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路透社2023年5月4日报道，俄罗斯和印度已经暂时停止有关使用印度货币卢比结算双边贸易的谈判。俄罗斯方面认为，大量持有印度货币不划算，希望用人民币等其它货币进行结算。
这是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美国和欧洲联盟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俄罗斯彻底失去美元结算渠道之后，俄罗斯为了推销石油、煤炭与印度达成协议使用本国货币结算遭遇的重大挫折。美国以及欧洲联盟切断与俄罗斯能源合作管道之后，俄罗斯被迫向印度出口大量石油和煤炭资源，双边交易额直线上升。换算成美元，截至到2023年4月5日，印度已经从俄罗斯进口513亿美元的大宗商品，可是，俄罗斯向印度出口货物换算成美元只有34.3亿美元。这就意味着俄罗斯手中持有大量卢比。由于卢比不是可自由兑换的货币，俄罗斯只能从印度进口大量商品，消化手中所持有的印度货币。由于印度是一个服务业处于主导地位的国家，能够出口的货物并不多。再加上印度政府并没有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增加对俄罗斯的出口，结果导致印度货币成为俄罗斯手中的烫手山芋。如果印度货币贬值，俄罗斯将遭受重大损失。事实上，两国经贸合作过程中，俄罗斯已因货币贬值多次遭受重创。当年俄罗斯向印度出售军火，双方商定使用本国货币结算，本国货币大幅度贬值之后，印度很快偿还货款，结果导致俄罗斯在外汇市场上出现巨大的亏损。当初面对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裁，俄罗斯为了增加石油、煤炭出口，不得不与印度签订使用本国货币结算的协议。现在看来，印度是一个缺乏信用的国家。印度货币在国际市场上没有任何价值。俄罗斯同意使用印度货币结算，完全是希望借助于印度这个“白手套”从国际市场上购买俄罗斯需要的商品。可是，印度另有打算，试图借助于使用本国货币结算的便利，从俄罗斯获得更多的石油和煤炭。印度既没有采取措施鼓励本国企业向俄罗斯出口商品，同时又没有通过国际市场采购商品转卖给俄罗斯，俄罗斯竹篮打水一场空。俄罗斯只不过是印度经济政策牺牲品之一。近些年来，越来越多国家特别是西方国家对印度市场充满兴趣，他们大笔投资印度，希望从印度获取商业利益。一些西方国家向印度出口工业制成品和专利技术，希望借此机会大捞一笔。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印度采取的策略是，“招商引资，关门打狗”。首先，印度采用合同承诺的方式，吸引世界各国投资者和出口商。大量资金进入印度之后，印度税收征管部门采取各种措施，迫使投资印度外国企业放弃自己的利润，许多外国投资者血本无归。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对于一些跨国企业，印度同样心狠手辣。无论是可口可乐还是苹果公司，印度都能找到各种理由，要求这些企业缴纳罚款。当越来越多外国投资者意识到，在印度投资不可能获得充足回报的时候，为时已晚。印度政府部门效率低下，但是，在制裁外国投资者问题上，似乎表现的很有效率。其次，印度是一个缺乏工业基础的国家。印度政府已经意识到，如果依靠现有的经济结构，实现印度经济的现代化，几乎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如此，印度希望实现工业化，借助于各国的先进技术和设备，加快印度工业化发展步伐。近些年来，印度之所以提出一系列改革措施，通过设立工业园区吸引外国投资者，目的就是要改变印度的经济结构，使印度从一个服务业占主导地位的国家，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工业化国家。在这个过程中，印度采取的策略是，“学到手艺，赶走师傅”。印度政府制定各项优惠政策，吸引外国投资者在印度设立合资企业。当印度员工掌握相关技术之后，印度政府毫不犹豫地将外国投资者赶出去，依靠自己的力量，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印度在掠夺其他国家专利技术和资金方面得心应手。美国等西方国家为了遏制中国的发展，千方百计地拉拢印度。他们对于印度实施的歧视性政策视而不见，对于本国企业在印度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听而不闻。他们试图通过强化与印度战略合作关系，培养中国强大的竞争对手，以此来巩固自己的霸权地位。正是这种特殊的地缘政治关系，使得印度在制定各项经济政策方面有恃无恐，印度执法机构明火执仗，公然抢劫外国投资者的财富。俄罗斯与印度保持战略合作关系。为了贯彻落实地缘政治平衡战略，俄罗斯支持印度加入上海合作组织，并且与印度签订能源供应协议，以优惠的价格，向印度出售石油和煤炭，希望印度转卖给其他国家，帮助俄罗斯摆脱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束缚。可是，印度自有打算，一方面从俄罗斯获得廉价的石油和煤炭。另一方面，却要求俄罗斯采用印度货币结算。由于俄罗斯无法从印度购买大宗商品，而印度不愿意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增加对俄罗斯的出口，结果导致俄罗斯能源换来的只是缺乏流通价值的印度货币，俄罗斯在能源交易中损失惨重。对于印度这种自断后路的做法，并非没有学者提出强烈质疑。但是，印度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国家，印度政府官员意识到在现有地缘政治格局中，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都离不开印度这个快速发展的国家，印度“奇货可居”。即使采取一些“撒泼打滚”损害合作伙伴利益的做法，西方国家也不会翻脸。俄罗斯为了扩大自己的市场规模，即使明知道印度的做法不合常理，也会与印度保持合作关系。俄罗斯已经提出建议，希望使用人民币或者其他货币作为结算货币。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使用其他货币进行结算，俄罗斯在印度特殊的地缘政治博弈中，也未必能维护自身的利益。总结俄罗斯与印度使用本国货币结算的经验教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第一，使用本国货币进行结算必须坚持贸易平衡原则，尽可能做到进出口贸易平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出口赚取的外汇换为进口商品，避免出现巨额贸易顺差，囤积大量不能自由流通的货币，造成巨大的损失。第二，使用本国货币结算，必须考虑到国家信用问题。如果一个国家信用不足，货币贬值，使用本国货币结算，就会面临极大的风险。俄罗斯之所以在结算货币问题上栽跟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过于相信印度货币价值，丝毫没有意识到，印度根本不打算向俄罗斯出口更多的商品，印度掌握货币的发行权，随时可以开足马力，增加货币发行量，将俄罗斯手中持有的印度货币变成废纸。如果从货币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如果一个国家实施货币贬值政策，必然会导致本国货币泛滥，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新兴市场经济国家或者转型国家采取的策略是，将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隔离开来，在国际贸易中采用货币贬值的策略，同时采取措施，建立隔离墙，防止对外输出的货币重新流入本国，带来“输入性质的通货膨胀”。譬如，一些国家通过强制结汇的方式，保持本国货币的稳定。再譬如，一些国家通过大力发展房地产业，将大量货币驱赶到房地产市场，以此来回笼货币，避免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总而言之，只要掌握货币发行权和流通渠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对外输出通货膨胀，并且保持国内市场价格稳定。过去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之所以没有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就是因为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将滥发美元货币输送到其他国家，而美国国内市场商品价格相对稳定。可是如今，由于许多国家不再储备美元货币，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发行的货币多数在国内流通，结果导致美国不仅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而且导致美国商业银行购买美国国债之后出现支付危机。历史经验教训值得注意，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可以通过签订本币结算协议或者货币互换合同，扩大人民币流通范围，但是，如果没有考虑到对方货币的信用，出现了贸易不平衡现象，那么，使用本币结算，很有可能会出现类似于俄罗斯那样的困境。中国与许多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签订了使用本币结算的协议，并且向一些外汇短缺的国家发放美元贷款，要求对方使用人民币还款。所有这些举措，都有利于新兴市场经济国家摆脱暂时的困难，也有利于人民币的国际化。但是，必须统筹兼顾，充分考虑到国家信用问题，如果遇到印度这样的国家，除了折戟沉沙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微信公众号；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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