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部电视剧说起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提起韩国电视剧,首先想到的就是充斥着各种重复性桥段的恋爱剧。实际上,除了这些纯粹为了放松精神的电视剧,韩国的影视作品中也不乏直面现实的题材。例如OCN(韩国有线电视频道)的新剧《救救我》就聚焦韩国地方邪教组织,用几近冷酷的方式刻画了邪教精神控制之可怕。
《救救我》改编自赵锡山创作的韩国网络漫画《走出世界》,故事背景发生在一个虚构的名叫“武志郡”的地方。林尚美因为父母事业的失败,举家从首尔搬家到了武志郡,这里虽然看起来很和平,但是整个乡村大部分人都被一个宗教团体侵蚀了。
▲电视剧《救救我》剧照
一个崇拜“新上帝”的宗教组织在这里经营一家救善院,接受警方无处收留的流浪汉,收治被医院拒绝的癌症患者,当然也会“无私地”帮助初来乍到的林尚美一家。然而在这热情的假象之下,“新上帝教”的“教主”实际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教头领。
这位自称“灵父”的邪教教主假借上帝之名,为了彰显自己确实有神力,找了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作法”治愈他——用手不断的拍打着患者的腹部,然后用利器从患者肚子中掏出了一个东西。举在手中,说这是癌细胞,已经被成功切除。
▲电视剧《救救我》剧照
教徒们看着这血腥荒诞的一幕发出热烈的欢呼,仿佛真的看到了神迹。
林尚美一家人为了在此处获得更好的生活,加上经不住其他人的诱哄,渐渐也沦陷邪教。家中唯一清醒的林尚美被灵父猥亵,然而周围都是狂热教徒,孤立无援的林尚美求救无门……
▲看似热情的神父其实心怀不轨
邪教向政治的延伸
《救救我》中的“新上帝教”的做法和韩国已经被曝光的许多案例多有相似之处,可以看作是对韩国地方邪教势力的一个映射。然而令人担忧的是,韩国邪教的势力不只在乡村而已,它甚至已经渗入政坛,就像印度被判决的那位大师一样,拥有了不该属于他们的“话语权”。
除了曾一度陷入“邪教门”的朴槿惠外,韩国还有一个盘踞许久未被根除的邪教组织——“统一教”。
“统一教”的“教主”文鲜明出生在一个信仰佛教的家庭,10岁时全家皈依基督教。根据文“教主”自己的说法,他在16岁时登上一座小山时受到了耶稣的“启示”,于是立志传教。1954年他在首尔注册了“世界基督教神灵统一协会”,略称“统一教”。文鲜明声称自己是“救世主”,统一了基督教各派的分歧,而自己将会完成耶稣未尽的任务。
我们可以先来看一下“统一教”的“教义”:文鲜明认为《圣经》和上帝的旨意被前任完全曲解了,为了正本清源,他提出了“实现爱的理想”,主张人“心神合一”,铲除“不平等、种族歧视”恶习,建立“共生共荣”的世界。
是不是听起来还不错?充满了爱与和平。那么我们要怎样才能到达这个“共生共荣”的世界呢?
“文教主”表示:上帝在他和人类之间设立了一个中介人,那就是弥赛亚。只有弥赛亚才能救赎人类已经被污染了的、堕落的血液,只有弥赛亚才能带领我们走向美好的天国。
嗯……那么这个弥赛亚是谁呢?
“文教主”指了指自己:就是我文鲜明本人。
▲文鲜明夫妻
所以这个“统一教”绕了一大圈,编出了一堆“爱与和平”的“教义”,最后的落脚点还是造了个“活人神明”。这已经很明显具有了邪教的特征,但还是源源不断有人渴望入教,而且入教条件还非常苛刻。
一个想要入教的教徒,首先要听上为期两到三周的洗脑演讲会,接下来要进行一周的禁食,最后进行为期四十天的“开拓传道”,在这漫长的四十天里,渴望入教的人必须不带分文,靠推销水壶、人参茶等小东西,或做乞丐维持生活,并要对人宣传“教义”。
不要小看教徒们推销的这些小东西,这些都是有文“教主”神力加持的——水壶不是水壶,是可以解放灵魂的水壶,高丽参不是高丽参,是包治百病的高丽参。靠着水壶、高丽参以及献金,“统一教”就这样积累了相当数量的财富。
除了敛财,文鲜明还热衷于搞“婚介”:由于“弥赛亚·文”认为现在的家庭都是人类处于撒旦的控制之下,建立的基于虚伪的爱的家庭。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建立起完全没有爱的,只为了生孩子的家庭。教徒们要无条件接受“教主”的指定配婚,而配婚的对象,常是不熟识的人,甚至跨越种族的界限,以期同化为一个民族。
▲“统一教”集体婚礼
为了“扩招”,“文教主”还非常异想天开地将传销和邪教结合在了一起——除了禁食、传教、听课之外,想要入教还必须拉上三个教友,四个人一起才能进入邪教大门。这一招可谓狠毒,直接将个体性的细菌变成了扩散性病毒,也不知韩国有没有那么多人够教众去拉的。
有人可能会疑惑:“统一教”如此嚣张,难道政府就不管管吗?当然,文鲜明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被警方查处,文鲜明开始想尽办法向政府靠拢。
当时的韩国总统是朴正熙,为了投其所好,文鲜明在“教义”中加入了贴合当时政府需要的内容。在文鲜明的作品中,他宣称“上帝挑选他带领人类摆脱撒旦的统治”,而撒旦是谁呢?是不被当时的政府所喜欢的北方的共产主义者。一个势力范围极大的宗教组织变成了自己的支持者,朴正熙当然不可能痛下狠手解决掉对方了。有了政府“撑腰”,这邪教的事情渐渐地也就无人敢管了。
“内政”不够,还得“外交”。文鲜明不仅在韩国的政坛要横插一足,还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大到了海外——1971年他自称又受到了耶稣的“启示”,移居美国,在华盛顿举办了120万人的传教集会。在移居美国的期间,文鲜明还和尼克松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在1982年文鲜明还创办右翼报纸《华盛顿时报》,据说对当时的冷战局势有影响。
▲文鲜明和尼克松
然而犹太人可能不大喜欢这位“韩国土产弥赛亚”,因为文鲜明曾公开发言表示,“犹太人因为不信仰上帝,所以二战时才会被德军送入集中营。”
对基督教的迷之崇拜
无论是海内外皆有影响的“统一教”,还是电视剧《救救我》中在控制村民的“新上帝教”,假借的名头都是基督教。为什么韩国会出现基督教狂热,而笃信邪教的人为何又会成为迷途的基督徒呢?
实际上,这个问题还需要从朝鲜半岛基督教的发展史谈起。
基督教是在西方文化传入的早期来到朝鲜的,最早对这个西方宗教发生兴趣的是实学者(从明朝中国传到朝鲜半岛的儒学流派,特点是认为学问必须有益于国事)。早在17世纪初期,已经有朝鲜半岛的实学者在自己的文章中参考了利玛窦的《天主实义》,但当时在朝鲜半岛更受推崇的是儒学。因此基督教不但没有得到很大的发展,反而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批判。
但是这个情况在18世纪后期发生了改变。由于当时两班政治(两班是指古代高丽和朝鲜的贵族阶级,两班阶级具有世袭的特色,当时的科举和荫职也只对两班子弟开放)的格局,平民和中人阶层做官无望,于是信仰发生了改变,开始寄希望于基督教勾勒的“天国”。
由于无缘做官也无力改变当时朝鲜官僚的腐败,平民和中人阶层开始对在尘世中创建一个天国萌生了幻想,并以此为对抗两班贵族的“武器”。也正因为这种对抗,1785年朝鲜皇室指斥基督教为邪教,严禁传入相关书籍,并将执行基督教典礼的人判处了死刑。
到了19世纪,纯祖初年,基督教不再受到严厉的镇压。而罗马教廷也先后派出四名传教士到达朝鲜半岛。但不久之后,由于党政问题,基督教再次受到镇压,罗马教廷派来的传教士和基督教徒被处决。这种血腥镇压直到另一派掌权后才得以停止,宗教政策放宽,西方传教士进入朝鲜,小小的半岛上基督徒一度达到了20000人之多。
此时的基督徒大多是农民、手工业者和商人,另外还有饱受压迫的妇女。基督教中的“平等”和“天国”吸引了大部分身处绝境的信徒。社会下层民众对于两班贵族敢怒不敢言,只好寄希望于上帝的福音和对来世的幻想。
南北分治之后。基督教的中心从平壤转到南方,在当时诞生之初的韩国,朴正熙政府的统治常使民众爆发大规模的抗议活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基督教在韩国的影响开始超乎了一个宗教应该达到的范围。他们不再仅仅是一个宗教而已,转而成为了西方精英文化的一种象征。在朴正熙政府时期,几乎每一次大规模的民运活动中都能看见宗教团体的身影。
巨大而繁荣的宗教市场使“宗教”在韩国开始变得具有比“精神价值”更诱人的“经济价值”,各种宗教组织精心规划着自己的受众,从基督教的教义中断章取义吸引跟随者,例如“包治百病”、例如“不再贫穷”等等。
一旦吸引到足够多的教众,邪教便会用各种方式敛财。例如上文提及的“统一教”,卖水卖参包办婚姻使他们一夜暴富,而这笔不义之财又被用来投资造船业和汽车业等,使一个邪教变成了一个盘踞在国家工业命脉上的毒瘤。到了这一步,再要完全解决邪教问题,恐怕是一个任重道远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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