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贴身警卫之子石小庆：听父辈讲张思德牺牲与《为人民服务》历史真相

点击：  作者：石小庆    来源：昆仑策研究院  发布时间:2016-05-07 08:05:36

 　　

 

　　【本文为毛泽东主席的贴身警卫石国瑞的儿子石小庆同志，根据采访当年毛主席警卫班战士、张思德同志的战友朱旭明、齐吉树、孙振发、石国瑞等同志的第一手材料整理而成。作者授权昆仑策研究院首发。】

 

　　听父辈们讲张思德同志牺牲与毛主席发表《为人民服务》文章的经过

 

　　张思德出生在四川省仪陇县一个贫穷的农家，出生后父母早逝，张思德成了孤儿。在亲戚的帮助下活了下来。五岁时给地主家放牛、割草，干杂活养活自己。十七岁时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中与国民党军作战负轻伤。到达陕北后，与国民党军作战时负重伤。一九三七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调陕西省荣军院警卫连（云阳荣校），后调防甘泉县下寺湾，一九四〇年调中共中央军委警卫营通信班任班长。因表现出色于一九四二年二月与其他三位战士一起调入毛主席警卫班，做了一名毛主席的警卫战士。

 

　　张思德身高一米七五，在毛主席的警卫班里他是两个个子最高的战士之一，另一个是王美柱。他体格健壮，稍微瘦，长脸短发，下巴稍长，警卫班的战友形容他像阿凡提。话语不多，性格温和，很知足的人。二十七八岁了，警卫班里几个陕北籍的战士开他的玩笑，说要在陕北给他找个婆姨，他就脸红。

 

　　下面说几个张思德在毛主席警卫班时的故事：

 

　　（一）张思德刚调到毛主席警卫班时（枣园），并不安心做警卫工作。他认为战士就应该到前线去参加战斗，杀敌立功才有意义，警卫工作对革命工作意义不大。当时，毛主席警卫班里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少。毛主席知道后，叫社会部的李克农来给警卫班做思想工作。一天晚上班里开班务会，李克农来到毛主席警卫班，他给全班讲了警卫工作的重要性。警卫员回忆说，李克农讲了很多道理，他们记得最牢的是：“你们想到前线战斗部队打仗，这种精神很好。前线部队师长、团长、营长等身边也要有警卫员，以保证指挥员的安全。一个师、一个团或一个营、连、排，如果指挥员牺牲了，整个部队就会混乱，就会打败仗。我问你们警卫员的工作重要不重要？”大家说：“重要”。李克农继续问道：“你们现在保卫的是我们全党全军的总指挥毛主席，你们的工作好坏会影响到全党全军，你们想一想，你们的工作重要不重要？”李克农一番简单的道理把大家说服了。全班纷纷向李克农表态，一定安心做好每一项工作，确保毛主席的安全。从此，张思德安下了心来做警卫工作。

 

　　（二）张思德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三个笔记本，分别在封面上写着：政治、军事、文化；有两支“施德楼”牌的铅笔，一块橡皮，一部《新华字典》，一个针线包，一顶红军军帽，军帽上有一颗红五角星。这个小包裹总在他的随身书包里。当时，毛主席警卫班除了红军战士外，还有五名抗日战争时期参军的战士。这几个人很想要张思德的红五角星，知道只有参加过红军的，才有那颗红五角星。张思德谁也不给。一天，班务会上，班长张振河看大家很喜欢张思德的红五角星，就对张思德说：你把这红五星帽徽的故事给几个抗日战争参军的战士讲一讲。张思德同意了，他说：那是在一九三七年八月，为了抗日，国共两党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们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路军（后称八路军），服装和帽徽也换成了国民党军的。当时叫我们摘下红五星帽徽，戴上国民党军帽徽（青天白日徽章）时，我们想不通，都不愿意换戴，因为我们参加红军那天就是为着打国民党军的。所以，大家想不通。毛主席知道这事后，叫刘伯承总参谋长给部队做思想工作。部队在陕北三原县召开了思想动员大会，刘伯承给大家讲了统一战线的重要性。刘伯承讲了很多道理。张思德说：刘伯承总参谋长的讲话，我记得最牢的几句话是：“我们的部队编号可以变。但是，共产党的领导没有变；我们的帽徽可以变。但是，我们这一颗革命的心不能变。”所以，我就一直把这颗红五角星和军帽保留在身边，这样就可以牢记刘伯承总参谋长的话。

 

　　张思德给大家讲了这个故事后，班里几个抗日战争参加部队的战士深受教育，知道了红军战士留下这颗红五星帽徽的意义。这时，班长张振河叫班里几个长征过来的老战士都拿出自己留下的红五星，几个抗日战争参军的战士看后更加钦佩老红军了。从此后他们不再向张思德要红五星帽徽了。

 

　　（三）张思德抓紧时间学文化。一有空闲时间就读报看书。他把一些旧报纸书籍搜集起来，一边看一边查字典，不断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毛主席对警卫员的学习抓得很紧，经常检查警卫员们的文化学习进展情况，并不断提出新的要求。毛主席还叫警卫参谋、行政秘书、政治指导员等为警卫班讲文化课，帮助警卫员们提高文化。毛主席常对警卫员说：“人有了文化就会变的聪明。”

 

　　（四）张思德游泳水性很好。一九四三年七月十一日，上午。毛主席有一篇标题为《质问国民党》文章要送到解放日报社，准备在第二天的《解放日报》上发表。警卫班的通信员接受任务去送稿。由于延安西北的安塞县下了大雨，洪水冲了下来，延安北延河的木桥已被下来的洪水冲垮，洪水汹涌，通信员无法渡河。只好回来向班长汇报情况。班长向毛主席报告了情况（当时班长向江青汇报了情况，江青再向毛主席汇报情况），毛主席说：“不着急，等洪水下去后再送，只要在报社排版前送到就可以。”等到下午五点时，通信员回来报告说：北延河的洪水还是很大，游不过去。张思德知道情况后，跟班长张振河说：我会游泳，可以游过去。于是，班长张振河带着张思德等人到北延河的西岸蓝家坪（马列学院、火柴厂）观察延河洪水情况。张思德看后说：我可以游过去。班长说：先回去报告情况，请示毛主席后再说。几个人回到枣园。张振河向毛主席汇报延河洪水情况后说：张思德说，他有把握游过去。毛主席说：“哦！你把张思德叫来。”班长叫来了张思德。毛主席问了张思德一些游泳的问题，问得很详细：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游什么姿势？会踩水吗？游过哪条河？延河发洪水时你游过去了吗？等等。张思德一一回答，他把自己在中央军委警卫营当通信班长时跋山涉水送信的经历告诉了毛主席。这时毛主席才有些放心的对班长张振河说：“就让张思德去送信吧。不过，你们要做好救生准备，多去一些人，带上绳子。”毛主席又嘱咐说：“如果到时洪水又大了，就不要送了。等明天再送。”张思德接受任务后和班长回到班里。与大家说明情况后，班长张振河和副班长王保成带着半个班的人（六七个人）送张思德到了北延河西岸（蓝家坪）。找了一处水面较宽、水流较缓的点准备渡河。副班长王保成带着几个人带着绳子到下游准备救生（绳子拴在王美柱身上）。张思德脱掉外衣连同文稿放进书包里，顶在头顶，开始下水渡河。当河水没过张思德的腰上时，在洪水的冲力下，张思德开始游泳强渡，他一只手扶着头顶的书包，一只手和两条腿使劲地游着。洪水将他向下游冲去，人不断在水面上下起伏。大家都为他捏着一把劲，在惊险之处几个战士大叫了起来。急得班长命令道：不许叫！赶快做救生准备！张思德被洪水冲下去百米远，但在张思德的努力拼搏下，游过了河水最湍急的河道。当张思德在河里站稳并回身挥手，向对岸战友们报平安时，班长高兴得一蹦二尺高，大叫着说：好样的！大家都为张思德叫好。（几个老战友回忆这件事时，孙振发伯伯还特意说：班长开始不让我们叫，现在他叫的声音比谁都大。）大家看着张思德上岸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向东跑去。班长带着大家回枣园。当大家高兴地快要进毛主席的小院时，就看到毛主席站在小院门里向外看。还没有等班长张振河开口，毛主席就先开口说：看来张思德胜利地完成任务了。张振河向毛主席汇报了张思德强渡延河的经过，毛主席听后高兴得点了点头，又回到窑洞里工作去了。

 

　　（五）张思德是个干农活的好手。警卫班和毛主席在枣园大门外西川河边有一片自己种的菜地。当时的生产任务，其中有一项是每人每年交给厨房三百六十五斤蔬菜。张思德在完成警卫和毛主席交给的任务后，总在菜地里忙，他把厕所里的粪便挑到菜地里浇地，总能看到他在菜地里满手满脚泥地忙着。张思德种的菜长得最好，尤其是西红柿、茄子、黄瓜、扁豆等收的最多。毛主席最喜欢吃西红柿拌糖，尤其是喜欢喝里面的汤。到了丰收季节时，除每天交到厨房里的（记上账）外，还可以剩下大量的蔬菜，警卫班就把这些蔬菜挑到延安的新市场卖掉，换成钱交给班长记上账，用这些钱折算成小米上交，以此完成每年的生产任务。当每天要挑到新市场去卖的蔬菜较多（在百斤以上）时，就由体力强壮的张思德挑着担子去新市场卖掉。同时，毛主席警卫班经常抽出人员帮助周围村里的军烈属老乡干农活，以解决他们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周围的老乡与毛主席警卫班很熟悉。

 

　　（六）张思德卖桃。一九四二年夏秋季节，毛主席警卫班包种的桃园丰收。摘收桃子的第一天一早，就摘了一百多斤桃子要挑到新市场去卖。两大筐桃子放在毛主席的院子里，毛主席看到桃子问班长张振河：“这么多桃子一个人挑去卖，太重了。”班长说：张思德去卖，没有问题。说着，张思德走了过来，挑起两大筐桃子就走，毛主席看着他的背影哈哈地笑了。由于桃子好，价格公道，中午时张思德就卖完了桃子，回到枣园，把钱交给了班长，班长记上账。第二天一早，警卫班摘了两百多斤桃子准备去卖，班长叫王美柱跟张思德一起挑着四大筐桃子去新市场卖。还嘱咐他们：过了中午时，用卖桃子的钱买些中午饭吃。这一天，过了中午后，他们俩才卖完桃子回到枣园。班长问后才知道两人还没有吃中午饭。王美柱对班长说：张思德舍不得花卖桃子的钱，说这是全班同志劳动得来的钱，不好自己花，还是回去吃饭吧。那一年卖桃子为班里挣了不少钱，顺利地完成了全年的生产任务，并且还富余了一部分钱。

 

　　（七）张思德是个用心细致，勤俭节约的人。编草鞋编得很好。夏天时，张思德到地里干活就穿自己编的草鞋；站岗放哨、外出执行任务时，才穿上部队发的布鞋。一天，警卫班和毛主席一起在菜地里干活，大家把鞋脱在地头，光着脚在地里干活。这一天是给菜地施肥（把厕所里的粪和西川河里的水溶合稀释，浇灌到菜地里）。毛主席看见警卫班战士们的鞋都破了，有的破烂得已经快无法穿了。毛主席招呼大家：“你们都过来，靠近一些。”大家围拢在毛泽东身边。毛主席对大家说：“你们看，你们穿的鞋都破了，尤其是你们几个小八路（指抗日战争参加革命的战士）的鞋，这样下去，穿不到换装的时候就没有鞋穿了。我们不能搞特殊去提前申请补发。我看张思德打的草鞋就很好，他常穿着自己打的草鞋干农活，你们几个小八路应该向他学习。”然后，毛主席对几个长征过来的红军老战士说：“你们几个长征过来的都会打草鞋，教他们几个小八路打草鞋。你们几个小八路要向几个红军战士学习。”

 

　　张思德是用麻绳和破衣服布条，撮在一起打成的草鞋，穿在脚上又结实又舒服，不是单纯的草编的。几个小八路几天就学会了编草鞋。我父亲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还在家里编草鞋，挂在家里的小壁橱里，他就是在毛主席警卫班学会的。我小时候穿着父亲打的草鞋在家里玩，但从来不敢穿到外面去，觉着叫外人看见了有点丢人。那时候小，不能理解父辈的心情。

 

　　（八）张思德在军委警卫营通信班时，炊事班里有个哑巴是他的好朋友。这个哑巴是又聋又哑，什么都听不见。哑巴是长征中路经大渡河后，跟随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的。他们俩人都是孤儿，都是四川人，在一起相处五年。据说哑巴夏天总是光着脚干活，造成脚裂，是张思德用土办法帮哑巴治好的。张思德调入毛主席警卫班后，哑巴常给各个中央机关食堂送水（有时挑水），来枣园时，就会到警卫班的菜地里找张思德，一起干农活，还经常帮助毛主席种菜。哑巴就是在张思德的引见下认识了毛主席。自从哑巴认识了毛主席后，他经常来给毛主席收拾菜地。毛主席也很喜欢、尊重哑巴。

 

　　毛主席总在思考问题，走路时也在思考。曾经有过走路撞树的事情发生，随从警卫员要注意提醒。也曾有人随便打招呼，打断毛主席思路的事情发生。中央机关有纪律，平时见到毛主席时，不能主动上前打招呼，主席问你话时，才能与毛主席说话。相遇时，要保持距离，不至于打扰。大家都非常遵守这条纪律。哑巴例外。他挑着担子一见到毛主席，就放下担子，向毛主席走来，一边双手在衣服上擦去污渍，然后双手握着毛主席的手，使劲地摇。毛主席也用双手握着他的手。然后，哑巴伸出大拇指冲着毛主席哇啦！哇啦！说几句听不懂的话（意思是：你是我们最大的头领）。毛主席高兴地也向哑巴伸出大拇指，表示敬意。这样，哑巴才会放开毛主席的手，让毛主席走。毛主席走后，哑巴就会向毛主席的方向伸出大拇指对周围观看的人哇啦！哇啦！叫上几句听不懂的话。我父亲第一次见到哑巴向毛主席走来时，就上前要挡住哑巴，毛主席说：“不要挡他”。我父亲让开路后，看到的就是上述一幕。哑巴与毛主席随意交往，也成了人们羡慕的人物。

 

　　（九）一九四三年秋，毛主席、任弼时、彭德怀各携带夫人去南泥湾视察。勤务员跟随，毛主席警卫班只跟随去三人。决定由班长张振河、副班长王保成、警卫员张思德跟随。平时在枣园，正副班长只分配、检查岗哨，不站岗。这次正副班长都要站岗。作为战士，张思德就要多分担一些站岗的时间。加上实行的是巡班制（下岗哨的人，不能休息，要在院子里巡逻，随时准备听毛主席招呼，以确保毛主席门前哨位上有人）。三个警卫人员白天跟随毛主席外出，晚上轮流站岗放哨。三天的时间，三个警卫人员每人每天晚上只有不足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张思德的眼睛都熬红了。回到延安枣园后，毛主席给了他们一天睡觉的时间，张思德整整睡了一天。

 

　　（十）张思德也挨过批评。中共中央书记处马海德医生为增强中央领导人的体质，建议养几头奶牛，生产牛奶给几位书记食用。这样，每天要有一名警卫战士骑马去农场取回牛奶。四三年夏季里的一天，张思德取回牛奶，当天下午，发现牛奶坏了，长了绿毛。经调查，牛奶在农场时或取回时及存放时都有可能发生变质，因为天气太热。为这件事，农场挤奶人，取回牛奶的张思德、存放牛奶的勤务员孙振发都受到了批评。从此，三方面都重视了起来。之后，张思德夏天再去农场取牛奶时，总是顶着星星出发，天微亮就回到了枣园。从此，牛奶再也没有坏过。

 

　　一九四四年中共中央书记处为更好地完成生产任务，自己解决粮食供给和冬季取暖问题，在安塞县楼萍乡石峡峪村以西建立了农场。警卫团、社会部、毛主席警卫班（抽调五人）各抽调一部分人员组成近三十人的生产队，由社会部的宫韫书任队长（原任西川农场场长），由张思德任副队长。生产委员会下达的全年生产任务是：除解决自己口粮外，上缴一百石小米和万斤木炭。进山后，先挖建了五个窑洞住下，开春时就开荒四百多亩地，种上了谷子（小米），当年就丰收了。还养了猪、鸡、鸭等。入秋后开始完成烧炭任务。张思德过去在军委警卫营时，有过三次烧炭的经历，对烧炭用的木料（青冈树）、烧炭挖的炭窑、烧炭窑的火候，都把握得很好。所以，他是生产队里烧炭工作的负责人。

 

　　九月五日，延安以西的安塞地区下着蒙蒙细雨。队长宫韫书带队去周围砍伐准备用于烧炭的青冈树。副队长张思德带着白满仓和王玉森到山上掏挖烧炭的窑。炭窑有三米多长，两米多宽，一米六高，入口很小，要蹲着进出。张思德在最里面挖，白满仓（白仓）在窑口里面向外送土，王玉森在窑口外向外铲土。上午十点多时，三人正在掏挖的炭窑塌了，张思德和白满仓被坍塌的炭窑埋压，在外面的王玉森一边挖人一边大叫救人。周围的人纷纷赶过来救人。经在场战友的抢挖，很快挖出了白满仓，当挖到白满仓胸下时，白满仓指着倒塌的窑说：“张思德还在里面三米多深的位置，你们赶快救他。”大家拼命地挖，当挖到张思德的背部和头部后，朱劳士（后叫朱旭明）和李文魁抬起张思德的上半身时，看见张思德双手紧紧地握着小铁镐的手柄，胸口紧紧地压在手柄上，完全是在挖窑的姿势。二人站在张思德一前一后，双手插入张思德两侧腋下，向上拉张思德，就在把张思德拉起来时，听到张思德胸里发出咕噜一声响，大量的血从张思德的嘴里流了出来。他们把张思德放平，拼命地呼唤他。但是，张思德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牺牲了。战友们悲痛地哭了起来，朱劳士痛哭着呼唤着张思德的名字。他俩一起在毛主席警卫班有近三年时间，都是孤儿，同命相连，关系甚好。队长宫韫书叫把受伤的白满仓送往延安中央医院。他立刻骑着马去给中央社会部打电话报告情况（乡政府及北面有新华社的发射台，有电话）。宫韫书队长回来后，说社会部的指示是：就地掩埋，先不要报告毛主席，若将来毛主席问到张思德时，再向毛主席说明情况。（社会部、中央办公厅、书记处办公厅、警卫团都同意这个处理方案。在场的朱劳士听到这个决定后，与宫韫书吵了起来。宫韫书说：这是领导的决定。）当天下午，张思德的遗体被就地掩埋了。

 

　　当天中午，枣园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张思德牺牲的消息。机要秘书叶子龙、警卫团枣园警卫营长古远兴、政治指导员寇志中、外勤警卫参谋舒光才、内勤警卫参谋贺清华、行政秘书何开文、参谋匡业华都来到毛主席警卫班，和班里人说张思德牺牲的事情，都为张思德惋惜。但是，因为组织有决定，谁也没有向毛主席汇报此事。中午时，张思德牺牲的消息在枣园已是尽人皆知了。只有毛主席、江青不知道。

 

　　晚上，住在延安枣园的毛主席已开始办公后，得知张思德牺牲的消息（事后警卫员们分析，准是江青得知了消息后，告诉了毛主席，因为从时间、关系、胆量上分析，只有江青敢违背四个部门的决定，向毛主席汇报）。当天，枣园里反映出一些党内军内的不良的等级思想，尤其是毛主席听到一些人说：“张思德只不过是个战士，战士死了没有必要告诉毛主席，就地埋了就行了。”毛主席听到这些话后说：“这种思想不好，把师哲叫来。”警卫员去叫师哲，书记处办公厅主任师哲匆匆来到毛主席住处，向毛主席汇报了张思德同志牺牲的经过。毛主席正在伏案批阅文件，他放下手中的笔，详细询问了事故发生的原因和经过后说：“前方打仗死人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后方劳动生产也死人，不该呀！”毛主席沉思片刻，走到门外对贺清华说：“你去叫周西林同志，开车一起去把张思德的遗体运回来。”然后又对师哲说：“你去安排几件事：一、把张思德遗体整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二、买一口棺材入殓；三、警卫团开个追悼会，我参加，有话讲。”师哲走后。一会儿，贺清华和周西林来找毛主席，周西林对毛主席说：“安塞县石硖峪那里没有汽车可行的路，烧炭的地方还在石硖峪西面十多里的大山里，车子无法开进去。”毛主席想了想，对贺清华说：“车子进不去，你们想办法用担架或骡驮子，总之，要想办法把遗体运回来。”贺清华转身走了。当时，贺清华拉着马连夜出发了。此时毛主席的心情很沉重，他站在院子里，面向安塞方向对身边的警卫人员说：“张思德同志是长征过来的，战场上负过伤，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却牺牲在后方劳动生产中，不该呀！”大家都悲痛不语。

 

　　九月六日上午，贺清华连夜走了七十公里山路，把张思德的遗体运回了枣园。朱劳士、李文魁等也跟着回到枣园。（石国瑞当时正在哨位上，看见他们回来，张思德的遗体就驮在马背上。）毛主席看了张思德的遗体后，警卫团的领导把张思德的遗体带走了。警卫团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在枣园西面庙梁山下的操场上安排了追悼会场，并设立了灵堂。决定九月八日下午两点召开追悼会。

 

　　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厅等各部门领导要求大家要化悲痛为力量，要节哀。不要放声痛哭，作为革命军人要有坚强性格。

 

　　警卫团枣园警卫营营长古远兴来到毛主席警卫班，说：“张思德的遗体运回警卫团团部，哑巴认出了张思德的遗体，他抱着张思德的遗体拼命嚎叫着，周围的人明白，他是想把张思德叫醒。他那叫声，整个侯家沟（警卫团团部驻地）都能听见，大家怎么劝也劝不了。哑巴叫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放声痛哭，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使整个团部的人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无不为之落泪。”毛主席警卫班的人听了古远兴的叙述，大家纷纷流下了眼泪。（古远兴在一九四二年任毛主席的行政秘书，是张思德的直接领导。毛主席作出新的处理决定后，古远兴在枣园曾指责社会部的领导，说他们对战士毫无感情。）

 

　　九月八日上午，毛主席在枣园，为张思德同志追悼会题写了“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联。警卫团政治部主任张挺桢取走了挽联。

 

　　九月八日，下午快二点时，毛主席叫勤务员孙振发先到追悼会场看一看，人员是否都到齐了。孙振发回来向毛主席报告说：各单位、人员都到齐了。毛主席放下手中的笔说：“好。我们走。”便起身去会场。（从枣园西门出，去会场。这是一个小门，当时也叫后门。）

 

　　下午二点左右，毛主席及跟随的警卫员来到会场。参加追悼会的人员主要有中央书记处机关和警卫团及社会部的同志，还有当地部分军烈属乡亲，共一千多人。社会部副部长李克农同志和警卫团团长吴烈同志陪同毛主席走到张思德同志灵柩前，灵柩周围摆着很多花圈和挽联，战友们从山上采来许多野花放在灵柩周围。毛主席题写的 “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联摆在正中间。主持大会的陈刚同志（机关生产委员会主任）宣布大会开始。会场上响起了哀乐，毛主席率领全体人员向张思德同志遗体默哀，全体人员无不为之感动，一些战士伤心得哭出了声，尤其是哑巴哭声最大，全场为之动容。朱旭明、孙振发说：“当时我们非常感动。因为，张思德只是一名普通战士，毛主席向他的遗体默哀，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真为有张思德这样的战友而感到光荣和自豪，决心一定要向张思德同志学习。”默哀后，接着警卫团政治部主任张廷桢同志致悼词，并介绍了张思德同志生平事迹。随后，主持人宣布，请毛主席讲话。毛主席缓步走上台。这时，会场里的哭声停止了，即刻变得鸦雀无声。毛主席作即席讲话，没有发言稿，他一手叉腰，一手挥动着说：“我们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这个团体，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着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张思德同志就是我们这个团体中的一个”。“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司马迁的说过，‘死有重於泰山，有轻於鸿毛’。为人民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死去，就比鸿毛（当时毛主席为使大家听得明白，把鸿毛说成鸡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的利益而死的，所以他的死，是比泰山还重。”毛主席还说：“共产党员要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不怕批评，敢于纠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争取民族的解放”，“要减少不必要的牺牲”，等等。听了毛主席的讲话，指战员们从悲痛中醒来，他们为有张思德这样的战友而感到光荣和自豪，下决心向张思德同志学习，做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重于泰山的人。

 

　　毛主席最后说：“今后我们这个队伍里不论死了谁，不论是伙夫或是战士，我们都要给他开追悼会，为他送葬，用这种方式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毛主席最后这段话向人们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在我们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军队里，虽然有职务高低的分工不同，但是在“为人民服务”这一共同信仰之下，同志们之间是没有高低贵贱等级之分的。所以，今后不论牺牲的是指挥员或是战士，我们都要为他开追悼会为他送葬，以此来悼念他们。毛主席的讲话历时一个多小时。

 

　　最后，警卫团代表上台，代表警卫团全体指战员宣誓：要化悲痛为力量，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去做，以张思德同志为榜样，继承他的遗志，为人民的利益服务，为民族的解放努力奋斗。

 

　　下午四点多时，追悼大会在国际歌中结束。

 

　　会后，警卫团将张思德的遗体埋葬在了枣园以南西川河南岸一个叫桃花峁的山坡上，距离警卫团团部侯家沟不远的地方。此后，哑巴经常到张思德的墓地看望，给坟墓上加添些土，清扫墓地周围，坐上一会。

 

　　在毛主席讲话时，毛主席的政治秘书胡乔木领着几位同志做记录。会后，记录稿由胡乔木同志进行整理后交给毛主席，经毛主席修改后成文。

 

　　九月二十一日，延安《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题为“警备团追悼战士张思德同志，毛主席亲致哀悼”《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是死有重於泰山》的文章，报道了追悼会的情况和毛主席的部分讲话。

 

　　一九四四年年底，毛主席警卫班完成了全年的生产任务。加上前两年完成任务后的剩余，警卫班自己积蓄了一些钱。这时，毛主席警卫班班长张振河小臂骨折，离队治伤，班长换成了宋长山，他向毛主席请示如何使用这些钱。毛主席说：“给全班人买点东西吧。”班长回去与大家商量买什么，可是意见不统一。有说买衣服的，有说买学习用品的，有说买鞋的。班长只好再去问毛主席。主席说：“你们自己挣来的钱自己决定，我不好参与意见。”班长说：“班里意见不统一，主席给拿个主意吧。”毛主席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提一个建议，你们只做参考。你看，你们的鞋穿的最废，现在咱们边区自己生产一种轮胎底的翻毛皮鞋，穿上它又舒服又结实，这样也能解决大家鞋不够穿的问题。你们回去大家讨论一下，是否可行。”班长听后，高兴地回到班里，向大家说了毛主席的建议。大家一致表示同意。几个战士说：“这一辈子还能穿过皮鞋，想都不敢想的事。”班长托行政处邓洁的部下去买翻毛皮鞋。大家高兴地等待着。

 

　　几天后，鞋买回来了，警卫班里好热闹，警卫员、勤务员、通信员、炊事员、马夫都有。大家都在警卫班的房子里试穿自己的皮鞋，有说有笑，又蹦又跳。可是班长宋长山捧着鞋没有试穿，他在默默地想事情。大家问他为什么不试穿一下。可是，班长却说：“张思德要是还活着就好了。”班长这一句话正说到了大家的伤心之处，立刻全场都没有了欢笑之声。警卫班的战士们强忍着感情，但还是流出了眼泪。（二〇〇五年，我去天津看望朱旭明伯伯时，说到此事时，他虽没有哭出声来，但已是泪流满面，给我讲述了这件事情。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的感情还是那么深重。）

 

　　几个月后，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召开了第七次代表大会，毛主席在开幕词《两个中国之命运》一文的讲话中说：“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在第二天的政治报告《论联合政府》一文的讲话中，再次提到“为人民服务”，毛主席说：“紧紧地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为中国人民服务，这就是我们这个军队的唯一宗旨。”毛主席还说：“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最后，毛主席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从此，“为人民服务”成了每一个共产党人一切工作的宗旨。

 

　　从毛主席一系列关于“为人民服务”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他在张思德追悼大会上“为人民服务”的讲演，就是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的思想理论的准备和序幕。

 

　　解放后，编辑出版《毛泽东选集》时，这篇文章经毛主席审阅再次修改后，收入《毛泽东选集》，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为人民服务》一文的来源。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贺清华、石国瑞回到延安，为延安革委会找到张思德的墓地。一九七〇年，延安革委会将张思德的墓移至延安烈士陵园。

 

　　一九四四年九月，毛主席勤务组、警卫班人员名单如下。勤务员：齐吉树、孙振发。警卫班班长张振河、副班长王保成，战士：张思德、宋长山、李易生、白满仓、罗正周、跃成邦、朱劳士（旭明）、李文魁、王美柱、石国瑞。

 

　　采访整理人：石小庆（石国瑞之子），二〇一四年十月。

 

　　（本文为原创，转载请注明 来源：昆仑策研究院）

 

---

　　【昆仑策研究院】作为综合性战略研究和咨询服务机构，遵循国家宪法和法律，秉持对国家、对社会、对客户负责，讲真话、讲实话的信条，追崇研究价值的客观性、公正性，旨在聚贤才、集民智、析实情、献明策，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欢迎您积极参与和投稿。

　　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

　　昆仑策网：http://www.kunlunce.cn

　　　　　　 http://www.kunlunc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