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当一个“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口号喊叫了很长时间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后来，也写过一篇文章对此进行分析。
当时我的观点也比较简单，即不赞成这样的说法。严格地说，根本不存在所谓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状态，在实际生活中，所存在的则是没有公平就没有效率。所以所谓效率优先，其实就是要抛开公平。而所谓效率优先，不过就是资本优先，利润优先。而这样的所谓优先，不可能带来真正的效率。
这是当时一些想法的简单表述。现在回过头来，似乎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的认识。回顾近三十年前，有一场所谓国有企业的改革浪潮。而在这个所谓改革浪潮中，大批企业被私人资本并吞，大量工人下岗失业，国有资产大量流失。所谓“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喊出来的。
今天，我们的中央一再强调，改革成果应该让大多数劳动者共享。同时，中央也一再强调，就业就是我们经济工作中必须放在第一位的主要任务。我完全赞成这样的观点。在那场所谓国有企业的改革潮中，走的是一条与今天强调就业完全相反的道路。
前些年，电视台里总是播放刘欢唱的一支歌，名为《从头再来》。歌词的大意就是工人下岗失业了，不要气馁，不要垂头丧气，而要振奋起精神来，一切都能从头再来。当时我听到这样的歌词，就非常气愤。这不就是拿我们工人阶级打镲的开涮吗?你们把工人整得下了岗，失了业，再假惺惺地表示什么关心，让人家从头再来。从头再来，能怎么来?把工人的饭碗都砸了，经济收入大幅度下滑，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这就是资本在喝工人的血，吃工人的肉。这样的状态让人怎么能忍?
所以，所谓“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翻译成人们听得懂的语言，就是“资本优先，抛掉公平”。这是新自由主义的罪恶，也是信奉新自由主义的所谓公知与少数官员的罪恶。在那样的时候，给中国经济、给中国生产力的发展带来了极大的破坏。这笔账迟早都是要算的。
用资本的眼光来看，所谓效率，就是利润。所谓效率优先，就是利润优先。而利润优先，与生产力的发展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在很多情况下，发展生产力的过程，并不能立刻带来巨大的利润。而如果只追求短期内的高利润，一定会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带来巨大的破坏。说个现实中的实际例子。在非典肆虐时期，当时的国务院领导同志在视察某高校时，就说了，将来国家要发展自己的大飞机工程。而那些信奉资产阶级经济学，特别是信奉新自由主义的专家与公知，是极力反对中国研发大飞机工程的。他们说，中国研制自己的大飞机，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因为中国做这个工程，成本投入很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可能产生经济效益，所以中国根本就没有必要研制自己的大飞机。如果按照这些所谓专家与公知的观点，中国永远不能发展自己的大飞机项目了。但是国家不听这一套，就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工程搞起来，搞上去。再用多长时间，再投入多少成本。这个工程都是一定要搞的。如果用所谓效率优先的说法，这个大飞机工程是没有效率的，不仅没有效率，而可能造成巨额的亏损。但这是国家战略的需要，是国家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需要。我们不能只看眼前的市场经济效益。我们要看得更长远一些。如果我们坚持不懈把我们的大飞机搞了出来，将来，中国一定在世界上能够与波音、空客有竞争的一席之地。到了那个时候，何愁没有经济效益?
如果中国不发展自己的大飞机，就永远没有制造业中最重要的一个领域。这对我们国家无论是在经济建设上，在发展生产力上，在完善我们工业制作业的全领域上，都是一个巨大的缺失，对国家整体利益都是有害的。
邓小平也在说，我们的改革开放，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发展社会生产力。而发展社会生产力最核心的任务，就是调动广大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没有劳动者的生产重要性，何谈发展社会生产力?但所谓“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口号，其后果恰恰就是严重打击了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把那么多人的工作岗位搞掉了，劳动者被下岗失业，收入降低，这哪来的调动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这是在打击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所以这种做法就是对社会生产力的巨大破坏。
再往更早的时候说，曾经有批判国有企业搞平均主义大锅饭，而且就是把这样的情况说成是公有制经济效率低下，从而就要破坏公有制经济，扩大私营经济的一个重要理论根据。历史事实证明，在文革前的工业化进程中，我们虽然提高了就业率，但我们的劳动效率并不低。那时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远超过西方发达国家的增长速度。而且我们在企业职工的分配上，是工资加奖励，并不是平均主义，更说不上是什么大锅饭。如果有平均主义的现象，不过是在文革后期，在企业管理遭到文革期间的破坏之后，企业在管理上出现水平下滑的现象，从而造成了管理上的缺陷。这与国有企业，与公有制经济没有必然的联系。
再说大锅饭。这不过就是说，我们把能够进入企业工作的劳动人口尽最大可能增加。这与今天我们提高就业率，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就业问题解决了，就是为效率进一步提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在文革前，我们的工业化水平还不够高，能够吸纳的劳动人口还不够多。但在文革期间，城市里大力发展的集体经济，创办了街道企业和区办企业，吸收城市的无业人员，其中主要是原来的一些家庭妇女，后来也增加了回城的知识青年。同时，国有企业里也开办了“五七”家属连，吸纳企业职工家庭中那些没有稳定工作的家属，进入生产领域。这种扩大就业的做法，对企业职工的家庭的生活改善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企业职工无不表示欢迎。
而有人故意说，这是三个人的事五个人做，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这就是所谓效率低下。这也成为指责公有制经济低效率的一个借口。事实上，这里只看到了问题的一面，而忽视了问题的另一面。在文革十年，工人没有上调过一分钱工资，而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家庭的开销和支出也在增长。如果没有这类吸纳更多城市劳动人口的措施，那这么多城市职工家庭的生活要怎么办?那些批评者只看到所谓效率，而不顾社会的稳定，不顾民生福祉，我们能说他们什么好呢?看起来，这些家伙心里只有资本和资本的利益，他们根本也不懂得民生，也不顾及民生。
今天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当然也是要讲效率的，也是要讲利润的。但是这一切都必须让位于第一位的民生。而要保证更大的民生，就必须坚决地发展社会生产力。没有强大的生产力，就没有民生福祉的效率，㒺顾民生福祉的效率，是一种伪效率，只能让资本坐享其成，而劳动者只能成为吃亏的群体。这与社会主义发展的根本目标是背道而驰的。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转自“北航老胡之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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