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毛主席晚年心境为何苍凉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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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坤:毛主席晚年心境为何苍凉
2024-12-24
自古以来,英雄人物到晚年的时候,其心境都难免孤独苍凉。所谓英雄暮年是也,这是一条历史规律。
据说,毛主席晚年特别钟爱这样两首诗:
其一是清朝严遂成《三垂冈》,其诗曰:
英雄立马起沙陀,
奈此朱梁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
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
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
至今人唱《百年歌》。
其二是唐朝罗隐的《筹笔驿》,其诗曰:
抛掷南阳为主忧,
北征东讨尽良筹。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
千里山河轻孺子,
两朝冠剑恨谯周。
唯余岩下多情水,
犹解年年傍驿流。
据说,每每读过这两首诗后,毛主席都十分感伤,甚至不免于泪水涟涟。如此英雄一世的伟大人物,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情形呢?
情感与心境高度关联,毛主席也有英雄暮年之时。晚年的毛泽东是一个什么样的毛泽东,探究他的内心情感世界,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维度。
毛泽东缔造了中国共产党、缔造了人民军队、缔造了人民共和国,这些伟大的业绩昭彰史册、永世不祧。如果从这个角度看,毛泽东无疑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功者,这应该没有什么争议。但是,晚年的毛泽东真的有那种伟业成功的自得与喜悦吗?
晚年的毛泽东曾讲过这样的话,他说: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显然,这段话所透露出来的,并非是自信和愉悦,而是深沉的遗憾与忧虑。
那么,究竟是谁在和伟大领袖过不去呢?
在当时的中国,除了台湾的蒋介石非法政权外,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人敢同毛泽东对着干,但是,在重重阻力面前,毛泽东却难以全部实现自己的夙愿。
一是中国封建主义的遗留太重。作为三座大山中的一个,推翻封建政权仅仅是第一步,而铲除封建文化及其余毒则不但是任重而道远,且举步维艰。譬如,进城之后共产党确实没有当李自成,但这并不妨碍其中相当一些干部萌生出“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这等当官做老爷的心态,这些人干革命的动力削弱了,享受太平的心理滋长了。干部队伍中的官僚主义,团团伙伙、拉帮结派等不良倾向日渐明显,新的官僚老爷集团隐然成型。
二是人民当家作主的理想落实起来太难。尽管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取得举世瞩目的伟大成绩,但在“形而上”的层面,人民当家作主的理想实际落实起来太难了。曾经寄予厚望的人民监督政府具体落到实处、形成制度很不容易。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还没有得到十分有效的保障,他们的诉求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倾听和回应。几十年艰苦卓绝浴血奋斗,目标是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新国家,但在实际上,新的特权阶层也正在形成,他们一方面脱离群众、公权私用,一方面争权夺利,你方唱罢我登场,隐约显出《红楼梦》的景象。
三是被西方和平演变的危险现实存在。在党内外,停留于民主革命阶段、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思想倾向大有人在。对于这一点,毛泽东看得清楚透彻。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说,“我不想哪一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再出现资本家、企业主、雇工、妓女和吸食鸦片烟。如果那样,许多烈士的血就白流了……”
毛泽东从投身革命的那一天起就同庞大的恶势力做坚决的斗争,他从未被气势汹汹的敌人和如山巨大般的困难所吓倒。相反,在漫长的革命道路上,他从来都高度自信,从来都在掌控大局、把握方向上得心应手、游刃有余。面对反革命围剿的时候是这样,面对党内路线斗争的时候也是这样,“唤起工农千百万”,因而具有压倒一切敌人与困难的绝大勇气和信心。
但正所谓“运去英雄不自由”。进入人生暮年的毛泽东却不完全是这个样子了,在生活上他显得很寂寞,情感上显得很孤独,精神上也不时呈现凄凉之态。原因在于,周边真正和他同路人越来越少,发自内心自觉听从他号召的人越来越少。他所希望的事情,往往都被应付了事,而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却被一些人干得热火朝天。面对诸多重大的历史性难题,面对利益至上、实用主义抬头的种种倾向,使得他虽身为领袖,却深感力不从心。这个时候,他肯定十分怀念那些响应他的号召,不讲条件、不计代价地在他的号令和指挥下赴汤蹈火、甘于牺牲的那些革命先烈们。“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因为有众多胸怀壮志、奋勇牺牲的烈士,才有今天的政权社稷,可是这个政权社稷的明天,真的能如那些牺牲的先烈们所期盼的那样吗?
毛泽东的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并不想享受权力,虽然他的权力最大,最有资格也最有条件去享受人生,但毛泽东矢志不移地,是想让他所亲手缔造的这个国家、这个制度、这个社会能够真正地契合初心与信仰,能够完成预期的使命。他的动机既简单也深刻,那就是新的国家和新的制度体系真正体现人民性质、真正为人民谋利益,以此回馈中国人民;要对社会主义做出突出贡献,以此回馈马克思主义;更要对得起千千万万烈士们的鲜血和理想,以此回馈他们的捐躯与牺牲。正因为这样,说以他才说,“建立新中国死了多少人?有谁认真想过?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可以说,越到晚年,毛主席越是心怀深深之殷忧,“我一想到咱们的红色政权是用那么多的好青年、好同志的生命换来的,我就特别担心现在和未来党的路线问题”。这样的表述说明,他十分担心千千万万烈士的鲜血白流,可谓愁肠百结、难以自己。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雷洁琼先生才有“公者千古,私者一时”的著名评价。
众所周知,从青年时代起,毛泽东就树立起“改造中国与世界”的理想,其目标之宏大,可以说在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内无出其右,并且终其一生,都始终坚贞不渝。进入晚年也是这样,他要为既定的理想负责,对自己是这样,作为领袖,对其他人责无旁贷更是这样。
首先是要对他的人民负责。在他的带领下,广大人民群众树立了强烈的社会主义理想,怀抱对社会主义美好社会的强烈渴望。所以,现阶段就既要满足他们当前的实际利益,又要兼顾其长远的根本利益;既要鼓励他们从事生产热爱生活的积极性,又要遏制其中一部分急于个人发财发家致富的欲望。
其次还要对当权当政的干部阶层负责,既不能令其封建化,如同历史上李自成、洪秀全等农民起义者那样急不可耐地去享受权力的盛宴与狂欢,也不能使之走向资本化,更不能演化成为新财阀、新贵族,要坚决遏制其向特权阶层与贵族集团转化的倾向。
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对那些已经牺牲的先烈们负责,是他们的牺牲才有后来的改天换地,这些牺牲的烈士既是为了信仰与事业,也是为了毛泽东,为了毛泽东所代表的光明和希望。
理论上说,革命队伍中每个存活下来的人都应该为牺牲的人负责,都要对得起牺牲烈士的理想、信仰与付出,但实际上却未必尽然。因此,作为人民革命的领袖,毛泽东主席要把践行牺牲的革命先烈的崇高理想当作第一要务。他理所当然是这项事业的第一责任人,也是最高责任人。所以他总是念念不忘先烈,念念不忘那些已经牺牲捐躯的人。
可他越是这样地念念不忘,现实中的一些人和事就越是引起他强烈的不满和担忧。特别是自己富有远见的思想和追求,却不为囿于现实利益的别人所理解,也就难免感到孤独或孤苦。为此,他坚持以贯穿自己一生的奋斗精神,时不我待地执着探索,抓紧进行相应的政治设计与制度安排,力图从根本上避免他所认定的种种不良倾向。他深知,解决人的精神与思想问题,真正做到坚持理想与初心,仅仅靠个体自身的主观自觉不行,光靠空洞的说教更不行,必须设计与安排一种社会运动,以外力的形式加以约束与强制,把主客观两个方面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政治经验,闹革命也好,搞建设也罢,都不能靠空想,而必须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社会的具体实际相结合,从中找到相应的出路与办法。应该说,晚年的毛泽东依然为解决这个问题付出了不懈的努力,但并没有收到理想的预期效果,乃至最后发动最大的政治运动结果也难免失败。对比毛主席远大的社会理想,中国社会的政治现实差距太大了。“人间正道是沧桑”,毛主席对革命的前途光明与道路曲折,不得不作出更加充分的现实的估计,所以才有交班的忧虑,才有“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一说。
毛泽东主席晚年心境并非舒适快意,平常人所拥有的含饴弄孙的那种晚景在他那里不见踪影,相反,老人家深感日暮途远、力不从心,因而心情相当苍凉。正因为这样,所以上述两首古诗中“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等句子才深深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神经,才常常让他难以自己,洒下英雄暮年的动人泪水。
后来的事实证明,老人家的这种情感完全不是情绪用事,而是建立在深刻的政治与历史洞察力的基础上。可喜的是,毛主席的思想与理想在他去世后五十年后重又发扬光大起来,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人民的选择。为此,他和他那些在革命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庶几可以含笑天国。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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