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重蹈明斯克的覆辙,莫斯科必须构建高效的经济意识形态基础。
西方代理人妄图在白俄罗斯发动新一轮“颜色革命”完全在意料之中——这是一种惯用伎俩,是美国当权精英运用软实力维护世界霸权的老套路。在没有统一意识形态的国家,缺乏民族精神的社会像一盘散沙,这种卑劣手段杀伤力很强。
一旦国家没有统一的意识形态,自由主义、伪爱国主义掩饰下的金融势力将发挥主导作用。伪爱国主义的华丽词藻只不过是用于掩饰腐败和对权力的滥用。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包括在后苏联空间)的权威体制正是如此。
一、伪爱国主义一文不值
拉丁美洲、非洲的经验表明,如果能够迎合外部的意识形态力量,权威体制存在的时间足够长,但是一旦外部势力收买或恐吓大部分当权精英,这样的体制可能瞬间瓦解。如果执政者是买办精英,达成这一目的更是轻而易举。
推翻乌克兰的亚努科维奇体制,美国情报部门仅仅用了四个月。当时乌克兰总统拒绝签署与欧盟的苛刻联合协议,他们依靠在政权机关、媒体、企业界长期豢养的代理人,立即启动推翻亚努科维奇的进程。首先,逼乌克兰的离岸寡头们就范。由于来自乌克兰的收入可能被没收,这些寡头立即背叛了自己的总统;其次,西方情报部门多年培植的记者开始猛烈攻击亚努科维奇。由于亚氏及身边人(包括强力部门领导人)贪污腐化,面对西方可能的制裁显得惊慌失措,北约国家领导人、大使公开宣称,如果乌克兰当局胆敢动用武力镇压“集会者”,将立即启动制裁。同时在美国教官的指导下迅速向集会者提供武器,将其变成武装分子。
从那时起在美国傀儡的操纵下开启了疯狂掠夺乌克兰国家财富的五年计划,甚至已经到了贩卖人口、卖官鬻爵的地步。
权威体制可以运用硬实力对抗软实力,长期维护政权。然而如果不能在人民中建立牢固的意识形态基础,一旦领导人去世,政权就可能土崩瓦解。例如利比亚,在外部意识形态威胁面前,这一不够强大国家的权威体制迅速失去了外部盟友。
几乎所有后苏联国家都有过美国情报部门发动国家政变的惨痛教训。华盛顿因战胜苏联沾沾自喜,迄今仍妄图控制后苏联空间的广袤领土,策动了多次国家政变,企图让傀儡登上宝座:1993年秋天在俄罗斯,2004(“橙色革命”)、2014年乌克兰,2003年格鲁吉亚,2009年摩尔多瓦,2005年吉尔吉斯。却在多个国家铩羽而归:2011年在俄罗斯,2006、2010年白俄罗斯,2005年乌兹别克斯坦。在得手的国家,华盛顿的傀儡疯狂掠夺掌控的国家财富,近2万亿美元转往境外,把剩余的收入资产拱手献给美国、欧洲公司。教训十分惨痛,明斯克最近的事件一目了然:面对美国情报部门运用软实力展开的猛烈攻击,白俄罗斯的社会意识缺乏坚强的核心。
没有保证政权与人民精诚团结的意识形态,再有效的权威体制也无法确保延续性和长期稳定。与之相反——拥有统一全民意识形态的小国:古巴、朝鲜和伊朗,却可以单独成功对抗强大的外部敌人,挫败其推翻政权的任何图谋。
当大部分居民不再相信共产主义体制时,前苏联轰然倒下。从那时起,没有哪个后苏联国家能够建立全民坚信、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意识形态。取而代之的民主、极端民族主义只不过是腐败、贪婪政权的遮羞布。金融领域受制于外部:美国联邦储备系统、欧洲中央银行、英国、日本银行印刷的海量货币。为了对政权施加强大影响,他们牢牢掌控着独联体国家的中央银行。
二、要害——金融业受制于人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许多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对美国对外霸权的金融体制浑然不觉。俄罗斯科学院院士格拉济耶夫曾警告巴西总统罗塞夫:央行采取提高利率、外币自由兑换政策,会导致投资和实业紧缩,经济陷入美国公司的控制,将不可避免地造成劳动居民收入下降,为国家政变创造条件。遗憾的是,不幸言中。目前美国针对独联体国家的金融政策如出一辙。
格拉济耶夫曾劝俄罗斯对外经济发展部部长通过供应高科技产品打开巴西市场。喝了一杯当地的罗姆酒之后,俄经济部长对他直言不讳:由于美国情报部门在拉丁美洲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干部政策,打开巴西市场纯属天方夜谭。华盛顿可以让这些国家的首脑为所欲为,前提是任命他们推荐的人担任央行行长和财政部长。傀儡采取金融政策导致的后果越糟糕,得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媒体的褒奖就越多。如何做到这一点,在帕金斯的名著《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中昭然若揭。
爆发世界危机的条件下,除了巴西,只有独联体国家还在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建议实施金融政策。实质是——通过提高利率、改变银行投资金融机制消灭国内贷款源,通过启动本国货币汇率的自由浮动制造货币-金融体系混乱。资本跨境流动不受限制时,美国的套期-基金足以控制外汇市场,而不受限制地滥用西方公司的低廉贷款,国家经济实体将不可避免地受制于人。例如,今天俄罗斯一半的工业资产处于国外常驻金融机构的控制之下,卢布沦为“G20”成员国中最不稳定的货币。
独联体国家实施这一金融政策的五年导致经济萧条,居民收入下降,政权威望一落千丈。这正是白俄罗斯最近爆发抗议集会的深层社会经济原因。白俄罗斯央行紧随俄罗斯采取上述金融政策后,海关经济奇迹迅速终结。如果说此前白俄罗斯在后苏联空间经济增长速度位居前列,产值几乎增长了一倍,但近年来却沦为欧亚经济联盟中GDP增长速度最慢的国家。
曾几何时,卢卡申科成功创造了本国的经济奇迹。由于没有油气、矿产、黑土储备,缺少渔业资源,白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只能依靠机械制造、工农业产品出口。与俄罗斯的伙伴关系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俄白是联盟国家,拥有共同的市场。但近年来,白俄罗斯却听从华盛顿金融机构的建议,经济失去了后苏联空间最重要的优势——发达的国内贷款。央行取消了生产活动的资金再融通机制,导致白俄罗斯不得不完全依赖国外需求与投资。向乌克兰、欧洲的产品转口无法弥补国内贷款的损失,与主要伙伴的信任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今天令人十分痛心的是,受西方蛊惑晕头转向的白俄罗斯青年正在亲手毁掉自己的未来,以取悦西方“木偶艺人”。国营企业爆发了荒诞不经的罢工,波兰-立陶宛傀儡、毕苏斯基思想的徒子徒孙向当局提出无理要求,将白俄罗斯拖入重现乌克兰灾难的不归之路。金融-贷款政策的错误可以纠正,而且白俄罗斯仍具备比较雄厚的生产潜力,可以重返经济快速增长的轨道,但这还不够。应该采取务实措施使社会意识恢复健康。而且不仅白俄罗斯应该如此,曾几何时,其政权的威望高于许多后苏联邻国。
三、绝不允许明斯克事件在莫斯科重演
没有统一的全民意识形态,无法确保社会意识的健康。虽然白俄罗斯已经开展了系统的反腐斗争,政府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政策,实现生产增长和公民福祉,确保社会保障、法制,但政权的可信度仍饱受置疑,在外部势力影响下,其他后苏联国家的政局不稳是迟早的事儿。
幸运的是,随着美国国际影响力日益衰落、国内混乱加剧,针对俄罗斯的主要外部威胁正在迅速削弱。但是由于妄图维持世界经济主导地位,美国的当权精英变得愈发歇斯底里,企图通过加强边缘的行动扭转颓势。华盛顿傀儡控制的国家——伊拉克、利比亚、乌克兰、格鲁吉亚、巴西走向没落是大势所趋。反华贸易战、反俄金融战升级早已超过了国际法的范畴。美国国库控制俄罗斯铝业资本、查封数千名俄公民账户之后,很可能大规模没收处于盎格鲁撒克逊司法管辖的俄罗斯、白俄罗斯资产(包括离岸资产)。美国国家安全局针对信息、能源和管理基础设施的网络攻击将愈演愈烈。白俄罗斯的最新局势表明,美国情报部门将直接干涉俄白内政,华盛顿甚至有可能破坏国际安全条约-法律基础——悍然发动军事侵略。
世界经济发展漫长周期的理论表明,美国混合战争的升级将一直持续至二十年代中期,届时世界经济的发展中心将最终转向东南亚。虽然敌人已经占领了乌克兰、格鲁吉亚、波罗的海三国,但混合战争的恶战仍在前方。不建立确保人民坚定支持政权的全民意识形态,将无法坚守这场战争的前线(包括信息战前线)。目前“御前政治工艺师”构建的爱国主义、大国虚无主义意识形态,仅仅是一种幻象而已。
当年叶利钦当局提出的国家思想徒劳无益,只能是遭到冷嘲热讽。破坏了俄罗斯社会意识的基础——谋求社会公正,叶利钦体制除了引发人民群众的仇恨、鄙视,毫无作为,根本指望不上。从那时起,社会阶层分化不断加剧。“社会电梯”几乎停止运行。俄罗斯政治领导人发展经济的美好愿望被从中作梗,居民收入减少,对政权的信任一落千丈。这种条件下再美妙的声明也无济于事。人民眼见为实:当局要明白无误地展示恢复社会公正的决心,为公民在生产活动中的创造性自我实现创造条件。
经济合理性和科学理论早就告诉过当权者,究竟应该何去何从。列举一下最显而易见的措施,可以同时为发展经济、恢复社会公正创造条件:在大型国家采购和承包中坚决制止资本外流和明目张胆的腐败;外汇交易要依法纳税;实施切实可行、而非虚无缥缈的所得税标准;确立投资、生产活动贷款机制;恢复污染环境损失赔偿费;将土地租金收归国有,恢复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障;确定务实的最低生活费,相应提高最低工资;对发动反俄混合战争敌人的财产实施国有化;通过国有-私营伙伴关系体制、专业投资合同、对计划、项目有针对性地发放贷款,落实战略规划法。上述措施可以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经济将摆脱危机,步入快速增长的轨道,实现俄罗斯总统宣称期待已久的跃进。
即使合理性一目了然,如果没有坚实的意识形态基础,实施上述早已成熟的措施绝非易事,而且仅有这些远远不够。应该坚定不移地转入新型世界经济结构,其意识形态基础是社会公正思想、经济高效性、传统道德价值观、对人与自然关爱的紧密结合。
这一世界经济结构,俄罗斯称之为一体化结构,基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生产活动中个人创造性的自我实现、集中战略规划与市场竞争、国家对资金流通、私营企业监管的密切结合,中国已经建立起这一结构。国家充当社会各类群体一体化组织者、指挥员的角色,基于社会福祉增长标准,实现和谐的生产、社会关系。目前印度基于民主政治也在努力建立这一结构。在其他卓有成效的东南亚国家也能看到这些关键要素。
与正在走入历史的帝国主义经济结构相比,一体化世界经济结构的优势在中国的经济奇迹中表露无遗,中国的发展速度已经超越了印度、东盟国家,此前,日本、韩国获得了极大成功。勿容置疑的是,近二十年这一世界经济结构将大行其道,世界经济发展的中心将转向东南亚。
四、意识形态应有所选择
社会公正、民族团结的价值观应成为维系一体化世界经济结构生产流程的主导意识形态。
资金是服务于生产流程、经济发展的工具。银行体系要服从于发展生产的投资金融目的。通过科技进步、基于效率提高调节经济,刺激生产增长、提高人民福祉。所有上述原则,包括货币的发行、流通,外汇调节与金融监管,应依法运行,而且要确立执法机关对社会经济发展成果负责的规范。
当年为了构建现代团结意识形态,格拉济耶夫提出过社会-保守联合的构想。这是社会主义与传统精神价值观的结合,以实现人类的生存与稳定发展。2003年的投票中,社会精英却支持人民爱国主义联盟“祖国”,对拜金主义文化的另外一种意识形态选择却视而不见。
杜金的“第四政治理论”确认社会-保守联合构想具有现实性,据此应该从全新的立场、在习以为常的意识形态模式、思想(自由主义、保守主义、君主主义、法西斯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框架之外、基于聚合方法重新审视政治历史。当今欧洲平民政党的影响力日益增强证明杜金所言极是,其意识形态结合了左派(社会主义)思想和右派(保守主义)价值观。
众所周知,思想左右世界。一方面——在目前开明社会的条件下,意识形态应该是建设性的,实际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高效;另一方面——执政精英应该循序渐进地将其付诸实施。蛊惑人心、轰轰烈烈虚无运动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为了终止日益严峻的混乱、国家性腐败,避免各类战争,需要对政权进行改造。这一改造的轴心应该是从法律层面确立政权对社会负责的机制:执法机关负责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质量,司法机关——公正、合法的决策,信息机关——对现实进行客观报道,立法机关——确保政权各个分支机构的责任机制。
为此需要推进政治改革,从完善宪法开始,而且这还不够。白俄罗斯的事件表明,俄罗斯的执政精英并不符合时代要求。应对上述挑战时,世界各国不可能找到万能的良药,但在后苏联空间建立新的世界经济结构时,这些方法可以相得益彰。
编译:救兵 来源:俄“军工信使”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