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下午,作者刘振起教授获山西省灵丘县下北罗村荣誉村民的新身份。图源:中闳教育网】
脱贫攻坚战,举国之力,五载突击,已近收官期。此一治国大举,下沉村乡端底,救贫脱贫,功效不菲,必将载入中国史册。世间万事,结缘成行。余本行伍,于军四十有三。退休后,致力于红色文化研究,不期结缘扶贫,有幸参与其中,虽似洪流之水粒,亦有向前冲击之豪情,或探讨,或调研,或建言,既有星夜兼程,也有夜以继日,留下了铭心的记忆与深深的思考。想起来,这个结缘起于喜事。那是2015年的9月,好友田丽敏婚宴,席间与中国人民大学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王家华相识。田是我的忘年交,其时他在王所长麾下从事农村发展研究。由此,与王所长相识相熟,亦成为好朋友。王是个有内涵的人。这是我与其初识时,对他的深刻印象。他对农村发展和扶贫很有思考,当时正致力于《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的筹建。说实际的,农村和农村扶贫这样的话题,对于我这个农村长大的军人来说,犹是无缝隙的勾连与鼓动。于是,便有了我对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邀请函的复函,正式成为了《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创始会员》。由此,开启了我的五年扶贫历程。记忆犹新的是,协助王家华完成他的研究专著:《决战2020》和《决战2020实战手册》,这是我最先介入扶贫的第一件事。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成立,王家华当选副会长。这两部理论专著,是他的自选课题,可谓发心于公。我们说,中央扶贫大策,落地生效是关键。怎么落地?如何生效?这样一个广域的贫困分布,这样一个贫情的地域差异,研究探讨就是确需的开路工程。而王家华作为一个社团组织的领导,自掏腰包做这样的研究,无疑是怀揣着一团扶贫的热情,这给了我很大的鞭策。理论研究,对我来说,应算是驾轻就熟的事,几十年的机关和院校工作,已有几十部的著作付梓面世。所以,课题研究在王家华的基本思路和组织下,又有田丽敏、张媛媛、刘德宇等一干年轻人参与,进展得很顺利。令人开心的是,两部专著出版后,收到了较好的社会反响,书中的概念、观点和方法,有些被引入地方决策,有些被引入企业筹划。尤其是《决战2020》,还被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总局组织的联合评审,评选为2017年度优秀读物。这又让我这个长期“纸上谈兵”的人,有了收获的真实。当然,记忆更多的是心底感受。我们知道,任何研究的起点,是资料的广泛收集与阅读学习,这使得我这个刚进入扶贫的外行,一入行便在宏观层面上接触了我国贫困农村的状态。全国832个贫困县,592个国家级贫困县;深度贫困农村的贫困户,年人均收入一两千元;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住房吃穿困难,等等,一系列信息冲击着我的内心深处。一两千元啊!不过都市富人的一顿饭钱,甚至有的还不够,而在贫困的农村,这便是一个穷人一年的生存维系。这样的贫富悬殊,也着实让我这个长期生活在都市里的农村人,有些心惊心裂。我曾以《一个值得鼓掌的社团》为题,介绍过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为什么当时写那样一篇文章呢?就是看得了这个会确实很有特点,最为突出的就是不忽悠,宏观上,他们有切实的客观思考,微观上,他们有切实的落地举措,尤其是那股子干劲,十分难得。在一些人眼里,民间社团就是个养“二大爷”的地方!而他们却是壮劳力,干扶贫的事,视为己任,当成事业,经常是五加二、白加黑,这恐是民间社团中唯一无二的。好友田丽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成立后,任项目部主任,从此与他就难有了约聚,而时时触到的,却是他“加班、加班”的脉动。2017年9月,参加王家华带队的就业扶贫调研,直下江西的龙南、上犹、于都,北折安徽的金寨、潜山、定远,十来天时间,马不停蹄,车上开会,下车进点,白天调查,夜里讨论,尽显个满满的决战姿态,实实个忙的不亦乐乎。想想看,一个民间社团的调研,虽说是受命而为,但这样一个打法,却完全是出于自觉,真叫人好不感动。中国扶贫,中国特色。中央一声令下,党、政、军、民、学、商、卫、科、体,所有说得上来的系统,从上到下,无不披挂,标语上墙,口号阵响,有钱的出钱,有智的出智,领导包县,领导包村,领导包户,攻坚克难,动足了脑筋,用尽了气力,完全是人民战争。这样一个阵势,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是想也别想的。一个千来口人的贫困村,除去外出打工做生意的,可能就剩下不足百十人,但扶贫投入的人就近乎二十,从驻村第一书记,到扶贫工作队,还有结对帮扶的单位。民情记录本、会议记录本、学习本、考勤本、请销假本、为民办事记录本、接待记录本,各种的方案、计划,台账,这表那册,证书、照片,无不反映着扶贫痕迹。驻村第一书记,一个很响亮的头衔,从上级机关下到贫困农村,每个人月补助一百两百不等,吃住在村部,案板刀勺,锅碗瓢盆,一应生活家什,件件俱全,距家远的两三个月不回趟家,扶贫之事,不管大小,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虽无人权,又无财权,可责任扛在肩。“不光扶贫的事,一家一户,邻里的疙瘩,家庭的矛盾,也找我这个第一书记,有时碰到贫困户用钱的节上,顺手掏个百八十都是正常事”。一个军转干部的第一书记感慨多多!何止驻村第一书记呢?一个县常委级的领导,第一次去他包联的贫困户,正好赶上有两户贫困户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正为没有路费而发愁。“不能耽误了孩子上学啊”!这个县常委领导很动情,像是说给贫困户,又像是说给自己。他没有犹豫,每个孩子3千元,自掏腰包解了两个孩子的困。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把产业扶贫的重点投向残疾、智障、孤寡贫困人群,县办福利总厂,乡镇办福利分厂,贫困村办车间,出不了门的家办作坊,通过这种组织起来的形式,使得全县残疾、智障、孤寡贫困人口脱了贫。第一次发工资,当他们拿到两三千元钞票时,好几个人竟激动地泪流鼻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给领导磕起头来。是啊!怎能不激动呢?一个40多岁的残疾人,原来在村里以捡垃圾为生,时常遭人白眼歧视。在县福利总厂上班后,身上有了钱,再回村时,他挺起了腰杆,第一次有了做人的尊严。可想想,这一跪也很尴尬,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当家作主,何用得着下跪啊!做了扶贫理论研究,参与了扶贫实地调研,接触扶贫的面愈加宽泛,走访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曾到过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腊县、勐海县,去过铜川市的耀州区,河北省的行唐县、望都县、怀来县、顺平县,内蒙古自治区的科尔沁右翼前旗,安徽省的灵璧县,四川省的通江县、平昌县,陕西省的华阴市,还又次到安徽的金寨县。到这些地方去,是应民企邀请,参与他们扶贫项目的考察与筹划。他们想做些事,既发展企业,也帮帮地方,但不能不说,愿景美好,都没能走下墙壁。脱贫攻坚,五年鏖战,全部摘帽,这个责任压的是实实的。中央的这样一个政策,无疑是正确的。打一仗,总得有一个结期。而关键的问题是,要巩固住胜利成果,并进一步扩大战果。这是一个非常严峻而又现实的问题。以笔者观察,五年之战,从中央到地方,是举大力向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输血注水,所以效力是显现的。但这种方式,最大的特点是补救性的,而补救性的就不能是常态化的。可问题是,贫困农村个体经济,会不断的产生新的贫困人口。所以,后扶贫时期,保证脱贫的不返贫,就是一道难题。这道难题,就是贫困农村的单干经济,没有共同富裕的保障机制。谁都明白产业扶贫是出路,可在贫困农村搞产业谈何容易。无论搞什么产业,都是需要条件的,而大多贫困农村恰恰是没有这些条件。一个驻村第一书记说,“一家一户的,你家种点这个,他家种点那个,这一点那一点,形不成产业规模,就是消费扶贫也搞不成。”是的,在产业扶贫调研中看到的,农业产业都是以合作社形式实现的,一个能人组织一个合作社,其他人以土地入社,集中土地成一定规模,或种植或养殖,入社的农户通过土地和参加合作社劳动获得收入。这种形式,由于成规模形成产业,便于计划,便于管理,利于订单式生产,相对地增加了收入。但它不是以村为单位的集体,多是一小部分人的集中,是一种变相的“集体”,是不牢靠的组织体,对宏观上的扶贫不具决定意义。在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推进的扶贫项目中,我们看到,他们十分注重强调集体经济的积累,以集体经济为前提,设立诸多岗位,通过第二次分配的形式,实现对贫困户的扶贫。在江西调研时,也看到了这种以村集体经济通过第二次分配扶贫的案例。这里的关键是必须有村集体经济积累,而问题是绝大多数的贫困村没有集体经济。我去过的贫困村,除有一个不错的村党部办公场所外,没有其它任何的集体积累。这个办公场所,还是这次扶贫攻坚战,在上级支援下新建的。看到这里,你可能就明白了前面说到的驻村第一书记自掏腰包的原因。没有集体经济,又赶上贫困户有过不去的坎,你总不能见困不解吧!当然,一次两次,甚至十次八次,都可以承受,但非常法,也非正途。驻村第一书记不常驻,县常委领导不常在,况且他们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所以根本的出路,还是组织起来,以集体公有保证共同富裕。前不久看到信息,南街村向疫区捐赠医疗物资,事情很平常,但说明的道理很深刻。南街村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的集体公有体制,他们不但实现了共同富裕,而且有着雄厚的集体经济积累,所以他们能够集体决策,以集体公有的经济实施支援。试想,如果那里也是单干私有,此种疫情时刻,能一家一户敛钱去支援吗?我看办得到。你可能会说,不能说绝对,是的,我同意,但起码是这次大疫情中没能看到。有人算过账,那个最早誓死分田单干的村子,分了30年也没脱了贫,最后还是举国家之力,每户补助达到近小百万元才富起来。这换一个角度看,是举公有补了私有的漏。这种补法,在资本主义国家绝不可能有,你穷是你的事,国家没这个钱。可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每个贫困村也不能做到都这样补。这样一说,我们就知道了南街村的方向性意义。坚持毛泽东思想,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集体公有,从而真正实现全民的“两不愁、三保障”。而且意义重大的是,南街村村民享有参与管理的权利,可以监督干部,监督党委的领导,这样就避免了领导干部腐败的发生,保证了经济行政决策的相对正确,保证了全体村民的共同利益,共同富裕。这种共同富裕,在政治上体现的是人民当家作主,是共产党对人民的服务,人民群众与管理干部是一家人,因此,不会有人把领导干部给人民办事看作恩赐,也就不会出现下跪的尴尬。人类历史告诉我们,自有阶级以来,都是一少部分人占有更多的社会财富,成为富人,成为统治者和剥削者,而绝大部分的人成为穷人,成为被统治者被剥削者。只有社会主义社会,才真正实现了先进意义上的社会,人民政权,人民管理,人民民主,没有剥削,共同富裕。站到老百姓的角度看,这无论是以往的任何社会,都是不能比的。有人赞美西方民主的自由投票,认为那是自己的权利。可看看那选战,不都是财团之间的争斗吗?你那个票,说白了不就是这一财团或那一财团的帮凶吗?我可能说的不清楚,但特朗普说的明白,美国政府就是资本家的一条狗。当然这不能联系起来想,否则,看作是被买的g,就大大不雅了。伟人讲过,人民最大的权利是管理国家的权利。人民民主,就是劳动者管理国家,劳动者管理军队,劳动者管理企业,劳动者管理文化教育。“各界爱心人士伸把手”,是五年脱贫攻坚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少的爱心人士,不少的爱心民企,响应中央的号召,向贫困地区,向贫困人口,伸出了热情的援助之手,在扶贫奔小康的路上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这是应该大大点赞和宣扬的。但毋庸讳言的是,民企首先考虑的是市场,是资本的回报和利润,不可能做赔本生意。所以,民企在一个大额度的扶贫捐赠时,都是事先做好了一个算法,无非是走个一个外循环。从国家看,后扶贫时期的扶贫路径,就应在改变组织形式上找突破。70年的发展,我们的经济不成问题,技术不成问题,人才不成问题,设备不成问题,只要组织形式科学,脱贫不返贫,一起奔小康就会有保障。(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解放军原后勤指挥学院教授、博导,《毛泽东精神》作者,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创始会员,中国红色管理研究专家,泰山红色文化研究院院长,汪清童长荣红军小学红色教育顾问,下北罗村荣誉村民。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一家视野”)【本公众号所编发文章欢迎转载,为尊重和维护原创权利,请转载时务必注明原创作者、来源网站和公众号。阅读更多文章,请点击微信号最后左下角“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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