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0月19日,鲁迅先生的祭日:83年前的今天,先生在上海与世长辞……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能写些什么,在鲁迅先生逐渐淡出教科书的今天,我有点不知所措,到底该怎样纪念先生,又或者说,到底该怎么继承先生的遗愿,为中国青年做些什么。
整整100年前,鲁迅先生写了一篇文章《我愿中国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会这冷笑和暗箭》,其中有这么一段话,每次读来总是热泪盈眶: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鲁迅先生终究以身当柴,在那样一个时代里,发出了最耀眼的光!
先生说,他之所以弃医从文,是因为在日本电影中,见到中国人围观中国人被杀的麻木,那一幕,令他终生难忘。于是乎,他拿起笔来做武器,在1918年4月发表了《狂人日记》,他将那满腔的怒火,全撒向了吃人的旧社会,全部瞄准了封建礼教的千年荼毒,是的,从这一天起,他不再是自己:而是化身为斗士!
无论是《阿Q正传》中对国民性的冷嘲热讽,还是《药》里面对麻木群众的哀其不幸,亦或者是《祝福》里面对祥林嫂的悲悯之情,鲁迅先生始终不是为了批判而批判,他是为了唤醒麻木的国民:起来抗争!
向封建礼教抗争,以求精神之独立;向吃人的黑暗社会斗争,以求彻底之自由!
正因为此,在三一八惨案后,鲁迅先生顶着北洋政府的压力,撰写了《纪念刘和珍君》: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真正的猛士,又岂止是刘和珍君这样的奇女子,还有那个为她们冒着生命危险仗义执言的鲁迅先生!
1933年6月18日,国民党特务暗杀了杨杏佛先生,面对着特务的疯狂叫嚣和死亡威胁,52岁的鲁迅先生,置生死于度外,毅然决然的到万国殡仪馆参加杨杏佛的葬礼。
出门时,先生没有带家里的钥匙,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有人劝他不要去,他回答道:“怕什么,杀死一个杨杏佛,会有更多的杨杏佛;杀死一个鲁迅,会有更多的鲁迅……”
许广平要陪他一起走,被他拒绝了,他们分开去了殡仪馆——先生的一身傲骨,反而让特务们震撼了,他,平安的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先生挥笔写就《悼杨铨》: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一个“又”字,饱含着对亡友无尽的悼念,也把国民党反动派屠杀我优秀中华儿郎的卑劣行径,彰显无遗!
这就是鲁迅先生:一个顶天立地的硬骨头,一个当之无愧的中国脊梁!
大二那年,我第一次读韩寒的《三重门》,读完全书,掩面而泣,感慨自己毕生的努力怕也写不出来如此优美的文字,可我没有放弃,今天看韩寒的文章不过尔尔,才知道:坚持读书写作的可贵之处!
后来,读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觉得穷尽毕生之努力,怕也连其中的某一段文字都写不出来,不由得悲从心生:可是,我又分外明白,人生总是要寻找方向,总是要寻找目标,即便效仿先生而不可得,倘能坚持数十载,至少可以做到光明磊落吧!
先前看史记孔子世家时,司马迁评价孔子道:“《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今天,重温迅翁的文章,何尝不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旧作《沁园春·犬儒》一首,以慰迅翁在天之灵:
沁园春·犬儒
柳絮纷飞,玉笔失位,群宵逐鹿。
看宫闱庄严,欲书无泪;酒肆勾栏,挥毫失度。
如椽大笔,刺破心贼,为君扫尽河山路!待酒醒,忽冷风扑面,畏寒如鼠。
文坛巨擘匍匐,惹无数后生笑董狐。
叹卓如饮冰,静安沉湖;叔雅癫狂,一多执固。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坟头荒草谁来锄?问诸君,可识鲁连否?羞煞犬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