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光文集:不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同样死路一条
原标题:赵磊:“刘国光之忧”
2005年,著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刘国光先生提出了这样的忧虑:“有人认为西方经济学是我国经济改革和发展的指导思想,一些经济学家也公然主张西方经济学应该作为我国的主流经济学,来代替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指导地位。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在经济研究工作和经济决策工作中都有渗透。对这个现象我感到忧虑。”(注1)
10年过去了,“刘国光之忧”不仅没有得到丝毫舒缓,反而越来越成为压在中共心中沉甸甸的块垒。习近平同志为什么要强调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这里面包含有丰富的信息和深刻的道理。
中国共产党人必须清醒地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并不仅仅是一门科学或知识体系,她还是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核心构成内容。也就是说,一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再为中共的意识形态所信仰和接纳,那么,中国共产党必将走向亡党的结局(注2),这绝非戏言。若中共亡党,中国从此陷入四分五裂的乱局,将是一个几近必然性的大概率事件(注3),这也绝非妄言。面对亡党亡国的危险,中共能熟视无睹吗?
很悲催,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已经被严重边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最近,中央有关部门调研组来到我校,调研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教学和科研情况。作为教师代表,我参加了座谈。座谈会下来后,我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第一,高层是否了解政治经济学已被边缘化的严重程度?第二,如何有效地改变政治经济学被边缘化的现状?
政治经济学已经被边缘化到了何种程度,只要看看高校的学科建设,课程设置,以及科研导向的有关规定和制度设计,就清楚了。这里,我讲五个真实事例:
(1)讲授政治经济学的教师,自己都不相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马克思主义已被边缘化、妖魔化的语境下,能给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开设一点点有限的课程,那就皇恩浩荡,要谢天谢地了。我校政治经济学专业有位教授就告诉我,她讲授《资本论》讲的很是压抑。听课的学生告诉她,您这里讲《资本论》如何如何科学,而同一个专业的老师却在隔壁课堂上卯足劲地大批《资本论》如何如何荒谬。唉!都是政治经济学专业的教师,您让我们情何以堪呐?结果搞得学生无所适从。政治经济学专业的教师不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这就是当下中国已然盛开的奇葩。教师自己没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自信,遑论讲授这门课程了。
(2)政治经济学专业的研究生,根本不知道劳动价值论为何物。几天前我所在的《财经科学》编辑部招聘专职编辑,有两位政治经济学专业的研究生前来面试。面试的老师出了一个问答题:“什么是劳动价值论?”这两位研究生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回答:“劳动价值论就是具体劳动创造价值”。我几乎崩溃。这就是政治经济学专业研究生的真实现状!政治经济学专业研究生不知道劳动价值论为何物,就如同数学专业的研究生不知道“圆周率”为何物。你可以批判劳动价值论,也可以不相信劳动价值论。但是,连政治经济学专业的研究生都不知道劳动价值论是什么的语境下,说“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是学术竞争的结果”,这不是扯淡吗?
(3)为了自己不被边缘化,只有边缘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什么叫递交“投名状”?这就是也。在边缘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制度设计下,为了评职称、拿课题、完成考核任务,为了不被同行歧视,更为了在主流学界获得一席安身立命之地,很多政治经济学专业的教师,尤其是青年教师,不得不自废武功,自觉不自觉地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划清界限,毅然决然地抛弃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方法,茫然地换上了西方经济学研究范式的马甲,甚至盲目地跟着讨伐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队伍,越走越远。这是高校经济学院目前带有普遍性的现象。
(4)“政治意识”缺乏必要的信仰支撑,“政治方向”仅仅是服从行政命令的结果。在一次社科类学术期刊贯彻习近平视察新闻单位讲话精神座谈会上,我惊奇地发现,很多主编并不是基于理想信念来讲“政治意识”的必要性,而是基于风向和利益来讲“政治意识”的必要性。东风来了吹东风,西风来了吹西风。这样的“政治意识”靠得住吗?对于“四个意识”(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嘴上或许附和,内心是否抵触?态度或许诚恳,思想是否麻木?当然,现在要求人人都具有马克思主义信念是不现实的。问题是,作为中共意识形态重要阵地的社科学术期刊,为什么掌门人普遍缺乏自觉的“政治意识”和“看齐意识”?恕我直言,重要原因就在于: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被边缘化的语境下,“政治意识” 完全缺乏必要的信仰支撑,结果,所谓的“讲政治”、“顾大局”和“看齐意识”,仅仅是服从行政命令的结果。
(5)党的各级干部,到底有多少还再信仰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各级干部,究竟还有多少真正了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实在是令人堪忧。认为《资本论》已经过时,这是党内很多干部的普遍看法。最近有位政经专业的党的书记这样说:“《资本论》是100多年前的理论,现在是建设时期,不是战争年代。” 照这样的逻辑,打仗时高举着《资本论》冲锋陷阵,建设时就要把《资本论》丢进垃圾堆不成?可悲的是,连起码的政治经济学常识都糊里糊涂不知所云,这恰恰是目前很多领导干部的认知水平。《资本论》是干什么的?《资本论》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分析的是市场经济运行机制,揭示的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这跟打不打仗有什么关系?党的领导干部缺乏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素养到了如此荒谬的地步,遑论马克思主义的“三个自信”!窃以为,这是中共意识形态当下最具颠覆性的危险因素。
如何改变这种状况?这是非常紧迫和严峻的现实问题。其实,早在10年前,刘国光老师就尖锐地提出过这样的问题:“高校的领导权是不是真的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手中”?(注4)这真是振聋发聩、一针见血,一语就点到了问题本质。刘国光的话有人听了会很不舒服,很不自在,甚至很不以为然。但是,刘老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从量变到质变,事情的发展经历了一个历史过程。然而,不进则退,必须高度重视问题的严重性,必须采取有效措施,标本兼治。就我个人的体会而言,应当尽快从制度和机制上进行以下改革:
第一,从“治国理政”的高度加强顶层设计。高校领导,至少党委书记应当具有马克思主义的专业知识背景和训练。政治经济学专业的院长和书记,必须是来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专业人才。刘国光先生说的好:要“加强高等经济院校和经济研究机构各级领导班子的建设,使领导岗位一定要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手里。”为此,应当不断加强领导干部的马克思主义信念和素养的灌输教育。另外,有一个严峻的事实恐怕已经不能回避:不换思想,那就换人!
第二,从“政治方向”的高度抓好人才建设。开放是发展当代中国政治经济学的重要路径。引进海外人才是必要的,但不能只是一味引进西方经济学和应用经济学的专业人才。至少对于理论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专业来讲,应当着重引进国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海龟,让海外的马克思主义者充实国内的人才队伍,让马克思主义研究前沿上讲台、进课堂。此外,对于海归也应当加强马克思主义教育。刘国光老师说:“我们欢迎西方留学的学者回来充实我们对西方经济学的知识,充实我们对市场经济一般的知识,但是对于这些同志要进行再教育,特别是理工科出去的,过去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要进行马克思主义的教育。”(注5)
第三,从“补短板”的高度改革课程设置。学生普遍反映,目前的政治经济学教学主要存在以下短板:一是政治经济学的课时被西方黑板经济学的课时大大挤压,已经没有起码的生存空间;二是政治经济学专业研究生缺乏起码的《资本论》训练,即使开了这门课,也是零敲碎打,教材碎片化和内容随意化十分严重;三是经济类研究生在入学和学期的考试中,政治经济学已经被贬低到可有可无的地步。因此,应当在课时要求、系统规范,以及相关考试上,补齐政治经济学的短板。尤其应当强化政治经济学专业研究生对《资本论》的系统学习。
第四,从“意识形态阵地”的高度扭转科研导向。虽然并无明文规定,但是,现在的经济学刊物拒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范式的论文,已经成了公开秘密和普遍现象。中国共产党的学术期刊不登或拒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术成果,这也是当下的一大奇葩。在社会科学的职称评定、课题评审,以及各种评奖上,科研导向的引领作用十分巨大,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尤其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深度介入,坚决占领,真正发挥应有的导向作用。最近《经济研究》刊登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顾海良教授的文章:《开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境界》,希望这是一个积极的开端。
注释:
注1:刘国光:《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的一些问题》,《经济研究》2005年第10期。
注2:这里只从意识形态的维度讨论中共执政的要件。至于中共执政的其他要件,我已有专文分析(参拙文:《共产党的命运和国企的前途》),恕不赘述。
注3:有人说:“中共亡了党,中国照样在”。这话貌似很有道理,其实十分幼稚。我一再强调,如果共产党下课了,有两个历史事件一定会在中国重演:一个是民族分裂。大家想想,即便在共产党执政的一统天下,各种“独立势力”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搞多党制,有哪个党派能镇住这些“独立势力”?“选票”能镇住吗?开国际玩笑,为了一个议员席位,民主精英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呢。至于那些推墙派,不跟着起哄、火上浇油、趁机把中国给凌迟了,就算给他们祖坟烧高香了。另一个是民族战争。在人口众多,幅员辽阔,以及民族文化差异比较大的背景下,一旦中共下课,多党制上岗,以经济和文化因素为导火线的民族战争将不可避免。战争是分裂的孪生兄弟,分裂一旦出现,民族之间的冲突如何解决?既然多党制的“票选”阻止不了民族分裂,那么,高喊“民主”的宪政先生们,你们就只有等着战争来当裁判吧!我描绘的这个前景耸人听闻吗?读读中国历史,看看前苏联和前南斯拉夫这一大一小的多民族国家的解体过程,答案就摆在那儿。
注4:刘国光老师尖锐地指出:“领导权很关键。中央一再强调,社会科学单位的领导权要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手中。经济院系、研究机构的领导权一定要掌握在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手里。因为一旦掌握在非马克思主义者手中,那么教材也变了,队伍也变了,什么都变了。复旦大学张薰华教授对这个状况很担心,他说只要领导权掌握在西化的人手中,他们就要取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排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 刘老不仅点到了问题的要害,还针对性地提出了很有前瞻性的整改意见(刘国光:《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的一些问题》,《经济研究》2005年第10期)。至今读来,仍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注5:刘国光:《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的一些问题》,《经济研究》2005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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