁门同意后，组织人员编纂的，包括正文和附录，外加《艾奇逊致杜鲁门总统的信》及《中美关系大事纪年表》，共1054页，100多万字。其中正文8章409页，叙述了从1844年美国强迫中国签订《中美望厦条约》以来，直至1949年中国人民革命在全国范围内取得基本胜利时的中美关系，特别是详述了抗日战争末期至1949年期间美国实施扶蒋反共政策、千方百计地反对中国人民却遭到失败的经过。附录645页，汇编了近200篇美国政府对华关系文件，包括：与中国有关的条约、协议、法案、会谈纪要；美国总统有关演说词；与国民党政府往来的函件、电报；国共相关声明、文告、广播稿；美国派驻中国特使、大使的例行报告等。

 

美国发表白皮书的时刻，中共领袖正为新中国的建立在紧张忙碌。此前6月15日至19日，新政协筹备会议在北平召开，讨论了国旗、国歌、国徽图案等问题；6月30日，毛泽东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为新中国的建立奠定了理论基础；7月，刘少奇率中共代表团访问苏联，学习各项经验。美国政府发表白皮书，一方面在向美国共和党辩解丢失“中国盟友”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混淆视听，迷惑中国国内不明真相者。这在艾奇逊当年7月30日致杜鲁门的信中说得很清楚。这封信是艾奇逊在白皮书编好后写的，并作为了白皮书的前言，既概述了白皮书的主要内容，又集中体现了艾奇逊的反动倾向，反映了美国发表白皮书的用心所在。

 

白皮书和艾奇逊的信表达了三方面意思：一是披露了国民党政府惨败的原因，认为国民党的失败不是美元供给不充分，其军队失败也不是缺乏武器弹药，而是腐败。腐败使国民党部队已经丧失斗志，政府已经失去人民支持。二是极力歪曲中国革命发生和胜利的原因，对即将到来的中国革命胜利作极力歪曲的解读和心怀叵测的预言。三是公然声称将鼓励所谓的“民主的个人主义者”再显身手，推翻c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

 

因此，白皮书的发表，一方面是美国政府在为自己开脱，是党争的结果，即“两派反革命竞赛，一派说我们的法子最好，另一派说我们的法子最好。争得不得开交了，一派突然摊牌，将自己用过的许多法宝搬出来，名曰白皮书”（《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500页。以下除另有注明，均出自此书）；另一方面，它又是美国实施扶蒋反共政策的自供状，正如毛泽东所说，“整个美帝国主义在中国人民中的威信已经破产了，美国的白皮书，就是一部破产的记录。”（第1497页）

 

二、毛泽东五评“白皮书”的目的和内容

 

美国发表白皮书的当天，新华社收讯台就抄收到外电相关报道，外文翻译部及时将白皮书译出全文后直送中央，同时编发《参考消息》。1949年8月8日至12日，《参考消息》在附页连续刊登了白皮书正文8章的摘要和《艾奇逊致杜鲁门原函》全文。毛泽东对此十分重视，认为是教育中国人民的一次极好机会。

 

8月12日，新华社发表了胡乔木撰写、毛泽东修改后的社论 《无可奈何的供状——评美国关于中国问题的白皮书》。次日，毛泽东函告胡乔木：“应利用白皮书做揭露帝国主义阴谋的宣传。应将各国评论中摘要评介。”在要求新华社做好这一工作的同时，毛泽东亲自上手，先后为新华社撰写了《丢掉幻想，准备斗争》（8月14日）、《别了，司徒雷登》（8月18日）、《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8月28日）、《“友谊”，还是侵略？》（8月30日）、《唯心历史观的破产》（9月16日）等5篇社论，这也是毛泽东在舆论战场上的战斗檄文，被视为评议文大气磅礴的典范之作。

 

毛泽东在那么忙碌的情况下，用如此大的力量在短短一个月内密集地批驳白皮书，目的何在？简言之，是要揭批美国政府的虚伪和谎言，更要教育国内的中间派或右派，认清美帝真面目，站稳立场。特别是一部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就是艾奇逊所说的“民主个人主义”的拥护者，他们“对人民革命事业尚无深仇大恨，但有错误思想”（第1489页），想国民党是不好的，共产党也不见得好，看看再说。毛泽东指出，这些人之所以为杜鲁门、艾奇逊所瞩望和企图争取，是因为他们“对问题的观察往往不正确——对美国统治者的观察往往不正确，对国民党的观察往往不正确，对苏联的观察往往不正确，对中国共产党的观察也往往不正确”（第1487页）。所以，共产党人、觉悟了的工人、进步的知识分子等先进的人们，“应当利用白皮书，向一切这样的人进行说服工作”，要“用善意去帮助他们，批评他们的动摇性，教育他们，争取他们站到人民大众方面来，不让帝国主义把他们拉过去，叫他们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第1488页）。还有一个没有明说的目的，就是在国内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中共要为自己新政权的合法性正名，白皮书正是一个送上门来的靶子。

 

【《人民日报》刊发的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的《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那么，毛泽东是如何批驳白皮书、向中间派做说服工作的？又阐明了哪些观点？

 

第一，批判美“对华友谊论”，剖析了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

 

白皮书开篇介绍了1840年以来的中美关系，渲染美国很早就关注和关心中国，并借助宗教传播、慈善救济和文化教育等方式，团结中美两国人民和加深中美两国友谊。为了增强说服力，白皮书列举了几个实例，如利用庚子赔款培养中国学生、二战期间废除治外法权、二战时及战后大量“援助”中国等，继而编造了美国始终维持对华“友好”外交政策的所谓“三项基本原则”，即门户开放主义、尊重中国行政和领土的完整、反对任何外国控制中国。

 

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艾奇逊当面撒谎，将侵略写成了“友谊”。尽管美帝国主义采取了有别于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侵略手段和压榨方式，但并没有改变其侵略中国和压榨人民的客观现实，仍然是中国人民倾力打倒的对象。针对所谓的“对华友谊”事件，毛泽东一一进行了批驳：《望厦条约》不是平等友好地对待中国，而是强迫“中国接受五口通商”和美国人传教等；庚子赔款源于美国“参加八国联军打败中国”，培养中国留学生旨在为美国侵华提供更多服务；治外法权虽名义上被废除，但仍然使“强奸沈崇案的犯人回到美国”而逍遥法外；对华援助不是为了推动中国发展，而是为了帮助蒋介石和实现美国在华利益。针对“三个基本原则”，毛泽东暗讽道，除“广州、台湾等处一小片地方”外，其他地方门户被封锁、行政被击碎、国土被控制，这都说明“三个基本原则”不过是美国推行的对华殖民政策。因此，美国在中国的宗教事业是假，精神役化是真；慈善事业是假，“跟他们走”是真；文化事业是假，精神侵略是真。

 

毛泽东鲜明指出，从1840年鸦片战争算起，美帝国主义给予中国的“友谊”，特别是最近数年帮助蒋介石杀死几百万中国人这一项伟大的“友谊”，都是为着一个目的，就是“始终维持并且现在依然维持对华外交政策的各项基本原则”。因此，“白皮书是一部反革命的书，它公开地表示美帝国主义对于中国的干涉”。因为“在白皮书发表以前，帝国主义政府的反革命事业尽管每天都在做，但是在嘴上，在官方的文书上，却总是满篇的仁义道德，或者多少带一些仁义道德，从来不说实话”（第1500页）。现在，“公开暴露代替了遮藏掩盖”，“艾奇逊明确地供认了美国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替美国打仗杀中国人这样一种事实”，还公开宣称，“他们要招收中国的所谓‘民主个人主义’分子，组织美国的第五纵队，推翻c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第1509页）。这是友谊吗？根本不是，这是赤裸裸的侵略。

 

第二，驳斥中国革命发生的原因是人口太多和西方思想影响，革命真相是“帝国主义的侵略引起了反抗”。

 

白皮书以唯心史观从两个层面编撰炮制了中国革命发生的原因，即“人口吃饭说”和“西方影响说”，妄图用这两种“学说体系”去蛊惑自由主义和民主个人主义分子，使其觉得就是“这回事”，进而去破坏即将取得的胜利。针对这一错误言论，毛泽东以科学的唯物史观为支撑，在理论层面上进行批驳，并揭示了中国革命的真相。

 

首先，反击“人口与吃饭”问题并阐释革命发生的缘由。毛泽东说：近代中国爆发革命的根由并非“食物增加赶不上人口增加”，而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残酷无情的压迫和剥削的结果”（第1511页）。近代历次革命没能解决中国人民吃饭问题，根源在于“没有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压迫和剥削”。所以中国革命不是毫无意义而是非常重要，只有以革命方式彻底推翻残酷压榨，才能真正解决中国人民的吃饭问题。美国“否定革命论”的实际目的是强调和渲染依附美国，使中国重新成为美国殖民地。

 

那么，如何解决吃饭问题呢？毛泽东旗帜鲜明地给出了答案——“革命加生产即能解决吃饭问题”。只有重视和依靠革命，才能实现人民群众当家作主，才能更好地发展生产。毛泽东说，“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在共产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第1512页）他还反问道：“西北、华北、东北、华东各个解决了土地问题的老解放区，难道还有如同艾奇逊所说的那种‘吃饭问题’存在吗？”（第1511页）毛泽东用铁一样的事实说明，那些否定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革命的一切论调，都是错误的。

 

其次，回应“西方的影响”并揭示推动中国发展的是马克思主义。白皮书认为，中国自古以来始终“驯服和融化侵入者”，“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中心”和“文明人类的最高表现”，以高傲姿态忽略或歧视其他国家文明。即使1840年之后“西方突破了中国孤立的墙壁”，迫使中国进入世界历史的进程，中国仍然保持夜郎自大姿态和闭关锁国政策。中国民众得以觉悟并爆发革命，是因为西方大国打破了中国的孤立状态，“带来了进取性，带来了发展得盖世无双的西方技术”及先进文化。因此它得出结论：中国近代发展主要由西方大国带来的先进文化、先进技术和进取性所推动。对于这样无理的说教，那些“天真浪漫”的民主个人主义分子却认为艾奇逊条理清晰，很有说服力。

 

毛泽东则一语道破，“西方的影响”不是为了满足中国发展所需，而是为帝国主义侵略和霸占中国提供服务。中国的发展根本“不是什么西方思想的输入引起了‘骚动和不安’，而是帝国主义的侵略引起了反抗”。（第1513页）在反抗运动中，中国人民确实用西方进化论、天赋人权论和资产阶级共和国等西方的思想武器和政治方案去改变旧中国，但是这些影响“软弱得很，又是抵不住，败下阵来，宣告破产了”，原因就是“先生”总是欺负“学生”。而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给中国带来了一样“新的东西”，这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才是人民真正需要的“西方的影响”。在十月革命的作用下，“中国产生了共产党，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第1514页）。毛泽东进而指出，自从中国人将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的思想武器以后，就将帝国主义作为革命的对象，中国革命由被动转入主动，由防御转换成反击。因此，马克思主义比“被艾奇逊们傲视为‘高度文化’的那种西方资产阶级的文化”，“不知要高出几多倍”。

 

第三，批判解放区政权是“极权政府”，直言美国政府是世界上第一个“右派极权政府”。

 

为了诋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及当时在解放区建立的人民政权形象，白皮书炮制了“极权政府论”。长期以来，共产党被国民党宣传为“杀人放火，奸淫抢掠，不要历史，不要文化，不要祖国，不孝父母，不敬师长，不讲道理，共产公妻，人海战术，总之是一群青面獠牙，十恶不赦的人”（第1485页）。白皮书一方面借助这种诬蔑，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权抹黑为独裁残暴、灭绝人性、毫无自由的极权政府，批判人民政府没给国民党在解放区自由活动的权力。另一方面，将苏联政府定性为“赤色帝国主义”的“极权政府”，将人民政府污蔑为受苏联控制的“共产国际的第五纵队”。它这么做，是为了打击人民政府的形象和权威，进而重塑美国对华“友好”形象。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群“青面獠牙、十恶不赦”的人，“获得了数万万人民群众的拥护，其中，也获得了大多数知识分子尤其是青年学生们的拥护”。毛泽东嘲讽道，共产党领导的政府是“极权政府”的话，有一半是说得对的。这个政府是对于内外反动派实行专政或独裁的政府，不给任何内外反动派有任何反革命的自由活动的权利。就人民政府关于镇压反动派的权力来说，千真万确地是这样的。这个权力，现在写在我们的纲领上，将来还要写在我们的宪法上。这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是一个护身的法宝，是一个传家的法宝，直到国外的帝国主义和国内的阶级被彻底地干净地消灭之日，这个法宝是万万不可以弃置不用的。越是反动派骂“极权政府”，就越显得是一个宝贝。毛泽东又说，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府，对于人民内部来说，不是专政或独裁的，而是民主的。这个政府是人民自己的政府。这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对于人民必须是恭恭敬敬地听话的。毛泽东进而直言，至于艾奇逊所说的“右派极权政府”，自从德意日三个法西斯政府倒了以后，在这个世界上，美国政府就是第一个这样的政府。（第1502-1503页）

 

这里，毛泽东显示了高超的语言艺术，他顺着艾奇逊污蔑人民政府是“极权政府”的话往下说，在语言逻辑上做文章，幽默比喻，反语嘲讽，在表明人民政府对人民民主、对敌人专政的态度后，直指美国政府才是“极权政府”，不愧是高明的政治家和语言大师。

 

第四，阐释两大逻辑，阐明历史本然，号召人们“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在“五评”中，毛泽东深刻总结了中国人民、世界各国人民长期同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作斗争的经验，精辟概括了反动力量和人民力量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逻辑，即帝国主义的逻辑和人民的逻辑。他说：“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这是一条马克思主义的定律。”“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这就是人民的逻辑，他们也是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又一条定律。”（第1486-1487页）

 

帝国主义逻辑与人民大众逻辑相互斗争的马克思主义定律，是毛泽东五评白皮书的点睛之笔，“五评”都围绕这两大逻辑展开，都在阐述、强调毛泽东最初设定的问题——帝国主义为什么会失败和中国人民为什么会胜利。

 

首先，以帝国主义捣乱逻辑让人民“丢掉幻想”。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高级阶段，将国家权力作为谋求资本增殖的工具，任何阻挡资本增殖的对象，都是其消灭的对象。帝国主义逻辑，就是以捣乱为出发点，以压迫、支配、剥削人民大众为手段，以最大获得资本增殖为最终落脚点，其最终目的是永久统治人民。毛泽东五评白皮书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唤醒民主个人主义，让其丢掉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既不要害怕敌人的恐吓与捣乱，也不要相信某些“甜言蜜语”和“仁义道德”，走向人民行列。毛泽东说，帝国主义逻辑决定了他们非善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强盗收心做好人”，只是民主个人主义分子的一厢情愿。因为艾奇逊说，还是要捣乱的，并且确定地要捣乱。因此，我们要以革命对付反革命，用暴力推翻暴力，只有共产党才是解放中国的依靠力量，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

 

其次，以人民大众必胜逻辑让人民“准备斗争”，且长期斗争。在帝国主义捣乱逻辑面前，人民的出路有且只有一条，就是和他们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这就决定了人民逻辑的斗争性。但不可否认的是，人民逻辑是被动的，应激的。虽然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人民，但胜利是在与帝国主义的斗争过程中，“积一百零九年的经验，积几百次大小斗争的经验，军事的和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流血的和不流血的经验”（第1484页），才获得基本上的成功。同时，我们将要建立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也决定了与帝国主义逻辑的势不两立，对它们只能采取阶级斗争的方法，“希望劝说帝国主义者和中国反动派发出善心，回头是岸，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组织力量和他们斗争”（第1487页）。毛泽东用历史唯物论为人民指明了中国的光明前景，但又警示大家，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具有残酷性、复杂性与持久性，必须经过长期的艰苦斗争才能获取胜利，这其中，马克思主义是革命胜利的精神武器，中国共产党是革命胜利的领导力量，人民大团结是革命胜利的致胜关键。

 

两大逻辑是毛泽东反对霸权主义的历史总结，不同的逻辑走向截然相反的历史命运。非此即彼的两大逻辑，揭示了帝国主义必败的历史走向和人民必胜的光明前景，极大鼓舞了广大人民的斗争决心。

 

三、五评“白皮书”的反响与效果

 

“五评”还没全部发表完，仅新华社的社论和毛泽东的前两篇批评文章，就“引起了全国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报社，各学校以及各界民主人士的广泛的注意和讨论，他们并发表了许多正确的和有益的声明、谈话或评论。各种讨论白皮书的座谈会正在开，整个的讨论还在发”。讨论的范围非常广，“涉及中美关系，中苏关系，一百年来的中外关系，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力量的相互关系，国民党反动派和中国人民的关系，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和各界民主人士在反帝国主义斗争中应取的态度，自由主义者或所谓民主个人主义者在整个对内对外关系中应取的态度，对于帝国主义的新阴谋如何对付，等等”。（第1499页）

 

如，1949年8月19日，中华全国总工会发表书面声明，说：美帝国主义对华政策，不管在他所发表的白皮书中，如何的掩饰歪曲，不论它采取什么样的形式，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中国变为美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声明旗帜鲜明地表态：“不管美帝侵华方式如何巧妙，中国工人阶级决不会上当”，要“为建设新中国，为保卫世界的持久和平与民主而奋斗”！中苏友好协会筹委会总干事钱俊瑞、农业专家梁希、原子核物理学家钱三强、全国民主妇联副主席许广平等民主人士也相继发表谈话，说白皮书“不仅是一个又臭又长的供状，而且是一个新的大阴谋的总暴露”，表示要“团结在毛主席旗帜下，反对美帝侵略新阴谋”（《人民日报》1949年8月20日）！对于上述声明和讨论，毛泽东认为，“这种现象是很好的，是很有教育作用的。”

 

【1949年，新华社就美国国务院发表《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连续发表社论】

 

待“五评”全部发表，形成集群效应，大大提高了人民群众对于帝国主义本质的认识，提高了广大知识分子和干部运用唯物史观去观察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武装了革命群众，也教育了中间势力。

 

8月23日，中国民主同盟总部发表斥责白皮书的文告说，我们读了这本白皮书后，“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美国过去一百年来继续不断地侵略中国；最近五年来更变本加厉地侵略中国；今天又正在处心积虑地计划着进一步侵略中国”。文告还说：“即令还有对美帝尚存什么幻想的自由主义分子，亦必为这本白皮书所唤醒。真正的‘民主个人主义’者必能自爱爱国，绝不至出卖祖国，甘为美帝做奴才。”

 

8月24日，中国民主建国会发布《加强内部团结和警惕，答告美帝好梦做不成》的声明，指出，“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从它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开始，就受到封建的阻碍和帝国主义的摧残，而帝国主义的危害尤其严重，这就决定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不会变成美帝工具。”还指出，“美帝想在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中找个把知心的人，它还想在民族资产阶级中打主意。但是他们的主意打错了。……根据过去的经验和今后的观察，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凭哪一条也不会变成美帝发展‘民主个人主义’的资本和条件。只有新民主主义才是它唯一的光明幸福的道路。”（《人民日报》1949年8月24日）

 

毛泽东看到声明后，批示胡乔木：“民建发言人对白皮书的声明写得极好，请予全文文播、口播，并播记录新闻，当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教育起很大作用。”他还接连给民建负责人黄炎培写了两封信，由衷称赞民建的做法和声明，表示“民建此次声明，不但是对白皮书的，而且说清了民族资产阶级所以存在发展的道理，即建立了理论，因此建立了民建的主动性，极有利于今后的合作”。（《毛泽东年谱》1893-1949修订本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556-557页）

 

8月28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也发表文告，严斥白皮书，还总结了对美帝抱有幻想的人们可以获取的四条教训，指出要使帝国主义放弃其政策，只有同其进行坚决斗争直至胜利。（《人民日报》1949年9月1日）

 

8月间，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华文学工作者协会、中华全国戏剧工作者协会等9个文艺团体，以及中华全国民主妇女联合会，也都发表宣言，斥责美国白皮书。

 

同时，各种报刊上发表许多批判文章，其中有：《白皮书说明了国内阶级斗争和国际阶级斗争的一致性》《美国白皮书透视》《白皮书的新阴谋》《论民主个人主义》《“外来控制”和“外来制度”》等，这些文章，从不同角度揭批了白皮书，揭露了美国政府的虚伪和真正用心，是对“五评”的补充和展开。

 

总之，通过对白皮书的讨论和批判，各界人士特别是“民主个人主义”者，受到很大的教育，觉悟水平有很大提高。这次批判和讨论，也为迎接新中国的诞生做了进一步思想准备。

 

而今，75年过去了，重温毛泽东撰写的揭批白皮书的五评文章，依然能感受到穿越时空的真理力量和正义力量，感受到强烈的民族自信，尤其是《丢掉幻想，准备斗争》一文，所揭示的主题依然没有过时。重读五评文章，留给我们的教诲和思考依然是深刻的。

 

参考文献：

1.王明图：《毛泽东的忧虑》，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

2.《从刊发美“白皮书”到<别了，司徒雷登>》，《参考消息》2021年8月31日。

3.蒋明伟：《毛泽东如何批判历史虚无主义——以五评白皮书为例》，《党的文献》2017年第2期。

4.许宝健：《对美国对华政策侵略本质的深刻揭露——读1949年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的<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等五篇评论》，《学习时报》2022年5月20日。

5.仝华：《毛泽东五评美国“白皮书”》，《党史文汇》2014年第7期。

6.陈兴山：《毛泽东五评<中美关系白皮书>研究》，湘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6月。

7.王辰瑶：《话语的力量：毛泽东“五评白皮书”的政治修辞分析》，《浙江传媒学院学报》2014年第2期。

 

（作者：孟俭红 张慧霞；来源：昆仑策网【授权】，转编自“党史博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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