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植竹：从“傻女人”说到“选人用人”

 

 

几天前，我在网上读到“泡泡糖感情室”发出的这样一个提问：“如果一个女人，明知你月薪只3000、4000千元，没有旁，没有车，也没有存款，却依然不嫌弃你，愿意陪着你吃快餐住出租屋，跟你一起努力奔赴美好的未来。当你烦恼的时候，随时陪着你安慰你开导你；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能与你同甘共苦，她满心眼里都是你，期盼将来和你有一个美丽的家。这样的傻女人，你会好好珍惜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一辈子陪她到老吗？”提问者是向所有男人提的，要求要说实话，不准撒谎。

 

在“一切向钱看”，“谈爱”等同“谈钱”，有人公然表白“宁做富人妾，不当穷人妻”的当今，说说“傻女人”这个话题，应该是会有点意义的。

 

我把我的妻子同上述“傻女人”对照了一下，感到她俩实在是太像了。请看事实：

 

我是一个贫苦农象出身的孩子，生逢其时，1951年从资兴县立中学简易师范班刚毕业，便由学校推荐、人事部门审核批准，到县人民银行当上了干部，不久还被选上了团支部书记。

 

或许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同年，从省“革大”结业的一位女青年也分到了银行，与我成了同事。当时的她，还是一个头上结着两条羊角辫子的小姑娘，热情活泼，聪明灵巧，工作出色。我无形中便喜欢上了她。但当时的我，除了月薪20多元（不过那时的钱值钱，在单位食堂吃饭，每人每月伙食费七八元钱便够了）外，别的一无所有，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住的是单位的集体宿舍，行么，连一部单车都没有，靠两条腿走路。所以，我认为她这个文化比我还高的城市姑娘，不可能看上我这个农村穷小伙子，故不敢向她表白爱意。

 

爱情这事还真的奇怪，出乎我的意外，她竟然爱上了我。而且她这个城市女孩思想比我开放，主动向我表露了她对我的爱。当我向她说出了对她“一见钟情”，但因自己条件太差，一无所有，“癞哈蟆不敢吃天鹅肉”的顾虑后，她却说：“我看重的不是金钱财富，而是人的品质。你这人忠厚老实，思想好、工作好，上进心强，还特别爱好学习，这是难能可贵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傻女孩”不嫌弃我这个“傻小子”，我自然很是高兴，颇有“我自豪”的感觉。可谓“傻子爱傻子”吧，我俩就这样谈起了恋爱，如恔似漆般粘上了。

 

她爱我爱得很深。县公安局有位小伙子也看上了她，写了张向她示爱的纸条，从营业间的柜台上递给了她。她看过后，当着小仗子和营业间那么多同事和顾客的面，把纸条撕掉了，说明了她要“吊死在我欧某这棵树上”的决心。她如此真心爱我，我自然也“以心换心”，真心待她。

 

我俩在花前月下谈了一年多恋爱后，于1953年“五四青年节”结婚了。我俩结婚，真的是“新事新办”，没送彩礼，没办婚宴，只花了约30来元钱买了花生瓜子、糖果饼干、香烟茶叶等物，由单位出面召集同事们开了一个茶话会当做结婚仪式，热闹了一番，两人把各自的被子搬到一起，住进了单位给我们提供的洞房里。我就这样娶到了一个“便宜新娘”，放到今天，恐怕做梦都不会梦到的。

 

婚后，我们的生活虽然平平谈淡淡，但却开心幸福。无论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还是在风雨泞泥的路途中，我们都心心相印，互敬互爱、互帮互助，恩恩爱爱，生活在一起度过了63个年头，直到她83岁逝世后的8年当中，我还会经常想念她。我和她生了3男1女4个孩子，都长大成人，成家主业、结婚生子。我如今是儿孙满堂，连大曾外孙都初小快毕业了。我想，这可以说是“傻子有傻福”吧？

 

“傻女人”，在当今社会中是难得找到了。现在的女人找男朋友，开口是问“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有几位数存款？”男方如果老实巴交，实话实说相告“三没”，女方立即会拍屁股走人。这，就是许多家境不好的男人打单身的主要原因。所以，我就觉得上述那位“明知男方月薪只3000、4000元，没有旁，没有车，也没有存款，却依然不嫌弃你，愿意陪着你吃快餐住出租屋，跟你一起努力奔赴美好的未来。当你烦恼的时候，随时陪着你安慰你开导你；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能与你同甘共苦，她满心眼里都是你，期盼将来和你有一个美丽的家”的“傻女人”，实在太值得可敬可爱！坦白地讲，假若我还是一个单身青年，我一定会选择她做终伴侣，会好好珍惜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一辈子陪她到老的。

 

或许是我“傻得彻头彻尾”吧，我总是觉得，人，太精明、“太王熙风”，不好。而不会算计，不把饯财看得比人品重的“傻女人”，比那些精致利已主义者，重钱财不重人品的“精崽”，要强得多，可靠得多。我还认为，不仅择偶应该选“傻女人”、“傻男人”，而且各机关单位和部门选人用人，也应该选忠诚老实，不精不诈的“傻子”才好。

 

喜爱“傻子”、赞颂“俊子精神”的，不仅仅是我这个“傻子”，还有许多这样的人，甚至有些知名人士，都是大赞特赞“傻子”和“傻子精神”的。比如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鲁迅先生就说过：“世界是傻子的世界，由傻子去支持，由傻子去推动，由傻子去创造，最后是属于傻子的。”著名新闻工作者邹韬奋先生写过一篇题为《呆子》的散文，文中有这样的话：“我们寻常大都敬重‘勇气’和敬重‘正气’……但是我意以为非有儿分呆气，勇气鼓不起来，正气亦将消散”。他认为，要做到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贫贱不移，非有几分呆气是决不会肯干的。还有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他也写过一首题为《傻瓜歌》的诗，末尾一句是：“惟有傻瓜，救我中华！”

 

是的，他们说得太对了。“傻子”和“傻子精呻”，无讵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不可缺少的。我们想想吧，如果革命战争时期没有一批“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愿把这牢底坐穿”；“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为了人民得解放而不顾个人一切乃至牺性宝贵的生命都不足惜的“傻子”，我们能够取得那场胜利，建立新中国吗？同样的道理，在现在的和平建设时期，也缺不得公而忘私、无私奉献，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自讨苦吃”的“傻子”。

 

行文至此，我想起了南街村。如今的南街村，不仅在我国，就是在世界上都赫赫有名了。这个走集体化道路致富，用了40来年肘问，使生产产值增加了1000多倍，实现了全体村民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等都免费，没有暴发产，没有贫困户，没有贫富悬殊、两极分化，家家安居乐业，人人美福美满，被誉称为“中国第一个共产主义小区”。那么，我们要向一下，他们是怎样做到的呢？因素固然很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有一个好带头人和好领导班子。而这个带头人和领导班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有一种“二百五精神”。

 

何谓“二百五”？含义就是“傻冒”、“缺少个心眼”、“不善于为自己打算”。“二百五精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傻子精神”。

 

我简单说说事实吧：40多年前，正当全国大刮“单干风”之际，南街村一位热爱毛主席、热爱社会主义的党员王洪彬，为了实现村民共同富裕，毅然放弃了农民梦寐以求也难获得的城市户口，在某些人的一片嘲笑声中重返农村落户，担任党支部书记（现为党委书记），顶着被人诬蔑“极左”、“走回头路”、“不与时俱进”的巨大风险和沉重压力，同村民一道面朝黄士背朝天“挖穷根”、“修地球”。他们这些村干部，每人每月只拿250元的工资，这不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也即是人们说的“傻子”）吗？而他们却以此为自豪，说：“挣二百五工资，发扬二百五精神，发挥二百五干劲，把南街村的事情干好！”

 

王洪彬这一批“傻子”，还提出一句格言：“用傻子精神培养傻子、输送傻子。”在他们村的高中教学楼墙上写出了“傻瓜种瓜，种瓜得瓜。唯有傻瓜，救得中华”的大标语。

 

他们要培养什么样的“傻子”呢？村里一位领导人作出的解释是：“培养出像当年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英雄模范人物，比如刘胡兰、邱少云、黄继光、雷锋、焦裕禄、王进喜、孔繁森等那样的傻子。我们愿意学这样的傻子、做这样的傻子，才乐意拿二百五工资。”

 

南街村的成功实钱证明：“傻子”和“傻子精神”非常珍贵。我们选择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必须选择为公忘私，一心为国为民而不怕牺牲个人利益的“傻子”。我们要旗帜鲜明、理直气壮地提倡和宏扬“傻子精神”！

 

作者简介: 

欧植竹, 又名欧阳植竹, 省作协会员, 省文联第四、五届委员, 郴州市文联原主席。曾在《散文选刊》、《瞭望》周刊、《中流》杂志、《中国青年》、《新湘评论》、《湖南宣传》、《湖南日报》、《湘江文艺》、《文艺生活》、《作家天地》、《小溪流》、《幼芽》等40多家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500多篇, 其中有中篇小说《丁一进城打工的故亊》、小说《一票》、《结婚彩礼》、《我与方正的故事》、《报账》、《好雨》，散文《爸爸为我流泪三次》、《警惕“酒军”进攻》、《不忘党的哺育恩》，童话寓言《镜子的品格》、《蝉的肚子为何是空的？》约20篇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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