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义：从张纯如到南京玄奘寺，我们怎么落到这一步？

陈先义：从张纯如到南京玄奘寺，我们怎么落到这一步？

2022-07-24

2004年11月9日，在美国圣何塞当地时间凌晨，在一家名为“猫”的餐馆附近，一辆停靠在附近的私家轿车里，传出“砰”的一声枪响。警察到场检查发现，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车内自杀身亡。

她是谁？为什么自杀？

她就是美籍华裔学者作家、才华横溢的张纯如。

这位年轻的女作家，1996年就以一部《钱学森传》名扬天下，此后第二年就出版了《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此书，迅速震惊整个英语世界。张纯如用自己的方式再现了那段本不该被遗忘的历史，愤怒揭露了侵华日军的残酷暴行，真正让世界了解了南京大屠杀。而此前，世界连一本英文版的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籍都没有，中国版的书籍还没有翻译成英文。通过这部《南京大屠杀》，世界才真正了解日本侵华日军残暴的罪行，一时成为全世界的舆论焦点。

然而，为什么张纯如却选择自己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自杀？

舆论说她犯了抑郁症。这或许是真实的。但是，各种势力对她的恐吓威胁却是已经被证明的事实。因为她让这个世界第一次了解南京大屠杀真相。在《被遗忘的大屠杀》一书的写作过程中，张纯如经常气得发抖、失眠噩梦、体重减轻、头发掉落。

【日本士兵金子安次说：“在南京期间，我们总是杀人放火、强奸轮奸，当官的让士兵摁住一个女人的腿和胳膊，想测量她的下身有多深，就随便找个棍棒捅进去，即便女人挣扎喊叫也不停手，等棒子插到底，就用浸过汽油的棉花塞进去，然后点火……这种行为在日本兵里相当普遍。”】

她面对的是尽显人性恶劣、残忍血腥的历史，南京大屠杀是一部酷刑百科全书，这些她都要具体面对，还要叙述出来：砍头、活焚、活埋、在粪池中溺淹、挖心、分尸……成书后，她又得面对日本右翼势力的报复和骚扰。她不断接到威胁信件和电话，她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这便引发了她的忧郁病症。从她写了《南京大屠杀》后，日本右翼对她的威胁恐吓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张纯如有一次还从信封里倒出两枚子弹。甚至有好心人劝她雇几个保镖来保证自己人身安全。但是，这些都是导致她自杀的原因，可也不是原因的全部。

在她的遗言里，我们可以发现，其中包括以死来引发整个世界对南京大屠杀的关注，以死来唤醒国内那些忘记南京大屠杀历史的少数人。

她有一句名言：
“忘记南京大屠杀比南京大屠杀本身还要可怕，因为它可能造成南京大屠杀的悲剧重演。”

张纯如的这句警世之言，至今读来依然如惊世之钟。如今，南京大屠杀已经整整85年过去了，张纯如去世也已经整整18年了。但是，就在南京，居然发生了在玄奘寺供奉四名侵华日军甲级战犯灵牌的极其不能容忍的事情，并且，这个供奉，从2018年开始，整整长达4年。刽子手杀了我们30万父老乡亲，而我们在当年屠杀场上，居然供奉刽子手的亡灵，这是何等荒唐且让十四亿国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是这的确是事实，如今在全国上下的一片质疑声中，南京有关方面采取措施，调查事件原委，一定要给广大人民的关切一个交代。应该说，政府有关方面的行动值得点赞。

问题是，我们应该做一个深刻反思，像这样一个令我们整个国家和民族蒙羞的事情，怎么被允许的？又是征得哪个方面同意和批准的？四年间，这样一个非常典型的与国家、民族和传统价值观完全相悖的荒唐事件，居然可以长时间存在？这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事件举报人说：即使冒着被打击报复的巨大危险，他也要揭露这个事件。这里边我们便读出一个担忧，这样一个悖天理、逆道德、违人伦的事情，居然还是可能被打击报复，甚至遭遇人生不测，足见我们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氛围到了一种多么令人不解的程度。

张纯如在各类敌人的恐吓威胁，在万般压力不能排解的情况下，选择以死来警醒世人，惊醒那些忘记历史忘记被屠杀30万英灵的人，遗憾的是，我们有些人，不仅忘记了被杀的30万同胞，而且供奉起了满手鲜血的刽子手，恐怕这绝对不能靠一个什么“发展旅游”解释得了的。

此刻，我想起了边芹女士的一篇振聋发聩的文章《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是啊，怎么到了这—步，边芹说，
“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又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现在回看这些年，就像看到一个精神被打劫一空的人，在什么迷幻药的作用下，拱手送出窃贼想偷的东西，还觉得无比荣耀。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层迷雾，像麻醉剂一样催眠了大多数，人群在潮流的卷裹下，惯性地冲向一个方向。但这样的结局却由悲剧主角当喜剧上演，在沙堆上搭起富丽堂皇的纸牌城堡，大肆庆功，还是打破了历史记录。”

我们怎么落到这—步，透过南京这个事件，每个中国人都是该思考的！

（作者系著名文艺评论家、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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