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程氏遗书》卷二十二
爱新觉罗·载涛是一位大清王爷,光绪十三年(1887年),生于北京。如果大清国运未尽,他的一生肯定是享尽荣华富贵,我们从他的仕途轨迹就能看出来。
光绪十六年(1890年),封二等镇国将军,不久晋升辅国公。二十八年(1902年),袭贝勒。三十四年(1908年)12月,加郡王衔,与铁良等任总司稽察。清廷新设禁卫军后,任专司训练禁卫军大臣。
宣统元年(1909年)6月,奉命管理军咨处事务。二年(1910年)2月,赴日、美、英、法、德、意、奥、俄八国考察陆军;5月,派任赴英国专使大臣。三年(1911年)5月,任军咨大臣并掌管禁卫军,后任蒙古镶黄旗都统。
载涛作为光绪帝的胞弟、宣统帝的叔父,在爱新觉罗家族中也同样享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他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热情为家族成员办事,因而被大家尊称为家族"族长"。
他是幸运的,因为生在皇室,可以比普通人更容易获得成功;他又是不幸的,因为生在末代王朝,皇室成员的人生充满凶险变数。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敲响了清王朝的丧钟。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于南京宣布立国,2月12日,袁世凯迫使宣统帝溥仪颁布退位诏书,将权力交给袁世凯政府,清朝灭亡。
我们再来看一下,清朝灭亡后,我们这位大清王爷的情况如何:
1912年1月,与载洵等组织宗社党;3月,宗社党解散。1917年7月,张勋复辟,任为禁卫军司令。1918年,徐世昌任为将军。1927年6月,任翊卫使。1929年,迫于生计将贝勒府卖给当时的辅仁大学。1931年1月,被国民政府聘为国难会议会员。日军侵华期间,拒绝到伪满洲国任职。
作为大清亲王,载涛的个人命运与清王朝的兴衰紧密联系在一起,与清朝灭亡之前相比,我们不难看出,他的境况一天不如一天。1929年的时候,都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好在他在日军侵华期间守住了做人底线,没有像溥仪一样投降日本人,充当日军侵华的帮凶。
胆小怕事,大事不糊涂
载涛虽然出身显贵,但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纨绔子弟。载涛一生有两个爱好:唱戏和马。他曾留学法国索米骑兵学校,专修骑兵作战科目,一生爱马,善画马。他又是京剧票友,武功扎实,即能长靠又能短打,更擅猴戏。
他也是一位见过世面的人,1910年,载涛出国考察陆军,足迹遍布欧美发达国家,在美国,载涛受邀参观美国西点军校等。这些经历让他成为皇室中不可多得的一位“军事人才”。但他不是一位很有气魄的人,甚至可以说胆小怕事。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各方开始威逼隆裕太后退位,作为近亲,隆裕太后当时就想到了载涛,谁想到载涛跪下磕头道:“奴才只练过兵没打过仗,实在不知究竟。”
最终,隆裕太后母子在孤立无援中被迫宣布退位,大清灭亡。
大清与载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大清灭亡后,失去特权的载涛的生活逐渐陷入困顿。迫于生计,他开始变卖家产,碍于面子,他白天不出门,等到天黑他就跑到德胜门外的“鬼市”摆摊。1929年,他将贝勒府卖给当时的辅仁大学。
曾经尊贵无比的皇室成员,大清王爷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让人嘘唏不已。作为当事人,心中难免也会心生怨愤。日本侵华期间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九·一八事变之后在成立了伪满洲国,扶植溥仪做了傀儡皇帝,溥仪为了恢复往日的地位,甘愿充当了日军的帮凶,成为历史的罪人。
为了拉拢更多的大清遗老为自己服务,日本派出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多次拜访载涛,希望他出山“再造大业”。无论土肥原贤二怎么威逼利诱,载涛都不为所动,严词拒绝:“宁愿饿死也不做卖国贼。”
一向胆小怕事的载涛突破了自己性格上的弱点,做到了大事不糊涂,守住了作为中国人的底线!后来溥仪担任伪满洲国的皇帝后,力邀自己的皇叔前来辅佐,共图大业,他依然是严词拒绝:“誓死不做汉奸。”因此与溥仪翻脸。
载涛坚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拒绝了与恶人同流合污,也就选择了艰难困顿的生活。他与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一起熬过漫长而又短暂的黑暗岁月,心中始终坚信胜利的曙光终将到来。
清白做人,迎来新生
1949年初,北平和平解放。载涛所住街道首任街道派出所所长登门拜访:“你虽然是皇族,却不是顽固守旧的遗老。从辛亥革命到国民党政权垮台,在政治上你做到了一尘不染,很不容易。在群众中有威望,现在请你出来参加街道工作。”
载涛选择了与新中国的人民在一起,从此他协助民警查户口、与邻居搞卫生、支援抗美援朝活动……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尊贵的身份,他津津乐道的一件小事是,人们不再称呼他“七爷”“贝勒爷”,而改称“老载”。他觉得很新鲜,好像缩短了自己和人们的距离。
1950年春,载涛的挚友李济深来访,二人深谈良久,载涛从李济深口中得知,周总理很关心他的情况,鼓励他要为新中国作出贡献,这令他激动不已。
不久,载涛应邀列席了全国政协一届二次会议,同年夏天,他提出的《改良军马以利军用》的议案经毛主席、朱总司令批准,并交炮兵司令部落实。后来载涛被毛泽东主席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马政局顾问,这在当时可以享受到部长级别的待遇!1954年8月,毛主席亲切地接见了载涛并与他握手交谈好久。
载涛积极为新中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值得称道的是: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载涛的两个孙女金霭璇、金霭珧也随着38军和47军参加对朝作战。当时朝鲜山路崎岖,不适合卡车行驶,于是中央决定向朝鲜输送25000匹军马,作为马政局领导,载涛、郑新潮率领工作组火速奔赴东北、内蒙古等地选购征集军马,最终顺利完成任务,为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做出了贡献。
另外,载涛还受毛主席委托去战犯管理所去探望溥仪,叔侄相见抱头痛哭,载涛向溥仪详细介绍了皇室家族受到的关怀,以及国家建设取得的辉煌成就。临别时,载涛一再叮嘱溥仪:"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改造,争取早日成为新人。"溥仪则连连点头称"是"。
载涛一家人皆是积极为新中国做贡献,可谓是满门忠诚。他们中有工人、干部、医生、护士、教师、汽车司机,还有为祖国立下功勋的志愿军英雄战士。投身到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洪流中,过上了安定、美满的生活。
1957年,载涛作为满族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遍访郊区县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宣讲民族政策,检查有关民族工作情况。所到之处,均受到群众欢迎。听到大家都尊称他为“载老”时,他感慨万千。“七爷”“贝勒爷”“老载”“载老”,这四个称谓,反映了时代的巨大变化。
结语
1970年9月2日,在北京逝世,终年83岁,骨灰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载涛的一生堪称传奇,在建设新中国的过程中,他逐渐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对于曾经失去的,他毫不在乎,也无怨言,他心中始终感恩毛主席的恩情,正应了那句话:旧社会让人变成鬼,新社会让鬼变成人。
文:木木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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