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与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的首次竞选辩论正式展开，美国总统奥巴马卸任的倒计时也更强烈地印入更多人的头脑中。奥巴马会留下什么外交遗产？每当一位美国总统卸任时，人们都会问类似的问题。相信绝大部分人会说，奥巴马留下的是“重返亚太”战略，但真的如此吗？随着杜特尔特上台后给菲美关系带来的反转，以及TPP的搁浅，这次连英国人都说，奥巴马的“重返亚太”战略或许会沉入太平洋的波涛之下。

“重返亚太”的三大支柱还剩下什么？

说奥巴马“重返亚太”战略可能面临破产的是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吉迪恩•拉赫曼。文章从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对奥巴马出言不逊开始谈起，但真正刺痛美国的是杜特尔特决定中止与美国在南海的海上联合巡逻并宣称：中国现在强了，他们在南海地区有军事优势。

奥巴马执政这些年，美国一直都试图安抚亚洲盟国，称美国既有决心也有能力保持在亚太地区的军事霸主地位。2011年，奥巴马的一番标志性演讲定下基调，坚定地表示：美国是太平洋强权，我们会留在这里。从那时起，美国派遣更多海军前往该地区，奥巴马经常从华盛顿长途前往东亚。文章分析说，杜特尔特现在直接挑战美国仍然是太平洋霸主的想法。“如果其他国家也认同他的想法，更多该地区国家开始顺从北京，美国可能失去势力。”

美国“重返亚太”有三大支柱：军事硬实力，盟友关系和TPP（贸易规则）

目前，美国拥有11艘航空母舰，而中国只有一艘——另外还有一艘将于不久后下水。但几十年来，中国的军费开支一直快速增长。解放军海军拥有越来越多的现代化水面战舰，可以与美军派遣到南海进行巡逻的战舰进行周旋。北京方面还投资研发包括导弹和潜艇在内的各种装备，这些装备可能使美国的航母变得非常易受攻击。

其次，美国人长期以来坚称，他们对于南海的立场是为了维护国际法，而不是与中国展开力量角逐。对于这种基于法律的策略，菲律宾的态度一直至关重要。当杜特尔特公开咒骂奥巴马、接着又缩短美菲海军联合巡逻时，想让美国捍卫菲律宾的合法权利，是相当困难的。美国在该地区有其他合作伙伴。不久前，日本宣布将与美国在南中国海开展海军联合巡逻。但是，与当前正和中国激烈对抗的日本联手，使这个海上问题看起来更像是与中国的力量角逐，而不是国际法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东南亚国家不会冒被卷入地区巨头冲突的风险。

如果说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已陷入困境，那么更糟糕的是，人们对于第三根支柱——美国推动的贸易协议《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能否成功感到越来越怀疑。TPP有12个成员国，包括日本和美国，但却把中国排除在外。该协定被广泛认为是对抗中国在亚太地区不断增强的经济主导地位的一项武器。

但多么富有渲染力的说法似乎不太可能避免TPP不流产。美国两位主要的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和希拉里都已公开反对TPP或者现在的协定条款。奥巴马在离任前或许仍会尝试强力促使国会通过TPP。但在当前美国的保护主义氛围下，TPP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似乎很小。如果美国未能通过TPP，其亚洲盟友会感到非常失望。他们冒着激怒中国的危险，签署了这项美国主导下的倡议。不久前，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访问美国首都时，把TPP称为一块“考验（美国在亚洲）可信度和目标严肃性的试金石”。

三大支柱遭遇重创，意味着奥巴马的标志性外交战略“重返亚太”很可能会遭遇事实上的停摆。

安倍主张日本在亚洲扮演更大角色

就美国的“重返亚太”而言，取得的成果并不如之前预期的那么明显，反倒是日本安倍政府，借助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实现了自己在防卫政策及能力上的突破。这一观点在美国已经有不少赞同者，美国学者迈克尔•奥斯林不久前也撰文，分析了安倍晋三政府如何利用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政策实现自己的“战略重返”。

在亚洲，还有另一个“战略重返”政策。与奥巴马的这一政策相比，前者似乎已经获得了实际效果。而这个政策就是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自上任后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通过极富“进取性”地追求新伙伴、突破日本在海外进行防卫活动的限制，改变了亚洲地区政治态势，同时在其他亚洲国家面前成了除中国之外的另一个“选择”，与中国竞争亚洲影响力的意味非常明显。在近几十年时间里，安倍的一系列举动显示出他可能是最全面发力，也是最独断的日本首相。相比之下，奥巴马倒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不像美国，安倍主张日本在亚洲扮演更大角色的“渴望”自然更会令外界及目标听众相信。相比之下美国人在亚洲有着众多的利益。这也是奥巴马（无论任何美国总统）难以控制的因素之一。然而，在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为何要推行战略重返政策”上，安倍目的清晰的计划似乎比奥巴马更能令外界看得懂。在2014年香格里拉会谈上的演讲中，安倍清楚地摆出了日本对地区安全方面的诉求，以及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他也许并没有公开“点出”中国，但是他已经把自己的目标阐述得很明确。

在具体细节方面，安倍还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在他的执政之下，日本突破了几十年来在集体自卫权方面的束缚，也冲破了在武器出口三原则方面的限制，如今已经将海上巡逻艇卖给了菲律宾和越南。此外，还购买了美国F-35联合打击战斗机。

最为重要的是，安倍已经连续第二年提升日本的军费开支。当然，与美国将F-22战斗机和更多的海军水面战舰及潜艇调派到太平洋战区相比，安倍在增加日本军事存在方面并不突出，这与其现有能力有关。然而，根据这一表现来判断安倍政府的“战略重返”并不准确，因为他正在缩小动作、积蓄自己力量，以便达成更大的目标——重塑亚洲力量平衡。

日本插手南海变得明目张胆

日本防务大臣稻田朋美9月中旬在华盛顿一个智库发表演讲时说，日本将通过与美国海军进行联合巡航、与区域国家的海军举行双边以及多边军事演习以及对一些国家提供协助来加强能力建设等方式来加强日本在南中国海的参与。她的这一说法被广泛解读为日本将与美国一道在南中国海巡航。

2015年日本政府就《美日安保条约》修正案举行谈判，修正案为日本自卫队提供了“对美军及其他盟国军队施以军事援助”的法律框架。报道指出，此前《美日安保条约》只适用于菲律宾北部地区，限制了日本为美国在南海提供军事援助的能力，但日本要在南海代表美国进行更多的干预，这种限制必须解除。

安倍政府希望通过修改《美日安保条约》，赋予日本集体自卫权，并为日本自卫军提供为美军及其他盟国军队提供援助的法律框架。这其中，中国和其他周边国家的南海领土争端是焦点。美日两国都希望维护本国在南海的利益。美国此前非常关注因南海领土纠纷造成的紧张局势，并希望日本在该地区发挥更积极作用。南海也是日本的海上生命线，日本进口石油运输大都要途经该地区。日本声称，发生在这里的冲突有可能会严重损害日本的国家利益。

此前日本在《美日安保条约》中从未提及南海问题，以免刺激中国。然而，日本首相安倍似乎不太害怕惹怒北京。这意味着，下一个《美日安保条约》可有能会在南海问题上有一个更加明确的立场。

近两年来，日本正在为菲律宾和越南提供海上巡逻船，其中为菲律宾打造的首批巡逻船于去年年底交付。作为两国安全协议的一部分，日本还可能为菲方提供资金援助，帮助改善巴拉望岛一处菲军军事基地的基础设施。越南方面，日方向越方赠送6艘二手海上巡逻船和海上安保装备，总价值约为5亿日元，此外，日本军医还将为越南潜水员提供减压病预防和治疗等方面的建议。

不少专家认为，安倍上台之后，外交上的主要的假想敌和对象国家其实就是中国，利用周边这些国家双方之间军事上的合作，政治上的合作，向中国施加压力，以此遏制中国在军事外交方面的影响和发展。另一方面就是配合美国“重返亚太”，和相关国家进行更多军事上的合作，实际上是加强自己的军事上的手段和军事上的外交半径。

很多美国学者认为，日本在亚太地区是唯一选择制衡中国的，或者日本在本地区率先脱离了避险的模糊地缘政治路线。从某些方面看，日本正试图拥有“正常的”军队，而从西方一些国家的角度，日本似乎在制衡中国。无论动机何在，日本似乎都不再愿意向美国或国际社会掏钱来获取安全保障。美国的一些人士批评日本的外交政策没有对同盟或地区安全作出足够的贡献。在“战略重返”政策上，有专家认为，安倍政府与奥巴马政府相比已经表现出自己的更加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