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前的今天,老校长溘然长逝:从此之后,愣是被人抹黑了40多年!
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今日重发旧文:老校长,尚飨!
明德先生按:郭沫若为什么被黑得这么厉害?其一,公知大V们试图通过抹黑郭沫若来抹黑毛主席;其二,郭沫若没有徒子徒孙,即便有,也只是一群埋头苦干的理工人,不像胡适之的弟子们培养了一群造谣生事的公知大V。如果诸位有耐心,请读完这篇万字长文,然后再对我品头论足,我欢迎各位批评斧正:作为郭沫若的徒孙,42年来,我也应该站出来为老校长说句公道话了!
郭沫若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准确讲是一个被污名化已久的复杂人物,在公知大V所主导的历史虚无主义泛滥成灾的一段时间,人们提起郭沫若就会想到三类评价:其一,郭沫若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无耻文人;其二,郭沫若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滥情者;其三,郭沫若在建国之后奴颜婢膝。
说心里话,郭沫若是我的老校长,我对他的评价也经过一系列的变化,刚开始的确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反复无常?必定是真小人也!可当自己经历一系列的思想变化,才认识到,一个有追求的人,思想的变化是正常的,不变反而容易陷入僵化,我们评价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历史人物,前后不一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这一历史人物所处的大时代下外在环境的变化、以及他自身就这一环境变化所做出的思想调整,如果不假思索的去抨击一个人前后不一,往往容易犯自以为是的错误。
我自己的体会是,倘若我们真的想要理解历史中的一些反常现象,摆在第一位的,是我们要搞清楚这些历史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只有我们试图将自己融入这一时代背景下,试图以主人公的思维代入这一时代背景下做自我抉择时,我们才能比任何时刻都更接近于历史的真实,不过真实——不代表真相!
所有我们看到的真相,只是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真相,亦或者是我们的价值观(或立场)希望我们看到的真相,除非我们可以做到绝对的置身事外,不带任何感性色彩的看待这一切,否则,没有人能发现真相。
闲侃过后,就开始进入我们今天的主题——郭沫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就着公知大V们强加给他的三个评语:
其一,郭沫若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无耻文人;
其二,郭沫若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滥情者;
其三,郭沫若在建国之后奴颜婢膝。
谈一谈我的理解。
问题一:郭沫若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无耻文人吗?
我想先搁置这个问题,给大家虚构一个场景:
“诸位,我们不妨试着想象一下,假如35岁的你,已官居中将,事业一片兴旺,前途无限光明,你跟着自己的军队从广州一路打到湖北,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就是一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要不了多久,你们的队伍就能直捣北京,打下整个中国。到那时,你将成为无可争议的革命元勋,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已是指日可待!这个时候,你的上司要对昔日的穷兄弟们下毒手,美其名曰要清理捣乱分子,这已经不是对抗性的火拼,而是大屠杀了,因为你的上司是绝对的实力派,实力完全碾压对方那群泥腿子,诸位,如果是我们在这个历史关口,我们自己又会作何选择?”
没错,这个历史关口就是1927年春,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前夕!
我想,只要我们不是傻子,只要我们是理性人,恐怕没有人觉得跟泥腿子站在一起、炮轰自己的上司是所谓的“没有骨气”吧?
1927-1928,这个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份,究竟死了多少人呢?
答曰:有三种说法。
其一,中共六大的不完全统计是:1927年4月至1928年上半年,在“清党”名义下被杀害的有31万多人,其中共产党员2.6万余人;
其二,当时全国各地慈善救济机关所作的不完全统计,在1927年4月至1928年7月间,全国各省被国民党逮捕和杀害的人数总计81055人,其中被杀害者40643人,被逮捕者40412人;
其三,《大公报》比较笼统的说法,到1930年,已有数以十万计的人被杀害。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令人无比震惊,这些被杀害的人,无一不是国家的有志青年、无一不是希望我们的民族赶快强大起来,就因为政见不同,甚至你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蒋介石的国民党进行肉体消灭。那些公知大V们大肆宣传民国言论自由的时候,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人就因为宣称信仰共产主义,甚至就因为跟共产主义沾了一点边,直接被枪决——哪里给你说话的机会?
诸位,这就是郭沫若在1927年的春天所面对的历史环境,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完全可以顺从国民党、服从蒋介石,只用跟着蒋介石轻松地杀人,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他日论功行赏之时,就可以端坐在主席台上,遗憾的是,这位被公知大V谩骂为没有骨气的郭沫若,并没有这样做,他放弃了高官厚禄,在1927年3月31日发表了一篇炮弹味十足的讨蒋檄文:
《请看今日之蒋介石》!
我知道许多人没有看过这篇文章,甚至没有听过这篇文章,我只将这篇文章的开头两段读给大家听,恐怕大家就知道这篇文章的分量有多重了:
“蒋介石已经不是我们国民革命军的总司令,蒋介石是流氓地痞、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卖国军阀、所有一切反动派——反革命势力的中心力量了。
他的总司令部就是反革命的大本营,就是惨杀民众的大屠场。他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比吴佩孚、孙传芳、张作霖、张宗昌等还要凶顽、还要狠毒、还要狡狯的刽子手了。他的罪恶书不胜书,我现在只把他三月二十三日在安庆屠杀党员、屠杀民众的最近的逆迹向我们的同志及各界民众公布。”
诸位,如果是我们身处郭沫若当年的高位,敢不敢这样硬气的向手持屠刀的蒋介石宣战呢?
我想,怕十有八九是要随波逐流了……
毕竟,公开宣战,就意味着被杀害!
实际上,就在郭沫若发表这篇《请看今日之蒋介石》12天后,蒋介石就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紧接着,1927年5月10日,蒋介石刊发《通知军政长官请通缉趋附共产之郭沫若函》,指责郭沫若“趋附共产,甘心背叛,请开去党籍,通电严拿归案惩办”,似乎这还不过瘾,等到了5月21日,蒋介石又以总司令的名义向全国颁发通缉令《电令所属一体严密缉拿郭沫若一名,务获归案惩办》,能够令蒋介石如此气急败坏、指名道姓严令捉拿的人,除了郭,还有——朱、毛!
如果说这封公开讨蒋檄文只能说明郭沫若嘴上反蒋,那么,参加南昌起义就更加诠释了什么叫做大义当前、义无反顾的铮铮铁骨!
1927年8月3日,身在九江的郭沫若得知周恩来、朱德、贺龙、叶挺、刘伯承等人发动南昌起义后,当即直接从九江出发去南昌,8月4日,郭沫若在涂家埠车站候车时,遭到国民党兵的抢劫,皮带被扯断、包里衣物日记被抢劫一空,万幸的是,因为国民党兵看到他包里的勃朗宁手枪,认为不好惹,才躲过一劫——为此,乐观的郭沫若还写了一幅自嘲的对联:
郭主任背腹面受敌,李秘书上中下俱伤。
8月4日晚,郭沫若达到南昌的昌北码头,眼瞅着大雨滂沱,江水猛涨,又无船只过江,怎么办呢?郭沫若决定——游过去!就在他们脱了衣服准备游过江时,贺龙派来接他的人到了:当晚,郭沫若见到周恩来等人,被即刻任命为宣传委员会主席兼政治部主任。
所以严格意义上说,郭沫若是八一南昌起义的元勋,尽管晚了3天到达南昌!
到了1928年2月,因为惨遭国民政府通缉,郭沫若被迫从上海流亡日本,开始自己将近10年的异国漂泊之旅。
问题二:郭沫若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滥情者吗?
其实这桩往事,归结在一起是两件:其一,抛妻弃子回国抗战;其二,于立忱自杀!
其一,抛妻弃子回国抗战
我们先聊一聊抛妻弃子回国抗战之事。
“诸位不妨再设想一下,假如我们的老家此时此刻正在遭受侵略、战火连天,百姓生灵涂炭,人民惨遭屠戮,而我们却在异国他乡老婆孩子热炕头,在这个时刻,回国几乎等于送死,在异国他乡却意味着温柔乡里度春宵,试问,我们又会作何选择?
没错,这个大时代就是1937年,日本企图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已是一触即发,如果我们是郭沫若,会选择抛妻弃子吗?
如果我们还记得,1927年5月10日、5月21日蒋介石连下两道通缉令要求抓捕郭沫若,实际上,直到10年后,郭沫若的身份依然是被通缉外逃之人。
1937年5月18日,南京政府致电郭沫若的好友郁达夫,声称蒋公对郭沫若:“有所借重,乞速归”。
郁达夫得电,进行了两手准备:一面致信南京,要求先取消通缉,多汇旅费;一面又致信郭沫若:“强邻压迫不已,国命危在旦夕,大团结以御外患,当系目下之天经地义……万望即日整装,先行回国一走。”
实际上,此时的郭沫若,一直处在日本军警的监视之下。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件爆发,消息传到日本后,郭沫若留下遗嘱交给金祖同:
“临到国家需要子民效力的时候,不幸我已经被帝国主义拘留起来。但我绝不怕死辱及国家,对于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惟有以铁血来对付他。我们在物质上牺牲当然是很大,不过我们有的是人,我们可以重新建筑起来。精神的胜利可以说是绝对有把握的,努力吧,祖国的同胞!”
7月17日,对日一退再退的蒋介石发表庐山讲话:“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这标志着中华民族下定决心全面抗战的大时代已然来临!
7月25日凌晨4点,郭沫若告别妻子安娜和熟睡的孩子,化名杨伯勉,经过一天的斗智斗勇,终于躲过日本军警的盘查,于当晚6点登上回国的轮船。
7月27日,郭沫若抵达上海!
8月2日,在上海文艺界举办的欢迎宴上,他如此答谢:
“此次别妇抛儿专程返国,系下绝大决心,盖国势危殆至此,舍全民族一致精诚团结、对敌抗战外,实无他道。沫若为赴国难而来,当为祖国而牺牲,谨以近作七律一首聊表寸衷。”
于是,他借用鲁迅先生《惯于长夜过春时》的韵脚,诵读了下面这首诗:
归国杂吟(郭沫若)
又当投笔请缨时,别妇抛雏断藕丝。
去国十年余泪血,登舟三宿见旌旗。
欣将残骨埋诸夏,哭吐精诚赋此诗。
四万万人齐蹈厉,同心同德一戎衣。
惯于长夜过春时(鲁迅)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诸君,“又当投笔请缨时,别妇抛雏断藕丝”——读着这样的文字,我怎能不为他肃然起敬?大是大非面前,有人抓住他抛妻弃子大做文章,说此人无情无义:可是国要亡了,我不回来、谁回来?我不抗战、谁抗战?
欣将残骨埋诸夏,哭吐精诚赋此诗——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将自己的铮铮残骨,埋在华夏大地之上,这样顶天立地、大义凌然的郭沫若,竟然被公知大V们糟蹋成没有骨气、抛妻弃子的无情之人,我为老校长抱不平!
8月6号,蒋介石的国民政府才取消了对他10年的通缉令。经过周恩来劝说,郭沫若不计前嫌的回来领导政治部第三厅的抗战工作,并再一次被国民政府授予中将——这距离他上次被授予中将军衔,已经过去了整整11年!
1938年6月中旬,武汉会战打响,当年10月25日武汉沦陷,身为领导政治部第三厅的中将长官郭沫若,一直坚持战斗到当天凌晨才撤离武汉,试问:这样投笔从戎的硬汉,还有几个?
如果这就是抛妻弃子,那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正是因为无数个郭沫若这样的人抛妻弃子,义无反顾的走上抗战之路,我们才打跑了日本人,战胜了侵略者,避免了亡国灭种的危险,这难道不值得我们为他点赞吗?
后来,安娜来到中国,改名郭安娜,自始至终不说郭沫若一句坏话:倘若真的像公知大V们造谣的那般无情无义,郭安娜何至于到死不说郭沫若一句负心的话?
其二,于立忱自杀
于立忱何许人呀?
当之无愧的巾帼女英雄!
于立忱,是岑春煊的外甥女,大公报的记者。
1934年被报社派驻东京,为郭沫若的才识所折服,一直倾慕于郭沫若,但是郭沫若并没有接受于立忱。
1936年12月16日,郭沫若邀请好友郁达夫看望病中的于立忱,于立忱将自己的《咏风筝》送给他们二位看:
碧落何来五色禽,长空万里任浮沉。
只因半缕轻丝系,辜负乘风一片心。
郭沫若大大方方的和诗一首:
横空欲纵又遭擒,挂角高瓴月影沉。
安得姮娥宫里去,碧海青天话素心。
于立忱用“轻丝系”,恰恰说明她对郭沫若的单相思慕,而郭沫若用“话素心”回应之,二人之友谊,真可谓是正大光明,怎么就被别有用心者造谣成郭沫若出轨于立忱呢?
实际上,于立忱乃响当当的巾帼女英雄,在日本期间,她毅然决然的参加爱国活动,哪怕被日本当局告诫,也丝毫不改赤子本色。
1937年初,于立忱在日本参加反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游行示威,被日本政府驱逐,原本于立忱意志坚决,绝不回国,准备继续抗争;此时,一直追求于立忱的大公报总编张季鸾却盼着于立忱早点回国,他致信于立忱,如果不回国,将断绝一切经费。
就这样,于立忱在1937年3月被迫回国。
此时,大公报主编张季鸾开始死缠烂打的追求于立忱。
恰在此时,日本人得知郁达夫正在张罗郭沫若回国,就编造了郭沫若投日的假新闻,得知消息的于立忱,凭着她对郭沫若的认识,她知道郭沫若刚直不阿,绝对不会当汉奸;可是她也知道日本军警的无耻之极,她料想,既然假消息传出来,恐怕郭沫若已经惨遭杀害。
1937年5月,于立忱留下绝命书:
“如此家国,如此社会,如此自身,无能为力矣!”
遂自杀身亡!
1937年7月底,郭沫若回国后就跟于立忱生前的好友林林等人到中国公墓于立忱的墓前致哀,此后,他又写文赋诗抒发自己的情感。
原本于立忱的自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直到1984年台湾作家谢冰莹编造了一段谎言:声称于立忱自杀的原因是郭沫若追求于立忱导致于怀孕,最终于为郭殉情而死。
且不说,谢冰莹在1984年披露时,所有当事人都不存在,她怎么颠倒黑白都可以,即便说,这是真的,难不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诸位别忘记了,大公报的主编张季鸾可是一直苦苦追求于立忱,郭沫若那绝对是他的情敌,如果于立忱果真殉情而死,张季鸾的大公报能放过郭沫若?
更何况,于立忱的遗言写的很清楚:
“如此家国,如此社会,如此自身,无能为力矣!”
这明明是一位大义凌然的巾帼女英雄,竟然被台湾这位谢冰莹诋毁成殉情而死,哎,我实在不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了!
3.郭沫若在建国之后当真“奴颜婢膝”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插入两个小故事:中科大的校训和郭沫若的骨灰!
郭沫若是我们中科大的第一任校长,诸位可知道,中科大的校训是什么?红专并进、理实交融!这八个字是郭沫若于1958年提出来的,什么叫做红专并进?就是既红又专,既要有专业素养和专业知识,也要有一颗红心,要做工农的知识分子;理实交融就更好理解了,理论联系实际,不能脱离实际做学问。正是在这一校训的指引下,中科大创造了“千人一院士”的奇迹,学风堪称全国之最,近些年来重大科研成果层出不穷,说到底,时至今日,郭校长流传下来的校训依然刻在中科人的心中。
第二个故事,诸位可知道郭沫若的骨灰撒在哪里?
1965年冬天,为了响应“农业学大寨”的号召,73岁的郭沫若亲自带领着中科院的专家们远赴大寨参观学习,他来到这里后,与陈永贵同志一起搬石造田参加劳动,同农民朋友结下了深厚的“阶级友情”。离开大寨的时候,群众们依依不舍,他向大家承诺到:
“等有空了,一定再到大寨来看看……”
没成想,直到他去世,一直没有践行当初承诺的大寨之行:1978年6月12日,郭沫若去世,当人们翻开他的遗嘱时,惊讶的发现写着这样几行大字:
“将部分骨灰撒在大寨的大地上!”
诸位,直到临终弥留之际,仍然不忘记13年前对大寨人民的承诺,这样一位一诺千金、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知识分子,真的是诸君想当然认为的那个“奴颜婢膝”之辈吗?
插入这两段小故事,是希望诸位至少对郭沫若在建国后的表现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一个强调“红专并进、理实交融”,一个兑现承诺将骨灰撒在人民群众的田地里的人,究竟是违心的说过一些话,还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培养的知识分子?
下面,我将从《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的谣言开始讲起:
现在网上有人造谣说,郭沫若写过《毛主席赛过我亲爷爷》,哎,但凡读过郭沫若诗词的人,也不会被如此低劣的文字所蒙骗;但凡读过毛主席给郭沫若的信都是尊称“郭老”,也不会被如此下劣的谣言所忽悠。
我将网上一段辟谣文插叙如下:
“这首诗最早出现在2012年凤凰视频“腾飞中国:文化纪事(76)郭沫若与领袖和诗”中,节目未给出处。第二次出现是在高晓松《鱼羊野史》第1卷第93页,湖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名为《毛主席,你赛过我的亲爷爷》,也没有出处。网上的出处是《郭沫若文选》第12卷第765页,但并没有这本书。
我们研究郭沫若的人都知道,《郭沫若文选》从来没有编到过第12卷,郭沫若也没有自己编过文选。超过12卷的只有两套,一个是《沫若文集》,50年代末60年代初出版的共17卷,另一个是《郭沫若全集》38卷。从来没有过《郭沫若文选》第12卷这样的书,郭沫若的书更没有超过765页的,最多500来页。这个来源一看就是假的。”(李斌)
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群体心理的特征决定了这种非理性的谣言大受欢迎,我们只能尽可能的以详实的史料告知人们,这些谣言并非无可挑剔,并以此警醒世人:对抗谣言的唯一武器——是独立思考!
讲到这里,我不得不插入几首毛主席和郭沫若的和诗往事,让人们知道,什么叫“以文会友”,以此来有别于“奴颜婢膝”!
1957年5月11日,毛主席为悼念杨开慧和密友柳直荀烈士之死,创作了《蝶恋花·答李淑一》
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1958年7月,郭沫若在《红旗》杂志上发表《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一文,对这首词评价道:
“不用说这里丝毫也没有旧式词人的那种靡靡之音,而使苏东坡、辛弃疾的豪气也望尘却步。这里使用着浪漫主义的极夸大的手法把现实主义的主题衬托得非常自然生动、深刻动人。这真可以说是古今的绝唱。我们如果要在文艺创作上追求怎样才能使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结合,毛泽东同志的诗词就是我们绝好的典范。”
你能说,这样的赞赏是“奴颜婢膝”吗?这是发自内心的对毛主席的革命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由衷赞赏,可为什么到了无耻小人的嘴中,对于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就认定为“奴颜婢膝”呢?
1961年,彼时中苏交恶,双方论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国内对苏修的批判浪潮也一波高过一波,这年10月18日,郭沫若观看了浙江绍剧团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10月25日晚写下了一首七律《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11月1日发表于《人民日报》:
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
咒念紧箍闻万遍,精逃白骨累三遭。
千刀当剐唐僧肉,一拔何亏大圣毛。
教育及时堪赞赏,猪犹智慧胜愚曹。
这首诗中,郭沫若认为唐僧是苏修,向帝国主义白骨精妥协投降,不分敌友,实在可恶。对于他的认知,毛主席并不认同,文人有文人的方式,在11月17日毛主席作了一首《七律·和郭沫若同志》:
七律·和郭沫若同志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毛主席认为,唐僧是受了蒙蔽,最终后悔改过来的中间派,是对苏修的斗争中应该争取的对象,仅从这一点,我们就能看出,毛主席作为政治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高瞻远瞩,用和诗的方式提醒郭沫若,诚不失风雅与风度!
1962年1月6日,郭沫若看到由康生抄送的这首诗,当即顿悟,立刻和诗一首:
赖有晴空霹雳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雾,八十一番弭大灾。
僧受折磨知悔恨,猪期振奋报涓埃。
金睛火眼无容赦,哪怕妖精亿度来。
“僧受折磨知悔恨,猪期振奋报涓埃”,郭沫若已然认识到自己认知的狭隘,并坦诚的向毛主席承认之,如此知错就改的坦荡胸怀,何至于变成了“奴颜婢膝”?
毛主席看到郭沫若的这首和诗后,会心一笑,又回赠一首词:
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诗人的浪漫与洒脱,全融在了“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之中,他对郭沫若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感到欣慰,并不忘告诫他:虽然现在已是悬崖百丈冰,不过这春天早晚会来到,修正主义固然一时猖獗,只要我们耐心一点,总有山花烂漫的那一日,这笑,是诗人笔下的会心一笑,两位浪漫的诗人彼此意会,诚为佳话也,奈何被乌烟瘴气的小人硬是套上一个“奴颜婢膝”的罪名呢?
1962年12月,毛主席70虚岁,郭沫若情不自禁的写了一首《满江红·领袖颂》。
《满江红·领袖颂》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人六亿,加强团结,坚持原则。
天垮下来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
听雄鸡一唱遍寰中,东方白。
太阳出,冰山滴;真金在,岂销铄?
有雄文四卷,为民立极。
桀犬吠尧堪笑止,泥牛入海无消息。
迎东风革命展红旗,乾坤赤。
彼时彼刻,中国刚从三年自然灾害的泥潭中走出来,又逢中苏交恶,诺大的中国,需要同时警惕苏联和美国的封锁,甚至不久前还跟印度打了一场自卫反击战,适逢如此艰难困苦之境,郭沫若这首《满江红·领袖颂》,用诗人的宏伟气魄,用一连串的意相“英雄”、“雄鸡”、“太阳”、“真金”来比喻人民领袖,用“加强团结,坚持原则……雄文四卷,为民立极”的文字自发的称颂毛主席,难道就是“奴颜婢膝”?
谁敢说,他们在那种内忧外困之中做得比毛主席好,我也可以用这样的诗词来歌颂之,问题是,他们做得到吗?
70虚岁的毛主席,看到这首词之后,于1963年1月9日和词一首,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
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
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
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今天,面对着内有疫情肆虐、外有美国贸易战封锁,读着毛主席这首雄浑大气的满江红,我们怎能不为之动容?为之感动?
这是何等的自信与乐观,这是何等的豪情万丈,读着它,你分明看到了毛主席纵横天下、舍我其谁的豪迈,你分明看到了一个东方大国正在崛起的势不可挡!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从两位诗人之间的诗词往来,我们恐怕不会真的无知到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庸俗化到主人与奴才的关系吧?两人乃亦师亦友,互相学习,互相尊重,诗人理解政治家的情怀,而政治家喜欢诗人的坦荡,两人这般对等的你来我往,称之为光风霁月亦不为过,何至于就变成了“奴颜婢膝”呢?
如果这些证据,都还不够,我甚至可以再举一个例子告知诸位,郭沫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1945年,郭沫若在重庆出版《十批判书》,该书是对先秦史料、思想所做的一个学术总结,1950年2月进行二次修订。
从1968年八届十二中全会闭幕,毛主席就开始公开批评《十批判书》达数十次之多,甚至在同基辛格、周恩来、江Qing、张chun桥等人的谈话中,也明确说十批不是好文章,1973年8月5日,毛主席写《七律·读<封建论> 呈郭老》
七律·读《封建论》 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在这里,都已经明确说了“十批不是好文章”,可是郭沫若依然顶着没有做检讨,直到1974年2月7日,实在扛不住了,他才做了一首《春雷》做自我检讨:
春雷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
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
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
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试问,有几个人可以顶着毛主席的批判,一直拖延5年多才检讨?如果郭沫若当真是谄媚之辈,至少在1968年毛主席第一次批评《十批判书》时,就应该主动检讨的;何至于等到毛主席亲自作《七律·读<封建论> 呈郭老》之后又过了大半年,才有这首姗姗来迟的《春雷》:
十批大错明如火?
尾声
郭沫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这乃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年少无知的我,曾经肆无忌惮的谩骂他毫无骨气,可是若将我丢至于他当年所处的环境,放在1927年3月,我有勇气写《请看今日之蒋介石》吗?放在1937年7月,我有决心“别妇抛儿”毅然决然的回国抗战吗?放在1938年10月,我有胆量坚守在武汉失守的最后一刻吗?
坦率说,我不知道: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我真的不知道,也许在英雄主义的激励下我可以做到,但是真的把我丢在那个环境下,我能保证自己不做叛徒、不做汉奸、不做逃兵吗?
说心里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怕是十有八九做不到的,因为我缺少勇气!
青春张狂的我,也曾毫不忌讳的谩骂他刻薄寡恩、绝情无义,可是真的将我放在与于立忱东京偶遇之时,面对着美色与胆色齐飞的巾帼女豪的追求,我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正大光明?
说心里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想,面对着这样国色天香、侠肝义胆之女子,我怕十有八九会选择出轨了……
书生意气的我,曾经慷慨激昂的怒斥他奴颜婢膝、不知羞耻,可是真的将我放在那个又红又专的时代,让我身居高位,我真的可以做到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甚至死了,还将骨灰撒在大寨的田地里吗?退一步,面对着毛主席的和诗,我真的可以做到诚实的承认错误,以平等之心态维持这政治家与诗人之间的君子之交吗?再退一步,将我放在1968-1974,我可以顶着毛主席的十多次批评始终拒绝检讨《十批判书》吗?
说心里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估计,我早就忘记了书生本色为何物,而是选择了随波逐流、随声附和……
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坦率说,这只是目前的我,基于眼下的认知,对于郭沫若的认识!也许随着阅历的增长、认知的提升,对不同的人和事的看法也会随之而变,但此时此刻,我可以很欣慰的告诉大家:这是我的心里话!
作者:明德先生3 来源:不死的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