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本文为我们在广州增城区的调研发现：政府命名的“美丽乡村”仅６年，又成政府指定的“旧村改造项目”，本质是地方政府推动的土地开发私有化运动的一个侧面。

——新时代雷锋-强国青年队

2021-3-25日至2021-4-5日

 

图1：2013年4月28日由广州市增城区政府对霞迳村美丽乡村水环境整治工程的评标报告。

 

谨以此文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

 

2014年以来，我们先后多次来到了广州增城区霞迳村。今年，我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们此行要看望父老乡亲，还要看一看这个2012年被正式命名为“广州市美丽乡村”的样版（图1），2014年挂牌，为何在2019年1月19日，突然被广州市增城区政府挂上网，作为“旧村改造”的对。

 

2020年6月初，政府正式招标公示（图2），仅半个月，深圳的私企佳兆业以23亿元人民币拿下，成为合作改造的企业，包揽了这个“旧村改造项目”。

 

图2：2020年1月19日霞迳村全面旧村改造项目基础数据公示图。来源：广州市增城区规划与自然资源分局网站

 

一、美丽乡村真面貌：

 

霞迳村曾是万庆良主政广州时，增城区政府选出的“广州市美丽乡村”的典型。霞迳村有600多年的历史，分上围村和下围村2个自然村，4个由新中国前三十年发展起来的生产队，现今流行叫合作联社。靠近公路的是下围，远离公路的是上围。上、下两围的人都姓程，程姓为大姓。下围村边有两家杨姓人家，是小姓，后来融入了村中。

 

按照2020年1月19日政府公布的数据，这个村现有户籍448户，人口1150人，私人房屋676栋，村集体建筑13栋(注释1)。有趣的是，增城区政府公示中竟然把下围的祠堂地点，也错放在上围。这样简单的错误，可见得政府主导的旧村改造工作多么仓促潦草（图3）（注释2）！

 

相隔６年间，美丽乡村成旧村。这个村真的变旧了吗？这个村的美丽是假的，现在的旧是真的吗？谁是这个村真正的主人？因为只有主人，才能决定这个村的命运。

 

图3：广州市增城区规划与自然资源局将下围的组康程公祠堂错置于上围。

 

这是一个按照传统的风水布局很完美的村。

 

上围的程氏祠堂坐北向南，座落在池塘的北边，背靠着一座翠绿的小山。长辈告知，在这座小山上不能斩草砍柴，是神山。600多年了，据说这坐小山原貌未变。看来这里的乡规民约很起作用，一句话的约定俗成，可见这个村的民风相当淳厚，法律在这儿没有什么有武之地。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看，口头上的乡规民约也是一种不成文的制度，百姓自觉地信守，令它以极低的成本或零成本，有效地维护着社会秩序，。

 

上围的池塘，东、西、南边三边都有村民的住宅，多为两半或三层半高（天台算半层），很少有四层的，楼与楼的间距非常宽，面包车双行还有余裕，很合理。目测中，全村没有一幢握手楼，这是与我们去过的其他村庄最大的不同。

 

从增城区政府相关部门官方网站上提供的下面二张一组的图中（图4），下图中可见，这个村的规划非常整齐，A区影像图放大看，原第三生产队统一规划和设计的村民现有的自建住宅，是连排别墅，排列整齐，规划有至；原第四生产队村民自建的大部分别墅式住宅，间距较大，空间疏落，布局自然合理。左图用红线框住的部分，不久的将来，即将成为平地，理由仅仅是被政府强行列入“旧村”。

 

根据广州市旧村改造的基础性文件，这些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陆续建设的村民新住宅，根本算不上旧，而是非常新的新村。

 

图4：霞迳村全面旧村改造项目基础数据调查范围影像示意图（注释3）。

 

村中农民的家结构差不多，楼三层半高，一楼连院子。厨房与厕所在院子里的东侧，各自独立，太阳能热水器和大瓦缸的水塔，在厨侧上方，自成一景。一楼正室为客厅，单层净空高4米，非常舒适，比广州市内的最好的高档住房高出1米整；侧室为饭厅，还有一间卧室，也是4米净空高；走到底是楼梯，楼梯的底下可储藏粮食与杂物。二楼、三楼净空高在3.8米，均有飘出的大阳台；顶层有露台，面积与底基一样大。这样的高度，是当地的标准，家家如此，使农家的住宅在通风、采光方面，无与伦比，那正是城里人最向往的。

 

下围也有一个大池塘，没有上围的大，风水的作用不亚于上围。组康程公祠也坐落在池塘的北面，座北面南。它曾经是新中国成立至1978年，一直是霞迳村上、下围和杨姓人家孩子们的小学校。

 

我们的观察的结论是与问题联系的：这个村，总体上看，村里规划好，干净整洁，布局好，空气好，水土好，有山有水有池塘，有林有草有果香，家家住别墅，户户有鸡鸭。

 

具体上看，与一般的村不一样，你们每家有自己的土地和院子，家家院子里有果树，荔枝、龙眼、黄皮，不是这种果树，就是那种果树；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鸡，种的吃的，不用担心农药化肥的毒害；从邻里关系看，大部分人姓程，关系单纯，沾亲带故，人人关系那么亲近，出入也不用关门，不象城里人那样，家家要关门，处处要上锁，动不动就打官司，门对门住上几十年，也不知道对门是谁。

 

这么好的绿水青山，这么好的社会治安，这么好的中国好邻居，好叫我们羡慕呢，为什么会有拆迁呢？这也是我们调研中，绝大部分农户的想法。（图５）

 

图5-1：2014年被拆去的霞迳村旧村原貌。（来源：广州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

 

图5-2：霞迳村局部环境现状，大道居中，左右两边分别为上下围，各一池塘。（来源：广州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

 

二、村民给我们的三个启示：

 

村民的想法并不统一。也有村民认为：城里人住高楼，出门有地铁，有公交，有超市，有大型购物商场，有电影院，有医院，我们村离广州远，离镇上也不近，开车十多分钟才到地铁站，公交也进不了村。我们是有很多果树，可是农业就是看天吃饭，天好就吃得好些，天不好就吃得差些。有时候天时好，大丰收，又卖不出去，还是过得不那么好。尽管不是以前那种缺吃少穿，可丰收也不一定增收。我们村里太小，400多户人家，办个小学，学生太少，只好都让自己村的小朋友到隔壁村去上学。

 

如果拆迁改造了，有商场，有超市，有影院，有学校，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就可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你们羡慕我们，我们羡慕你们。你们想要我们的生活，我们想要你们的生活。

 

这给我们第一个启示：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村庄保持现状。

 

此外，让我们特别吃惊的是，这里的农户都没有一个人知道国家种粮补贴的事。增城的丝苗米是非常用名的，这个村原来是以种植水稻、水果和甘蔗为主的。大家的闲聊中，自然而然谈到耕地与水稻的事。

 

下面的一段对话交流，很值得我们关注：

 

A村民：“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到处都是稻田，秋收了，老老嫩嬾一扎人跑到田里割禾干草，烧火煮饭喂猪。现在种水稻都不赚钱了，卖不起价。”

 

外来干部：“国家对种水稻有直补政策，有的人只要种水稻，就能赚大钱。”

 

B村民：“我们前几年有种呀，没有什么补贴呀！”

 

C村民：“要种多少亩才能有补贴？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外来干部：“要种够一百亩。”

 

A＼B＼C村民：“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另外，哪儿还能找到一百亩的耕地呢？耕地都没有了。”

 

外来干部：“同在增城区的派潭镇，就有人包了近几百亩的稻田，每年只要播了种，见了苗，是不是丰收不重要，光吃国家补贴就赚发了。另外，农业保险也分很多种，国家政策基本把农田面临自然灾害的损失全部兜底了”。

 

这个小细节，重要而关键。这些都是党和政府放手让农民种植养植的好政策，农村老老少少都不清楚，这真是咄咄怪事。

 

对于农村和农民来说，不可能天天看报纸，看电视新闻。现在农村的大喇叭没有了，农民对各级政府推出的惠民惠农政策，就象聋子和瞎子。如果村干部也不了解，搞不清楚不断推出的惠民惠农政策，那就苦了农民。如果是村干部刻意隐瞒，自己则利用政策闷声发大财，那就肥了干部。看起来，在霞迳村，后一种情况较少，那就说明中央政府和各级政府的政策宣传很不够。

 

粮食直补的事，对农民是多么重要的事呀，居然生活在信息时代，成天会看手机、玩电脑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可见真正能利用种植水稻赚大钱的人，一定是消息灵通人士，或那些真正的有心人。

 

这给我们第二个启示：如何把党和国家的好政策，原原本本地传递到基层。在信息发达的今天，如何帮助基层群众筛选与他们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政策信息，反而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是什么原因导致信息的肠梗阻，梗阻的关键节点在哪儿。

 

在霞迳村，坚决主张拆迁的是村中房子最多的人，是少数。村里人起哄一位房子多的中年村民，笑他是大地主，最盼着拆迁，一半分房，一半拿钱。我们没有问他的名字，姑且叫他房多多吧。

 

房多多很坦率，“那是呀，我房子多，如果不要那么多回迁房，按每平方8000元的补偿费，我可以拿到手很多回迁补偿款呀。”

 

房子少的村民，只能要房，拿不到多少补偿款。因此，他们不主张拆迁，因为生活质量不会比现在好。

 

村里人并不知道，霞迳村是全广州市目前被私人发展商以最低价格拿下的所谓“旧村改造项目”，仅仅23亿元人民币；广州越秀区的平均房价已达8万\方，珠江新城做为国家三大CBD之一，一线望江豪宅已近20万\方。该村获得私企8000元\方的补偿款，只是广州市核心四区之一----越秀区平均价格1\10，是天河区最贵地段珠江新城最贵楼盘的0.8-0.9\20。

 

简单地换算一下，他们用现有宅基地上的住宅100平方米，只能在广州市旧城区换购8平方面积的单间，在珠江新城最多只能换3-4个平方米的洗手间或客厅的一小角。

 

从这段谈话中，我们深切感受到，霞迳村最大的问题是村民的现金流太少，生态与生活的富裕，并没有使他们充分享到社会整体经济发展带来的另一种幸福，即消费自由的幸福。

 

尽管这是人的发展中一种非常浅层次的需求，对于几千年来没有得到过充分物质满足的人们来说，谁也没有资格称之为低俗。同时，在中央大张旗鼓号召消费和扩大内需的年代，“消费冲动”也是符合国家所谓现代化方向的需求，各种宣传与媒体都在不断鼓吹这种浅层次消费需求的合理性、必要性，并将其与小康社会、乡村振兴、幸福生活直接挂钩。

 

这恰恰是一部分人希望以拆迁的方式，一次性换来暴发式的现金流扩张，以享受消费自由带来的幸福。

 

他们的愿望是现实的，他们的目光是短视的，他们未来可能会为今日的选择而悔恨，但付出的代价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特别是他们的核心资源与核心利益----土地，一旦失去，永不可回。

 

政府与发展商正是看中了这一部分人的短视，并以回迁补偿款为诱饵，促使他们接受政府安排的、私人发展商描绘给他们的“中国梦”。

 

这给我们第三个启示：让村民们的荷包涨起来，即是一个现实且紧迫的问题，也是政府首要关心的问题。政府不应该以所谓的集约化发展为由，让资本下乡收割农民土最根本、最重要的生产和生活资源----土地。

 

三、谁在代表农民的利益

 

霞迳村的村民们是这儿的主人。根据祖康程公祠记载，远祖可上溯至北宋二程，最早来此落户的程祖康，为明朝代明经科进士，入仕后迁居于此，从此开枝散叶，生活、居住、劳作在这片土地上，今天只是形式上或名义上的主人。他们没有决定自己村庄的命运的真权力。

 

万庆良时期的广州市人民政府把这儿命名为“美丽乡村”，今天的广州市人民政府又将其列入旧村。人民的政府在2014年颁下的“美丽乡村”的牌匾，短短的6年后，又以旧村之名，招引私企来拆村，动彻底的外科手术，实施旧村改造，是因为这儿人少地多。土地是宝，也是祸。

 

真正的主人是谁？谁才能真正决定霞迳村的去留存废？现实告诉我们：真正的主人已不再拥有自己土地、房屋等有形资产，乃至生活习惯，乡规习俗等无形资产的决定权；给这个村下定义，决定这个村的命运的是人民政府。

 

因为它可以在形式上，把基层党员组织起来，以几个村民代表的名义，把他们当成“举手机器人”，走民主决策的模式，似模似样。

 

老百姓看得很清楚，就连这个村子里那些举过手的村民代表们也心知肚明：政府要做的事，违抗是没有用的，还会连带着自己的利益受损。人民并不再待见改革开放后的“人民政府”，乾坤在此。

 

霞迳村需要的是真正的乡村振兴。这个“美丽乡村”过时了，又被一个新的玩法“旧村改造”替代了。这决不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乡村振兴，而是以政府意志为中心的、没有广泛社会支持的、违背广大农民意愿的“旧村改造”。这个本来宁静而丰足的村庄，被广州市人民政府迫不急待的扩容，卷进了人为制造的城市化浪潮。

 

习主席倡导的“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变成了“人民城市政府建，人民政府宰人民”。政府可以让你美丽，也可以让你不美丽。美丽不再是一种客观存在，而是一种人为塑造，为了迫不急待的城市化，可以编造成不美丽。

 

不远处，霞迳村的邻居，也有一个真实的美丽乡村，已在“旧村”的新定义下，被铲平了，除了废墟，还有废墟上即将拔地而起的房地产住宅，不会再翻出别的什么花儿了。因为只有把美丽乡村变“旧村”，才可以从“旧村”再变为废墟，才会有私企房地产商的暴利。

 

“美丽乡村”到“旧村”的转变，是政府为自己与资本联手，让推土机和铲车的早日运作提供合法性。这样的人民政府，已经不再真正为了人民，而是为了以土地集约化发展为名，以旧村改造为名，帮助私企剥夺人民的土地的幕后黑手。

 

四、近郊农村需要真正的乡村振兴：

 

从上面与村民的交流中，我们感受到，绝大部分霞迳村的村民，需要的是真正的乡村振兴。只有真正的乡村振兴，才能解决村里人的现实问题。根据在霞迳村调研给的启示，我们提出了以下的建议：

 

（一）、霞迳村是历史悠久的美丽新村，不存在脏乱差的情况。美丽乡村广州市、区两级政府不应该因人废政，要实事求是，不能把“美丽乡村”人为更改为“旧村”。

 

（二）、各级政府的主要工作是如实宣传国家的惠农惠民政策，不要老惦着农民的一亩三分土地。霞迳村位于增城区非核心地带，不是城市化扩容的重心，广州市、区两级政府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拉动GDP，强行把它接入改造范围。广州7434.4平方公里，人口在1800万,土地比上海的6340.5平方公里，多出了近1100平方公里，几乎相当于多出了一个香港，而人口较上海的近2500万少了700万。这样大量的土地储备，何必急于一次性在2025-2035年间完成土地开发，从未来着眼，广州比上海更有条件保留更充足的战略储备用地。

 

（三）、各级政府的主要工作还包括怎样让城市郊区的农民增收，提高近郊农民的收入水平。办法可以很多，霞迳村是可以通过微改造，转型走乡村旅游的道路：村中不少农家多余的别墅可改造为民宿，此前政府建设而被荒废的四合院，可很好地利用起来。还可帮助农民有组织地将农产品卖到城里去。这两项都是可以帮助农民增收的方案。这个广州市郊的乡村，农产品难运难卖，是说不过去的，政府有责任。

 

（四）广州市、区两级政府应坚持人民为中心的理念，要精于规划，不应急忙于扩张；不应一方面让国企业为私企打工，另一方面政府自己为私企打工。广州土地开发的现状是政府推动，私企进村，老板获利，党与政府的形象严重受损。

 

（五）保留广州近郊的美丽乡村，也是保留文化多样性的需要。一些被前任政府命名的美丽乡村，以及没有被命名的近郊乡村，都是与城市文化有很大不同的地带，是城市文化多样性的重要人文资源库。在这些乡村地带，有着更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更深浓郁的人文气脉，更有效的无形制度资源，是城市最稀缺，从而也是最宝贵“人文氧吧”。城市开发应该注重“人文氧吧”的保留，不应再让它扫平后再人为复兴。

 

五、村民的心声与我们的心声：

 

当我们问村中的人们，你们是否心甘情愿被发展商拆屋收地呢？绝大部分说：“不原意！”正如村里的老人说的：“收了我们的地，我们和子孙上哪儿可以吃荔枝？我们上哪儿养鸡种菜？”可是，正如政府的网站已经公布的，不管你原意不原意，“美丽乡村”成“旧村”已板上锭钉（图6）。

 

很快我们就将见到政府主导的、私企暴力铲车下的、千篇一律的、毫无特色的、如同神主牌一样带来暴利的高层建筑，就会在霞迳村的土地上矗立，而这条古村将在历史上彻底湮灭，从土地、房屋的肉体，到风俗、习惯的灵魂，一去不复返了……

 

图6：2020年6月20日广州市增城区规划与自然资源局网站。

 

我们不反对城市化。我们反对政府把美丽乡村人为做旧的虚伪合法化行为；反对政府以人民的名义，做反人民意志的城市化；反对单纯房地产化的城市化；反对政府利用政权与私人资本结合，制造人为的城市化；反对以政党和政权为私人资本开路，让私人资本可顺理成章地以暴力获得暴利的城市化；反对以国有土地与集体土地所有制为土地开发私有化背书的城市化。

 

我们希望广州市政府真正践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城市规划和建设理念，回到人民政府的本位上，以人民为主体，为人民服务！

 

注释：

1、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增城区分局：《关于中新镇霞村旧村改造项目基础数据的公示》，2020年1月19日，www.zc.gov.cn/jg/gzsygbmpcjg/sghhzrzyjzcqfj/csgx/content/post_5632000.html

2、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增城区分局：《关于中新镇霞村旧村改造项目基础数据的公示》中的，附件1，2020年1月19日，www.zc.gov.cn/jg/gzsygbmpcjg/sghhzrzyjzcqfj/csgx/content/post_5632000.html

3、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增城区分局：《关于中新镇霞村旧村改造项目基础数据的公示》中的附件2-1和附近件4，2020年1月19日，www.zc.gov.cn/jg/gzsygbmpcjg/sghhzrzyjzcqfj/csgx/content/post_5632000.html

 

（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来稿】，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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