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威兰中将后来回忆说:“中国空军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一个谜,他们好像一个晚上便学会了一切,飞行员只要很少的时间,就能够空战,他们好像在冥冥之中似有神助,对于我们来说很多事情不可思议。”
1949年5月4日,全国青年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平开幕,毛泽东亲临会场作报告。就在这天上午,国民党空军突然偷袭了北平南苑机场,共出动6架B-24型轰炸机,投下重磅炸弹30颗,毁伤飞机4架,倒塌民房196间,死伤24人。由于当时北平的防空体系尚不完善,人民解放军没有有效的雷达,国民党空军的飞机以超低空编队快速进入北平,在完成轰炸后又迅速逃离返航。国民党的空袭对刚解放的北平人民和党的领导机关造成了严重威胁,没有一支强大的空军,我们就很难抵御敌人空中的进攻,人民解放军迫切需要建立一支空军部队。新中国开国典礼一个多月后,1949年11月11日,中央军委致电各军区、各野战军:在第四野战军十四兵团机关的基础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部宣布成立。这一天后来成为人民空军成立的纪念日。中央军委任命刘亚楼为空军司令员、肖华为空军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王秉璋为空军参谋长。1950年9月,美帝国主义把侵略朝鲜的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拉开了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12月,空四师十团二十八队被空军司令部确定为首批参战的部队,此时人民空军成立才刚刚一年多。当时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美国在朝鲜战场上投入了大量空军兵力。到1950年10月底,连同海军舰载机在内,共有14个联队(大队),各型作战飞机1100余架投入到朝鲜战争。其中,战斗机联队2个,战斗轰炸机联队3个,轻型轰炸机联队2个,中型轰炸机联队3个,海军陆战队航空兵联队1个,海军舰载机大队3个。美军飞行员飞行时间有1000—2000小时,喷气式飞机上的飞行时间200—300小时,大部分飞行员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反观我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领导机构成立时仅有航空人员2938人(包括起义和接收的国民党空军人员)、各种飞机159架(主要是接收国民党空军的飞机,美制、英制、日制都有,能使用的约占一半左右),其中包括保卫首都北京的第一支人民空军飞行中队,辖2个战斗机分队、1个轰炸机分队、1个运输机分队、1个地勤分队,共有飞行员30余人,P-51战斗机、蚊式轰炸机等各式飞机32架。飞行员平均飞行时间不到100小时,在喷气式飞机上飞行时间只有20—30小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出征朝鲜时,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就驰骋疆场、战功赫赫的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不以为然地断言:“中国没有空军”。空军参战之前,刘亚楼曾希望达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也就是在充分准备之后投入作战,取得较大战果。后来,毛泽东指示说:“一鸣则已,不必惊人。”这反映了党中央和毛泽东对空军谨慎使用的态度。
在朝鲜上空,年轻的中国空军很快就有了与强敌的第一次交锋。1951年1月21日,美空军出动F-84飞机20架,组成编队,沿平壤、新义州线至宜川上空,对铁路等交通设施进行狂轰滥炸。面对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喝过”成千上万吨航空汽油、飞过数千小时的美国空军“老油条”们,由队长李汉率领的志愿军空军第四师二十八大队丝毫没有胆怯。战斗命令既下,从空勤人员到地勤人员,全都兴奋得不行。谁知忙中出错,二号机开车时,因机械员一时紧张,过早地拔掉了启动车插头,导致飞机开车未成;另外,四号机也因故未出。这下糟了,再开车起码得耽误七八分钟,而空战时间是以秒计的,胜负往往在分秒之间。时间就是战机,时间就是胜利,时任空军第四师师长的方子翼果断改变战斗序列,以三号机顶替二号机位置,以五号机顶替四号机位置,以六架战机编队升空出击。编队接近安州时,发现敌机攻击清川江桥,李汉带领的编队加大油门,双方纠缠在一起。6架对20架,我方不占优势。李汉找准机会,迂回到一组4架美机左后侧400米处,对准其带队长机狠狠地压下了发射按钮。随着痛快淋漓的长点射,敌长机拉出黑烟,斜着翅膀,歪歪斜斜地仓皇而遁,其他敌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浓烈的烟云下,敌机纷纷消失在黄海上空。后来,看了李汉的射击照相胶卷,经判定为击伤F-84敌机1架。接到捷报,刘亚楼立即发出贺电,指出这次空战:“证明年轻的中国人民空军是能够作战的,是有战斗力的。”在初次空战胜利和空军首长高度评价的鼓舞下,二十八大队情绪高涨。29日下午1时许,志愿军空军前沿雷达发现美空军16架F—84型战斗机在定州、安州上空盘旋,企图袭击安州火车站和清川江大桥。志愿军空军二十八队大队长李汉奉命率领8架米格—15型喷气式战斗机直飞战区迎战。飞机起机后不久,无线电中传来地面指挥员急切的声音:“空中注意向左前方搜索”。此时,绰号“千里眼”的孙悦昆报告说:“左前方发现敌机”。李汉没有忙于攻击,而是迅速调整队伍,迂回至敌机后方,占据高度,察看敌情。美机16架分上下两层,每层8架,4架在前,4架在后,正在寻找攻击目标。李汉决定出其不意首先攻击上层8架。这时美机发现志愿军空军飞机,迅速向太阳方向飞去,企图凭借强烈的阳光甩开志愿军空军飞机。李汉将计就计,继续前进,占领攻击位置。随后,李汉果断下达攻击命令:“1中队攻击,2中队掩护”,随即率1中队下降,向敌机发起攻击。 与此同时,敌机向李汉所驾飞机扑来。李汉机敏地驾机向左侧翻,从美机飞行弧线的内侧截了过去。而4架美机溜到了李汉飞机的后方,企图偷袭。李汉的战友们驾机立刻扑上去,吓得美机掉头逃去。在战友们的掩护下,李汉顺势咬住一架美机,逼近其400米,按动电钮,三炮齐发,一连打出40多发炮弹,击中美机,美机拖着黑烟翻滚着栽进了大海。位于下层的8架美机企图反扑,被担任掩护的2中队以猛烈的炮火驱散。美机无意恋战,四处逃散,志愿军空军胜利返航。此次战斗,二十八大队在自身未受损失的前提下,击落、击伤敌机各1架。“二十八大队10天打了3次胜仗,在友军的配合下,向清川江以南地区频频出击,迫使敌机的活动退到平壤以南,清川江以北便成了我米格飞机的天下。”刘亚楼走进了颐年堂,给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汇报空军初战的详细战况。毛泽东听后为空军的出色战果感到振奋,他扬了扬胳膊:“空军的首战胜利,政治意义远远超出了军事意义!” “亚楼同志,你们空军没有完全执行主席的命令哟!”总理的话使大伙一怔。“主席对空军参战,归纳起来说了三句话:’空军要在战斗中成长壮大。’’初次打仗,采取稳当办法为好。’’一鸣则已,不必惊人。’对前面两个指示,空军遵循执行了,只是后一句,被改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周恩来风趣地说。自1950年12月至1953年7月,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先后有10个歼击师和2个轰炸师的部分部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在两年零8个月的时间,共出动战机2.6万余架次。志愿军空军击落击伤美机425架,其中击落330架;我军方面被击落231架。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空军“边打、边稳、边建”,实现了在战争中发展壮大的预期目的。1953年7月战争结束时,我空军已由1950年8月的4个团发展到62个团。到1953年底,我空军已经拥有27个师70个团、各种型号飞机3000多架。朝鲜空战,堪称当时世界上技战术水平最高的空战。在中美空军之间“绝不是势均力敌”的空战中,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以胜于雄辩的事实告诉世界:新中国年轻的空军动摇了美国空军“空中霸主”的地位。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威兰中将后来回忆说:“中国空军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一个谜,他们好像一个晚上便学会了一切,飞行员只要很少的时间,就能够空战,他们好像在冥冥之中似有神助,对于我们来说很多事情不可思议。”如今的中国空军已经成为一支由航空兵、地空导弹兵、高射炮兵、雷达兵、空降兵、电子对抗、气象等多兵种合成,由歼击机、强击机、轰炸机、运输机等多机种组成的现代化高技术军种。强军路上,中国空军已成为镇守家园、维护正义的一柄利剑。[1]中国人民解放军史·第四卷[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11:53.[2]揭秘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成立全过程(1/28)[OL].中国军网.2014-11-15[引用日期2019-08-07][3]朝鲜战争中毛泽东为何指示空军“不必惊人”[OL].党史博览.2017-06-14.[4]钟兆云.奠定中国空军世界地位的朝鲜空战[OL].中国网.2010-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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