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形态，它的出现曾给世界带来巨大的变化，连马克思也不否认这一点，他在《共产党宣言》中高度评价“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马列著作选编》第215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但在生产力得到巨大发展的背后，依然是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压迫，掩盖不了它“人剥削人”的本质。尤其是共产党人的出现，对它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和彻底的揭露，资本主义同过去各种社会形态一样，“它也是人数不多并且仍在不断缩减的少数人剥削绝大多数人的庞大机构”（《马列著作选编》第13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面对共产党人的批判和社会主义的竞争，资本主义不可能坐以待毙和束手就缚，为维持自身统治，它必然会不断进行自我修补，甚至还会伪善地提高社会保障、改善劳工条件，但这些都是障眼法，资本主义“人剥削人”的本质不会变，也不可能变。那么，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尤其在市场经济和经济全球化的双重背景下，它的剥削手段和形式又出现了哪些新变化？我们又应如何看待？本文将结合笔者在党校的学习收获，谈些思考。

一、几个背景问题

1．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分析资本主义，自然会与社会主义进行一番对比，很多人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在哪？因为，过去强调计划经济、强调公有制，以至不少人以为所有制的区别就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别。但随着对经济制度认识的深入，特别是关于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认识的转变，国家提倡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使得大家对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认识出现了模糊。因为允许多种所有制并存，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从所有制的角度来观察，已经看不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区别，于是错误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发展资本主义。

诚然，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强调“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马列著作选编》第221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但仅从字面来理解，难免片面。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还指出“共产主义的特征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马列著作选编》第220页、第222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那如何理解“消灭私有制”的含义？其实《共产党宣言》间接给出了答案。“现代的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马列著作选编》第221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综合上述表述，我们不难推导出马克思说消灭私有制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消灭阶级、消灭剥削。也就是说，消灭私有制只是手段，而消灭剥削才是真正的目的。如果把手段当目的，未免本末倒置、谬之千里。所以，个人以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其实就在于剥削。社会主义以消灭剥削为目标，以期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解放。而资本主义则是维护人剥削人的阶级本质为目的，保护利用资本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

2. 剥削的定义。分析资本主义的人剥削人的阶级本质，首先必须厘清剥削的定义。那什么是剥削？教科书有过这样的定义。剥削是一些人或集团凭借他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或垄断，无偿地占有那些没有或者缺少生产资料的人或集团的剩余劳动和剩余产品。历史上依次出现的基本剥削形式有奴隶占有制、封建地租制和雇佣劳动制。恩格斯在《卡尔˙马克思》一文中也有过这样的表述：现代资本家，也像奴隶主或剥削徭役劳动的封建主一样，是靠占有他人无酬劳动发财致富的，而所有这些剥削形式彼此不同的地方只在于占有这种无酬劳动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马列著作选编》第13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由此，我们可以下这样一个定义：剥削其实就是无偿占有他人的劳动成果。

3．剥削的路径。要无偿占有他人劳动成果，是个看似很难完成的任务。因为任何人都不会答应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免费相让。除非外力胁迫，被逼无奈。但社会文明程度进步到今天，武力强迫、暴力胁迫这种野蛮形式已世所不容。怎么办？换个角度，也许就会有新发现。剥削某一特定的人，肯定会引起强烈反抗，那如果剥削不特定的人？还会有这么多反抗？比如多吃多占，也是无偿占有他人劳动成果，如果被多吃多占的是某个人的，肯定不会答应，可吃占的是单位的、集体的，反抗会这么强烈？再换个角度，一分不给，就要占有他人的劳动成果，没人会答应。如果交换呢？将自己低价值的东西包装成高价值的或者把别人高价值的东西说成是低价值的来交换？可能会变得容易。顺着这个思路来考察，剥削的影子或许就容易被发现。

二、几种剥削形式

1．隐藏在世界货币背后的剥削

    学过经济学都会知道，发行纸币就相当于国家在向货币持有人收取铸币税。国家收取铸币税，毕竟还要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虽然国家花钱不可避免会大手大脚有些浪费，但主要部分都投向基础设施、投向了民生领域等，全民共担、全民共享，相对还算公平。可如果成为世界货币就不一样了，那是在向全世界收取铸币税，而税收却用于了本国。全球共担、一国独享，相当于世界货币发行国无偿占有他国的劳动成果。这就难怪，美国四星上将詹姆斯在美国东部某军校毕业典礼上公开宣称：因为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美国才能用花十美分印刷出来的百元大钞，换回别国好几百块钱的一大堆东西。（网帖《北美崔哥：美军四星上将满口脏话的演讲》）。再看看IMF刚刚公布的2015年第二季度末全球外汇储备，总计11.5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中美元份额超过60%，也就是近7万亿美元。什么是美国剪世界经济发展的羊毛？那就是建立在世界经济秩序顶层设计层面的剥削。平白无辜征收了其他国家7万亿美元的铸币税，我们2014年全年财政收入才14万亿人民币，仅约2.2万亿美元。美国为什么如此发达？不是他们宣扬的靠民主、靠科技，那是赤裸裸地建立在对发展中国家剥削的基础上。所以，我们才要推行人民币国际化，不是为了剥削其他国家，而是要减少对美元的依赖。再看看美国，有外汇储备？根本不需要。

2．隐藏在等价交换背后的剥削

市场经济环境下，参与主体都是以牟利为目的。不同主体，有不同的牟利方式。归结起来，不外乎两种。一种生产型牟利。通过做大蛋糕，获取自己劳动贡献相称的收入或回报。一种是分配型牟利。不是通过做大蛋糕，而是把别人手里的蛋糕拿过来，把原本属于别人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本质上，分配行为就是无偿占有他人的劳动成果，就是剥削。比如偷盗、贪污，这种赤裸裸的分配，大家都能理解。可换种表现形式，尤其是在等价交换的掩盖下，生产行为和分配行为交织在一起，大家就容易迷惑。比如一袋盐，平时卖2块钱，可因为日本福岛核电站泄露引发的传闻，瞬间加价到10块。那多赚的8块是生产行为？与劳动贡献相一致？我以为这就是一种分配？看似公平，没有强买强卖，其实呢？无形中剥削了你8块。什么是等价交换？等价交换是不同使用价值的商品按照它们各自具有的价值量相交换。“一种商品按高于价值的价格出卖，同时就意味着购买者的价值损失”（《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版，第74页）。可在不健全的市场环境下，等价交换就容易异化为不等价交换。而这种不等价交换，就是剥削。虽然我们有时很难对这种剥削进行定量分析，但作出定性的观察却不难。

3．隐藏在股份制背后的剥削

“股份公司是发展现代社会生产力的强大杠杆” （《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版，第127页）。毋庸置疑，股份制对促进经济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但这也证明不了它完美无瑕。股份制是所有权和使用权分离，讲究控股权。什么是控股权？51%绝对控制100%。还不止于此，母公司套子公司、子公司套孙公司，如此往复，小资本可以滚成大资本，从理论上讲，51块控制100块，再二级控股196块，三级控股380块。一级一级放大，最后很可能是小小的资本实现了对巨大资产的控制。当然控制只是第一步，还算不上无偿占有。按常理讲，入股就有权享受分红。可法律并没有强制要求分红，可以分红，也可以不分；可以多分红，也可以少分。一切都由掌握控制权的那个小小的资本说了算。那接下来就是对原本属于全体股东共同利益的侵蚀，个人消费公司化，购置豪车、奢侈消费，只要有发票统统公司入账，股份公司俨然成了所谓控股大股东的个人钱包。就这，也只是小打小闹，吃喝玩乐能折腾多少钱。关联交易、利益输送，那才是拿手好戏。前阵，听朋友说起跳槽到一个港资上市公司工作，公司开年会，吓了他一跳，两天会议，会议费5万，不可思议。参加完，会议确实高大上，但仔细盘算一天花费5000到头，公司老板何苦要当这冤大头？非常不解。我说也很好理解，花的又不是自家的钱，是上市公司的钱，大家的钱，心疼什么？而钱可能还进了关系人的腰包，相当于进了自己另外一个腰包，何乐不为？！但原本属于全体股东的利益，就悄无声息，甚至冠冕堂皇地被人无偿占有。“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马列著作选编》第251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它们只会让这种权力不断得到强化，不可能主动去削弱。它们每一分每一秒，思考地都是如何将别人口袋里的钱装入自己口袋。

4． 隐藏在资本市场背后的剥削

“钱生钱的游戏”，这是对资本市场很形象的比喻。可钱真能生钱？马克思告诉我们，劳动创造价值，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钱如果不进入实体经济领域，如何能生钱？如果可以，那也是零和游戏，一部分人的所得，正是一些人的所失。这不就是无偿占有他人劳动成果，就是剥削。马克思说：“作为纸质复本，这些证券只是幻想的，它们的价值额的涨落，和它们有权代表的现实资本的价值变动完全无关”（《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版，第128页） ），可就在这一涨一落之间，就完成了财富的重新分配，比殖民时代、比血腥镇压，还要来得快、来得多、来得容易，既无反抗，又名正言顺。马克思还指出：“要能够掠夺，就要有可以掠夺的东西，因此就要有生产。而掠夺的方式本身又决定于生产的方式。例如，掠夺一个从事证券投机的民族就不能同掠夺一个游牧民族一样。”（《马列著作选编》第245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那资本市场是如何掠夺的？有人会质疑，自己也在资本市场赚到过钱，难道也被掠夺？这就是资本市场的迷惑性，单从某一个体来考量，确实是有赚有赔，好像靠运气靠机会。可纵观整个资本市场，在这无数的偶然后面，其实充满着必然。小资金永远敌不过大资本，小股民永远玩不过大庄家。看看所谓的美元周期，不就是放水和抽水的过程。放水，推高新兴国家的市场，让它加速过热，等到大家疯狂，突然炮制出一个所谓的危机，再抽水。其实，股民的财富不是在暴跌的时候才发生转移，而是在股民高位接盘的那一刻已经发生了转移。剩下的暴跌，是为了将来的再次盘剥。当市场严重背离的时候，价格严重低于价值的时候，它们又会悄悄的来，甚至打扮成救世主的名义，实际呢？得便宜卖乖。炒高炒低是他们惯用伎俩，可小股民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面对共同的利益，作为更容易团结在一起的少数，大资本们只可能沆瀣一气，采取一致行动来完成对庞大的小鲜肉的屠戮和剥削。马克思深刻指出“为什么资本家在他们的竞争中表现出彼此都是虚伪的兄弟，但面对着整个工人阶级却结成真正的共济会团体”（《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1年版，第106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资本的市场里，其实深藏着巨大的剥削。

5．隐藏在对外贸易背后的剥削

经济全球化必然带来全球市场。这是全球分工合作，各自发挥比较优势，进行社会化大生产的过程。从理论上讲，每个国家都能从中受益。因为，你不擅长的生产可以由擅长的国家来做，你就做好你效率最高、最有优势的生产就行了，生产配置最优，大家互惠共赢。可这只是理论上的，面对现实总有很多干扰，总会有力量想着要上下其手，攫取超额暴利；想着要不劳而获，进行压榨盘剥。在对外贸易中，一国同等的劳动本应换回对方同等劳动的产品，只有这样才算公平，没被剥削。可现实是，面对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只有睁眼吃亏的份。游戏规则是人家制定的，市场价格是被人掌控的。往往是十倍于对方的劳动，换不回十分之一的产品。出口商品高质低价，进口商品低质高价，一进一出被两手盘剥，国民财富无情流失。当然在经济发展初期，求生存求发展，不得已为之，否则经济怎么起步？起不了步，一切都是空谈。但发展到一定程度，跟得上趟了，还延续过去的老思路，对内只知道盘剥自己的同胞，对外贱卖自己的产品，怎么能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企业？每当听到国人讲最好的产品卖国外、最差的产品销国内，就不自觉要心疼。难道我们的劳动是为了别国老百姓生活得更好而生产的？我们的辛苦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反观日本，一流产品卖自己，二流产品卖欧美，三流产品卖中国。说它是企业经营艺术也好，是市场竞争使然也好。但从国民财富的角度，他们的生产是服务于本国民众的，剥削是赚外国人的钱。说到这，就会想起华为手机在国内卖低价，在国外卖高价，这才是一个企业应有的担当，这才是民族真正的脊梁。甘当西方发达国家的长工，就永远只能是奴才命。

三、几点启示

1.理清思路、抓住本质。谈剥削、说剥削，不是为了挑动阶级矛盾，鼓动敌对情绪，只是为了给大家展示一个观察问题的视角。只有理论上的清醒，认识上的清晰，行动上才会自觉。否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观察问题时，尤其是经济问题，一定要问一问，谁在付出，谁在收获？付出和收获相称吗？否则，很容易迷惑。

2.正确宣传、公平致富。有人说贫富差距是按劳分配的副产品，诚然不同的个体因为劳动能力的差异必然会导致收入的差异，靠知识靠能力靠勤劳挣得财富，无可厚非。可能力差异再大，能够解释得了一个人的资产短期暴涨到几十亿几百亿？这暴富的背后，必定隐藏着分配剥削的秘密。这不是我们提倡的按劳分配，这种暴富只会增加社会的仇富情节，起不到致富标杆的激励作用，甚至还会强化普通老百姓的被剥夺感、被分配感，引发情感对立。我们提倡的是：每个人的所得应与他的劳动贡献相称。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中，有必要宣传好正确的财富观、致富观，引导人民脚踏实地、勤劳致富，为实现“两个百年目标”贡献力量。

3.任重道远、牢记使命。马克思深刻指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绝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马列著作选编》第98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1年版）。在与资本主义的竞争中，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但不管路有多远、山有多高，勿忘来路、不忘其初，必须时刻牢记“消灭剥削、解放人类”的共产主义使命，必须时刻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必须时刻警惕资本主义隐藏的剥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