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细小的双手,托着一个汉堡。顾不上面包屑稀稀疏疏地掉在桌子上,张开嘴、低着头“一大口一大口吃掉”……这个5岁的小女孩,“眼睛里都是亮点”。
而她的妈妈,早已两眼发酸,紧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溢出。
汉堡店就在楼下,已经开了一个半月。但这对“特殊”的母女,面对眼前的汉堡,却像过节一般隆重。
女孩的妈妈,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人民警察。10月13日,一条“公安局长:我批你的假,晚上一定要陪孩子去吃汉堡”的消息刷爆朋友圈,安徽省砀山县公安局女民警王珺,发朋友圈表达了自己“由于工作总不能陪女儿吃汉堡”的亏欠。没成想,等来了一个意料不到的回复——公安局长吴昊留言说:“今天晚上我批你的假,带孩子去吃汉堡吧,一定要带孩子去。”
女民警王珺朋友圈截图。
“愧疚”,像很多警察父母一样,这是女警王珺形容对孩子的情感时,想到的第一个词。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要对得起肩上扛的肩章和头上顶的警徽;作为一名妈妈,我想给女儿诺诺想要的一切,想把诺诺变成小公主,可是自己却‘食言’多次。”王珺告诉中国长安网记者。
可今晚,她的女儿诺诺会记住,“汉堡很香,果汁是甜的”。
揪心:“那是孩子的愿望 就这么简单”
这个吃汉堡的小女孩诺诺,是女警王珺的“小公主”、她的全世界。
一份全家桶套餐和两杯大果汁,诺诺一开始只抿了一口,后来,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康康康”大口大口地啃完,好像一口能咬掉一座山。
“妈妈,明天上学我要跟同学说,今天,您带我去吃汉堡了!”这是一个5岁孩子的“小攀比”。
这类时刻,放在任何一个家庭看似都稀松平常,但对诺诺来说,弥足珍贵。因为对诺诺来说,妈妈经常是“食言”的。
10月12日,像往常一样,王珺晚上才九点半下班回家。还未进家门,兜里的手机就堆满了提示音。王珺推开门,刚换上拖鞋,就掏出手机开始“补课”——事实上,她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静过音,她说:“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事情,生怕没及时赶到单位”。
“妈妈回来啦!”
一声干净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宁静。女儿诺诺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跑来,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藏着什么秘密:“妈妈,走,我们去洗脚!”
王珺愣了一下,“诺诺要给妈妈洗脚?”她弯下身子,有些困惑。
“走!”小手拉着大手,两人走进了浴室,一个大盆,一个小盆,都盛满了水。
水是热的。
“诺诺,你怎么会烧热水的?厨房台子那么高,水壶那么重,是你烧的?有没有烫到?”王珺立马转头问诺诺。“烧水很简单呀,妈妈,我早就会啦,您不用担心!”说着,诺诺踮起双脚,拽下挂在墙壁的擦脚布,递给了王珺。
“看着女儿水灵的眼睛看着自己,我对心里默念:‘孩子的成长,我到底都错过了多少呢?’”王珺对中国长安网记者慨叹。
“妈妈,我想要明天晚上妈妈带我去吃汉堡……”诺诺小声地说。
回到卧室,就必须迅速捧起手机、回复消息的王珺,一时间愣住了。
“我知道,明天晚上是我值班并且有勤务。但是我没办法拒绝,我说不出口......”看着眼前已然亏欠太多的女儿,王珺百感交集,竟脱口而出:“好。”
“真的吗!太好啦!”诺诺几乎要从床上蹦了起来,掀开被子,大声嚷道。
这让王珺更加揪心——“那是孩子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但她知道,她又要食言了。“虽然答应了,可是自己已经能够预料到,明天中午,又要和诺诺解释为什么晚上不能带她去吃汉堡。”
王珺已经数不清自己已经和诺诺“解释”了多少次。
而这样的“解释”,诺诺已经习惯了。
意外:当“朋友圈”遇见“批假”,诺诺愿望成真
诺诺半个小脑袋钻进被窝,睡得很香。
王珺却在辗转反侧。
“家楼下的汉堡店,开了一个半月了,每次说带诺诺吃,也没去成。”王郡想到,女儿睡前的那句“妈妈,我今天表现好不好?”还有眼神里的期待与忐忑,她不禁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发了一条朋友圈。
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它激起的涟漪,是王珺始料未及的。
“朋友圈的内容里,有我所有的喜悦与欣慰,有我作为一个警察要坚守岗位的决心,有我作为一个妈妈却抽不出时间陪孩子吃一个汉堡的自责,还有我作为一个警察妈妈,在面对自己孩子与职业之间,难以平衡的取舍......”王珺说。
叮咚!一条特殊的评论到来了——
“今天晚上我批你的假,带孩子去吃汉堡吧,一定要带孩子去。”
24个字,推翻了王珺此前设想的一切。
局长给自己“批假”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假期”,王珺惊喜交加又有些措手不及。
安排完工作,王珺赶紧回到家。“走,咱们去吃汉堡!”面对比平时早很多“从天而降”的妈妈,还穿着校服的诺诺,高兴得不知怎么办好,待反应过来,赶紧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
虽然,只是从家到楼下的距离。但在母女俩眼中,却像一场格外隆重的仪式。
拉着王珺的手,诺诺走在路上都一颠一颠地,时不时转个圈,摆悠摆悠连衣裙,逢认识的人就要说一声:“妈妈带我去吃汉堡!”
到了汉堡店,诺诺的眼睛里都是小亮点。
王珺眼眶发热,鼻子发酸,马上紧咬了一下嘴唇,仰了下头,不让眼泪溢出眼眶,安静地看着诺诺,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公主裙,喝着自己最喜欢的果汁,吃着自己“想吃了一个半月的”汉堡。
诺诺在汉堡店吃汉堡。
“妈妈您怎么不吃呀?我喝一杯半的果汁,给您留了半杯,可以么?我喜欢喝这个果汁。”
这一刻,王珺不再去想汉堡是垃圾食品,也不再像以往一样,劝诺诺要少吃汉堡。
“这一刻,诺诺两只小手托着汉堡,小嘴张大,啃完一块再啃一块,嘴角上满是面包屑,啃两口汉堡喝两口果汁,仿佛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王郡一遍一遍回忆那一刻,仿佛要把它,镌刻在心底。
这是自己的妈妈带来的狂喜,这就是诺诺全部的世界。
致敬:“舍小家顾大家,相信孩子长大后会理解!”
更令王珺没想到的是,她的一则朋友圈和局长的回复,也赢来了网友的点赞致敬。
“为了他人的安宁,舍掉了自己的家人,向你们致敬。”
“舍小家顾大家!公安奉献在前,享受在后!真的不容易!相信孩子长大后会理解的!”
“真正的人民警察”
......
网友纷纷点赞致敬
对女警王郡的取舍,网民们钦佩又理解;对那位公安局局长的体贴,网民们更是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其“暖心”、“有人情味”。
王珺说,那晚诺诺吃得很饱,睡得很香,笑的灿烂。
“诺诺成长的每一步我都想参与,她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宝贝,我要看着她长大成人。”
王珺却经常做不到。
每当王珺拿起电话,向诺诺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她,或者为什么又“食言”的时候,诺诺都会很平静地说“我理解您”。
一个5岁小女孩的理解,每每让王珺更加心酸。
可是面对自己的职业,王珺说:“这是我的选择,我热爱这份职业,所以我一定要干好。”
记不清多少次,因为工作而“毁约”;记不清多少次“我理解您”从诺诺口中说出;记不清多少次,回到家中诺诺已然熟睡......
但是王珺说,诺诺会记住,今天的汉堡很好吃,果汁是甜的。
这位警察妈妈始终记得,那晚诺诺自己换上了最喜欢的睡裙,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床旁边,有明天诺诺上学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房间里开着诺诺最喜欢的“星星灯”,满屋的小星星,一地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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