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不能让矮化理想和思想的作品成为文艺时尚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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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义:不能让矮化理想和思想的作品成为文艺时尚
2024-10-24
不能让矮化理想和思想的作品成为文艺时尚
——从一些荒诞不经的无厘头作品流行想到的
当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不断向深度迈进的时候,反映这个伟大时代的当代文艺作品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飞跃和发展。一年创作或生产数千部长篇小说、数百部电影、数万集的电视剧,在我国文艺发展历史上都堪称奇迹。特别是电视连续剧,这样一个在西方世界被当作纯消遣的娱乐体裁,今天已成为影响我们国民精神生活的最为广泛的文艺形式。所以,理论界称: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代表性文艺样式,比如汉赋、唐诗、宋词、明清小说戏剧,那么当代影响百姓生活的最重要的文艺样式是什么呢?那就是电视剧。电视剧成为中国当代文艺一道最亮丽的文化景观。同样,我们的长篇小说和电影,如果仅从数量上看,也是呈爆炸式增长的。这是我们这个伟大时代在文艺创作方面的最集中的反映。然而,当我们以十分欣赏的心情来看待这些年文艺的发展状况时,我们一方面对文艺的快速发展和繁荣表示振奋,一方面也常常为一些作家作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放弃对高远理想和深邃思想的追求而感到困惑和隐忧。毋庸怀疑,在我们的文艺创作中,有的作者迫于市场的压力,正在不断地向“物性”退守。就在不久前,一部刚刚投放市场的电影,在导演与记者见面会上,导演以毫不隐讳的方式对着镜头说,我对作品的要求,首先要有“意思”,而后才说意义;先说意义才说意思的电影,意义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不用说,这里所说的意义,就是社会效益,“意思”就是经济效益。这样一种说法在一些明星大腕那儿,几乎成了一种时尚。前些年,一部炒得很热的电影,公映后却被群众评为最差电影。而该作品的导演面对媒体的诘问,却公开宣称:“我的作品是反对对它施加什么思想的,我只想给观众以笑声。都什么年代了,何必活得那么累?”于是,在这样一种看似“为群众着想”的公开喧嚣中,舞台上、银幕上、荧屏中充斥着浅薄的搞笑,浅薄的搞笑成了一些人追逐的时尚。于是,把浅薄当深沉,把玩笑当艺术,消解思想、解构理想,成为一种时髦。一些被冠以“文化英雄”式的人物,与那些低俗东西的制造者们,好像合谋式地一起来搅乱社会大众的审美判断,好像我们的大众对低俗的笑话突然有了一种浓厚的兴趣。曾几何时,在《非诚勿扰》这档相亲节目中,因语出惊人而走“黑”的马诺,竟然堂而皇之地被某网站邀请主持即将开始的世界杯足球赛。她与那个因大胆出位而为人注目的芙蓉姐姐,一起受到手舞荧光棒的群体的无聊追捧。正是这些现象,它们与以搞笑赢得电视市场的赵本山的小品、郭德纲的相声,以历史虚无主义和现实虚无主义占领电影市场冯小刚、管虎、张艺谋等的快销爽片,一起全方位地占领着大众的文化舞台,好像大众娱乐一下子进入一个全民狂欢的时代。这如同是一种合谋或同盟,通俗与低俗以搞笑的宗旨开始了全方位对接。在有些人看来,“轻松”或“放松”是对艺术的最高期待,娱乐至上的无厘头是艺术的一种目标。所以,一些娱乐至上的作品,荒唐大笑即是作品的开始,也是作品的结束。笑过之后想想有什么收益吗?其实什么也没有。在这种假象的引导下,一些荒诞的离奇故事,一些格调不高的无厘头作品,便堂而皇之地进入网络,上了荧屏,走进书刊。所以,拒绝文艺的理想情怀和精深的思想,便成为一些作家艺术家为自己纯粹追求市场利润开脱的说辞。文艺的思想性真的已经过时了吗?恐怕事实绝非如此。一部文学艺术作品的历史证明,思想性永远都是衡量作品成败的最为重要的条件。对一个作家艺术家来说,思想决定着精神生活的质量、方向和方式。如果一个作家艺术家把赚钱当作一种追求,把崇高的理想和深邃的思想化为日常生活中庸俗的物质性,那么,这样的作品决不可能传之后世的。这样的作家可能赚个钵满盆盈,但永远也无法享受社会大众发自内心的敬重。鲁迅、郭沫若、茅盾、老舍、巴金、曹禺的作品,之所以成为传世经典,正是因为在他们的作品中蕴含着高尚的政治理想和深邃的思想,成为鼓舞人们奋发进取的精神号角。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产生的作品“三红一歌”(《红日》《红岩》《红旗谱》《青春之歌》)如果仅仅用纯艺术的标准来评价,或许他们还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但这些作品所张扬的理想正义的精神以及对信仰的由衷赞颂,成为几代人精神追求的楷模,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和进步。同样,今天被人民大众厚爱的许多文艺作品,不仅仅是因为作品艺术的审美价值,更是因为作品所具有的思想性,引发了人们内心深处极大的震撼。比如,电视剧《士兵突击》,如果仅仅从市场的角度看,这样一部没有女性、没有明星、不涉爱情的作品,会不合于今天市场选择所谓的经济“规律”。所以,有的电视台根本不看好,认为其缺乏市场价值而不予接受。但后来播出后却受到全国观众的一致称赞,创造了多年来的最高收视率。原因就是作品蕴含的不抛弃、不放弃的团结精神和进取品格,成为当今社会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对建立一种良好人际关系的期待和呼唤。还有,电视剧《亮剑》所张扬的英雄品格和高尚情怀,《人间正道是沧桑》《潜伏》等作品对理想信念的赞美和歌颂,都在亿万人民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效应。当然,文学艺术作为以形象思维为表现方法的艺术,它强调的思想性不同于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的思想性。它的思想性是与作家的生命情感体验、艺术直觉以及作品的思想价值融合为一体的。越是伟大的作品,它这种思想的融合度越高,而在这种融合中,作为作品的思想性的生命力越占有突出的地位。毛泽东同志早在1938年4月给鲁迅艺术学院师生的讲话中就提出:“要造就有远大的理想、丰富的生活经验、良好的艺术技巧的一代艺术工作者。”在这里,毛泽东同志讲的就是作家艺术思想与技巧的有机融合。高远的理想和深邃的思想永远都是文艺的精髓。缺乏理想情怀和思想深度的作品,永远都只能是昙花一现的瞬间景观,包括那些自称只给观众以笑声的作品,只能是热闹一时,决不会传之久远。眼下,文艺的思想贫乏及至被边缘化,在一些人的作品中已经成为一种不断滋长的倾向。有些人利用自己曾创作或演出过某些成功作品的影响,公开地宣扬拒绝理想和思想,这种情况的的确确是很值得我们警惕的。应该说,在“左”的倾向横行的年代,我们确实曾吃过文艺政治化、概念化、公式化的苦头,但我们强调文艺从过去的“政治化”概念中解放出来,并非是要拒绝思想性,更不是与政治理想剥离,那样的话,文艺去掉了理想情怀和教化功能,必然会酿成另外一种恶果。今天,重建文学艺术的理想精神,应该说是这个时代对文学艺术的更高的要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的文学艺术就不可能承担起烛照国民精神的光荣使命。当今一些人之所以用搞笑娱人愚人的方式来拒绝对思想的追求,说穿了,最根本的一点,是把艺术当作纯粹挣钱的工具。他的一切创作,必然是以利润的最大化为终极追求。他创作的作品,必然成为他获取金钱的工具。在他的理念里,有意思取代了好听或好看,粗俗取代了高雅,无聊的笑话取代了经典的寓意。毋庸置疑,当下低俗的搞笑,正误导着社会大众的审美走向。试想,在我们的屏幕前、剧场里,在一个又一个的“晚会”上,一些有意义的文艺演出正被脑筋急转弯式的搞笑所包围时,当一些不动脑子的艺术作品泛滥时,当文艺过分搞笑化、圈子化、沙龙化、粗鄙化时,当文艺过度娱乐化和过度技巧化时,当千百万青少年观众挥舞着荧光棒发出一阵阵浅薄而狂热的笑声时,有谁曾经思考过,我们一个民族的智力和审美正在滑坡,正在遭到前所未有的损害呢?当今我们正处在社会变革的伟大时代,伟大的时代必然需要与它相适应的伟大的作品,而伟大的作品也必然需要高尚的情怀和远大的理想,需要作家艺术家的坚定信念和深邃的思想。这是这个时代对我们作家艺术家的最高要求。当然,人的正确思想不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它需要刻苦的学习,需要到人民群众中去体验、去修炼,需要时时保持与时代与人民的心灵共振。文艺作品是精神产品,精神产品不仅要有意思,更重要的是要有意义,有意思没有意义的作品,换来的笑声是浅薄的,也是有害的。文艺的功能不仅在于娱乐,更要“寓教于乐”,它不仅要“养眼”,更重要在“养心”,“养眼”不“养心”甚至“花眼乱心”的东西,注定不符合人民群众的要求,也注定会被人民大众所抛弃。我们处在这个伟大的转型时代,我们需要轻松、需要娱乐,甚至需要一些真正具有幽默品格的健康的有品位的搞笑,但是,我们更需要一些引人思考、启人心智的艺术,更需要提高我们全民族的审美品位和鉴赏趣味的艺术。我们不能让一个有十几亿人的伟大国家,把浅薄无聊的搞笑当作艺术去欣赏,我们更不能容忍那些以赚取百姓笑声为幌子、实则为掏取百姓腰包的江湖艺人,被当作“文化英雄”去崇拜。我们期待着社会大众对浅薄的搞笑投一眼鄙视的目光,也期待着作家艺术家奉献更为有理想情怀、有品位、高格调的作品,做一个无愧于“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称号的真正的作家艺术家。(作者系著名文艺评论家、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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