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实牟承晋：网信空间的数据安全与虚实学

点击：作者：邱实牟承晋来源：昆仑策网【原创】发布时间:2021-06-20 08:3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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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美国国家安全局（NSA）被戏谑为“无此部门”（No Such Agency）。NSA与美军网站司令部合署，同一个指挥官，指挥执行不同的任务。

NSA的公开期刊“下一波浪潮”（The Next Wave），在2021年2月14日发表的主题为“虚实学”（Deception Research）：用科学揭示真相，也包括用科学制造假象。编者按说：

在互联网（Internet，下同）的早期，彼得•施泰纳（Peter Steiner）在《纽约人》（New Yorker）杂志上发表的一幅取笑浏览网页用户的漫画被广泛流传：一只狗坐在电脑前对另一只狗说，“在互联网上，没人知道你是狗。”

虽然这幅漫画引起了大部分从事技术的读者笑声，但是它指出了互联网体系结构中的一个严重的认知问题，以及流经互联网的信息在不了解来源和意图以及实际身份的情况下，是否容易影响受众和人类的行为。目前，与过去不同的是，在人工智能（AI）发展的驱动下，复杂的算法有可能伪造虚假账户，并生成大量令人信服的内容，传播虚构和误导性信息，影响公众舆论、选举，甚至影响国家安全。当今源源不断提供的信息涌现，以及社交网络放大内容的推波助澜，使最终用户比以往更难区分可信信息与为恶意目的制作和分发的内容。情报分析人员也面临着同样的挑战，因为他们必须确定数据和信息是否准确，来源是否可靠，如果未能发现虚假信息，则安全风险更大。

一、美西方崇拜的《孙子兵法》之“诡道”

被美西方奉为“兵学圣典”、“战争艺术”（Artof War）的我国《孙子兵法》“始计篇”开篇即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美国和欧洲官方文档或教令引用的英文译文是：

All warfare is based on deception. Hence, when we are able to attack, we must seem unable; when using our forces, we must appear inactive; when we are near, we must make the enemy believe we are far away; when far away, we must make him believe we are near.

将这段英文再翻译成（参考）中文：

所有的战争都是以欺骗为基础。因此，当我们能够攻击时，必须显得疲软无力；在我们调动军队时，必须表现出按兵不动；接近时，要让敌方认为我们在远处；远离时，要让敌方认为我们在近处。

关键是，“诡道”被翻译成Deception，这个英文单词在汉语的解释里，包含着欺骗、诡计、骗局的意境和语境。

在2012年1月26日发布的美军教令“军事始计”中，第一章（总则）开篇就引用《孙子兵法》（始计篇）的“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并给出“军事始计”（Military Deception，简称MILDEC）的目的，目标和标的。

二、“虚实学”应运而生

大数据时代，随着网信空间的斗争演变深化态势，在建立“信息优势”和“决策优势”的背后，应运而生地崛起一门新兴应用学科，即“虚实学”（Deception Research）。

在网信空间，“信息优势”（Information Advantage）和“决策优势”（Decision Advantage）是信息战（Information Warfare）和情报战（Intelligence Warfare）行动预期达到的目的，以及能力转型的目标。但是，在实施过程中（呈现日趋严重的）虚假信息（或情报）的攻防不可避免。“虚实学”（Deception Research）是研究科学的（基础）方法及实践有效的（手段）工具，排除或缓解信息中的垃圾和情报中的干扰（防），或者推送信息垃圾和生成情报干扰（攻）。

基于《孙子兵法》的战略思维和战术思想，“虚实学”是数字化斗争或竞争中的“诡道”学，是网信空间攻防所必须具备的“科学艺术”，是现代战争（乃至未来战争）中“非常规”的内涵。精粹在于：在“知彼知己”中去伪存真，在“百战不殆”中出其不意。

因此，《孙子兵法》的“始计”，在当今的信息环境（或网信空间）中得到发扬光大，不仅仅是战略思维和战术思想的指导，而且成为网信安全科学中的一个新兴研究领域，即“虚实学”，包括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社交网络等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以及风险管理和协同指挥的交叉学科及实践；所引导的研发方向和形成的前沿效应，被称为是“下一波浪潮”（The Next Wave）。

三、美国国家安全局的“虚实学”研究

2014年7月，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发起一项“安全的科学”（Science of Security，简称SOS）计划，并持续地拓展研究和应用。且在过程中将开发的技术转移给开源（OSS）社团。这是NSA设立“虚实学”领域研究工作的起步。

NSA探索了各种方法，包括：利用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技术检测媒体、社交网络、图像中的虚假行为以及来源的真伪，讨论构建强大的分类分析器以对抗网络攻击，研究有针对性的防御和出其不意的网络入侵等。

可见，“虚实学”不仅是基础性和前沿性的跨学科研究领域，而且具有现实性的实际需求，既是网信空间的攻（生成）与防（对抗）的特性转移，也是网信安全的属性转变。而网络信息空间的攻与防表现为非常规性（非杀伤性）状态，不仅边界、范围、路径模糊不清，且相互关联、合成衍生、动态演变，赋予了“诡道”（去伪存真+出其不意）新内容，有了更深层次、更复杂和更加不确定的内涵。

“虚实学”所面对的是数据和信息（及情报），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1）公开（泄露），2）入侵（窃取）。

这就是说，在甄别虚假信息和错误信息的同时，必须加强对“安全数据”的识别、防护和保障。

四、运筹安全

运筹，一般是指对资源进行统筹安排，为决策者进行决策提供最优解决方案，以达到最有效的管理。信息环境中的运筹安全，是指对安全数据的风险管理能力，以及相应的责任。

2012年1月4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布修正后的教令，对“运筹安全”（Operations Security，简称OPSEC）定义：

● “运筹安全”的目的，是避免或减少敌方获取我方关键信息的漏洞；

● 运筹安全的基本要素是：

√规划和指导是指挥官的职责；

√安全着重于识别和保护关键信息；
√是运筹的能力，而不是安全的功能；
√作为信息战的一个组成单元。

● “运筹安全”是一个迭代过程，以鉴别并采取措施保护敏感信息，包括：

1）识别关键信息；

2）安全威胁分析；
3）安全漏洞分析；
4）安全风险评估；
5）采取适当措施。

● 在“运筹安全”教令的第一章（总则）开篇，引用了《孙子兵法》“虚实篇”如下内容：

“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意思是，我方集中兵力对付分散的敌人，就可形成以十倍之众去打击敌人一部分的优势。

英译文：

If I am able to determine the enemy’s dispositions at same time I conceal my own, then I can concentrate and he must divide.

翻译成（参考）中文是：

如果我们能在确定敌人部署的同时隐藏自己的部署，我们就能集中兵力分割敌人。

关键点是，集中优势兵力分割打击敌人。

在网信空间，“我众而敌寡”指的是上述“信息优势”和“决策优势”。必须保障“安全数据”（我专为一），形成信息非对称的态势，即“信息优势”（敌分为十），进而达到“决策优势”。显然，这也是一个全局性和系统性的指挥和控制（以及治理和监管）“供应链”安全问题，以及形成对安全数据的“运筹安全”，“以十攻其一”，以十分的安全优势对付一分的危险或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