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现代艺术家杜尚曾经说过:“艺术家和观众对于完成一件艺术作品都是必要的。创作行为不是由艺术家独自完成的。观众通过破译和解释作品的内在品质,使作品与外部世界接触,因此也对创作行为了做出贡献。” 英国红砖巷涂鸦这事算是完美诠释了这段话。“创作”本身很普通,在白墙上用红色的黑体字写核心价值观,在中国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不普通的是这几个词是写在了英国,而且还是通过涂鸦这种叛逆的当代媒介呈现出来了。 作者当初是要传达什么思想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是观众的表演时间。 第一波观众在涂鸦还没完成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现场。他们偷走了涂鸦者的工具、随身物品和电子设备。涂鸦者一边写“法治”,一边体验“法治”败坏的环境。平面艺术立马就演变成了行为艺术。 第二波英国本地的观众对涂鸦其实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绝大多数外国人连中、日、朝语都分不清,更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就算有闲心的路人打开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识别一下,也只会发现这些词是世界大部分国家都会拥护的政治信条,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住在附近的人大概率还会欢迎墙上的白底红字。对西方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涂鸦越多的地方往往治安就越差,周边的服务和房价就越糟糕。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地方搞贫民区改造工作(gentrification)的第一步就是清理涂鸦和破窗。红砖巷原本乱七八糟的涂鸦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神秘亚洲文字,这不立马就有中产范了。 第三波观众是中文互联网上的“恐社(会主义)”群体。这帮人看到核心价值观和一切跟人民共和国沾边的东西就浑身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批判这些西方政治哲学里都有的普适信条,于是只能找一些非常牵强的借口暗搓搓地攻击红字,比如说些什么“刷白墙写红字太肤浅”“盖住了已故艺术家的作品”“写这些会刺激西方更反华”等等。
只能说这些人既不懂街头艺术也不懂当代西方。涂鸦创作本身就是一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反文化”(counterculture),主打一个颠覆秩序的刺激。涂鸦者最不讲的就是温良恭俭让,不在别人家墙上涂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克制了,至于新涂鸦覆盖旧涂鸦这种事完全是家常便饭。在网上随便找找就会发现,红砖巷的这面墙不是第一次整个被政治标语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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