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在教学中如何看待和处理新技术的内容

 

 

据网络媒体快科技于2月22日报道，近日，宇树科技王兴兴在谈到AI教育时说：“国内教育的内容太老了，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内容，而海外教的是最前沿的技术。他在最近的发言中提到，国内的教育体系在人才培养上存在较大的短板，尤其是在与国际科技发展的对接上。

类似的观点，俞敏洪也在最新的发言中提到，面向未来世界的竞争，以高考为核心的面面俱到、门门优秀的死记硬背的教育和内卷式的教育，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应对未来时代的发展，孩子们的天赋教育、特长教育、兴趣教育变得越来越重了。俞敏洪以王兴兴为例，王兴兴初中到高中英语怎么学都不过关，后来之所以到上海大学去读书是因为英语成绩不太高，导致整体高考分数的下降。但是大家可以看到，他是一个天才，从小就对所有机器电子感兴趣。

他还总结说，如果我们现在还要四平八稳的七八门课，必须每门课都要考到满分才能考上好大学，那孩子的天分可能会磨损掉。所以从一个国家的竞争力来看，教育的竞争力才是最终的竞争力。

这段报道所含有的信息量相当地大。第一个是谈到AI参与的教育方面的问题。在AI参与下，我们的教育到底要做怎样的改革或者改变。第二个是我们在招生时，如何对待不同学科考试成绩之间的关系。如俞敏洪所说，王兴兴在中学阶段英语一直不是太好，那么英语的高考成绩就影响到他能进入更好的大学。这个招生的标准或者方式需要不需要改革，以及如何改革。第三个是我们的教育和教学的内容。什么样的内容是陈旧的，什么样的内容是新生的，要断定其中的属性看起来不复杂，其实还真不那么简单。毕竟看上去挺古老的内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例如，牛顿力学的基本定律，谁能说到今天就过时了? 量子力学与相对论的问世，到今天也有一百多年了。这算是古老的旧知识，还是新鲜的新知识? 这需要鉴别和认定。至少在工程技术领域，量子力学或者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在大多数专业中都不是绝对常用的理论。但是，我们的物理学专业，或者在部分工程技术专业，还是在花费一定的学时来讲授。

在电子学或者半导体材料的专业上，新的技术与新的材料已经在工程技术上开始应用了。但由于我们国家在某些领域还比较落后。我们如果给学生一上来就讲授最新的技术和材料，可能国内都还没有这方面的实践经验。那么缺乏实践积累的课程在讲授过程中就会存在一系列的问题。

因此，在那些国内还没有达到最高水平的技术专业，恐怕还不能一下子就给学生讲授最先进最前沿的内容。有的时候还要从某种略低一个层次而在国内还在应用的内容讲起。然后再循序渐进涉及更先进和更前沿的内容。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在我们的工业生产过程中，还需要从那种算不上最先进的技术开始做起，然后再往上走。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那些算不上最先进的技术，当然也不会是太过落后的，这种虽然算不上最先进的技术，但在工程运用上也可能创造出意外的惊喜。毕竟，有的最新的技术多少总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至少不是太成熟。而稍微旧一点的技术，反而可能更加稳定一些。所以所谓新与旧，先进与落后，也只是一个相对的状态。当年，美国的宇航员，在太空中到底应该能使用什么样的笔来书写，据说美国花了好几万美元才发明了一种可以在太空中使用的圆珠笔。而苏联的宇航员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有铅笔来书写。那么，到底哪个技术更先进? 或者哪个技术更有效率? 先进的不一定会有高效率，有高效率的不一定就是最先进的。

关于AI参与教育教学方面的问题，这恐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与尝试。估计AI参与教育教学，发展的速度肯定相当地快，不可能在停留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阶段，因此现在就给AI参与教育教学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而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当然，积极关注和介入AI教学，当然非常有必要，这个方向是不容质疑的。

关于在招生考试当中，究竟要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更为合理，或者至少看上去合理的做法，也并不容易。现在人们都认为，高考招生考试是相对最为公平的一种方式，任何更改都有可能对这种公平带来不确定的影响。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既要公平又要效率，这个尺度要如何把握，就不是一件容易处理的事。

比如，那些对于电子和机械等方面有着很大兴趣的学生，他们可能在语文、历史、外语或者类似学科中的兴趣没有那么特别地大。因此他们在这些学科中考试的成绩一般也不会很理想。但是，由于高考中的总成绩不能达标，就影响到他们可能很难进入展示他们天赋的专业领域中学习。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例如，如果高考的总成绩没有达到进入最好大学的标准，但他们的数理化成绩相对比较突出，就不妨征求他们的意见，先在这些大学中的具体专业中进行预科方面的学习。可能这样的方式会延长他们在大学中的学习年限，那也仍然可以灵活处理。在预科学习结束后，进入本科学习，如果他们确有天赋，而且也确实非常努力，成绩突飞猛进，甚至可以跳级，那么就允许他们缩短学制年限，这也是提高学习效率的一种方式。简单说来，如果我们愿意解决这个方面的问题，就一定会有办法。那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者成本就是要做大量具体的工作，要付出以往所没有付出的时间成本、工作量成绩，甚至金钱方面的成本。那么我们的高校，或者我们的有关部门，是否愿意、是否乐于付出这样的成本? 如果图省事，图省心，肯定没有人愿意付出这一大批成本。但如果真的是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为了培养更多更好的人才，那么付出这些成本就是值得的。

从教育的标准来说，完全个体化有针对性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现在由于教育成本方面的问题，目前还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一步。现在的教育更像是大工业生产式的教育。这种教育有其优势，如标准整齐划一，整体成绩相对较低。而缺陷就是没有最充分的针对性，从而使教育的效率有所削弱。不过，我们完全可以从一点一滴做起。对于那些略有偏科，但不影响其能成为更有创造性的人才来说，这种有针对性的个体化教育方式，至少是我们可以在当前进行尝试的。

假设，我们在大学里，针对工科专业，花费了较多的时间与精力在讲授最新的技术，那么对于学生，还要不能在打牢他们的基础方面下功夫? 如果基础不扎实，那么对掌握最新的技术是有利还是不利? 如果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讲授最新的技术方面，那么教育本身是否还需要承担使学生能够打下全面发展的基础这样的功能? 教育的目标到底是培养工具，还是要培养人? 这可能会引起很大很多的争论。王兴兴可能是从工程方面考虑，认为大学里应该讲最新的技术。那么这样的大学与职业技术学校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或者，我们是否需要做出这样的区别? 当然，如果十多年前的技术今天已经完全被淘汰了，当然没有必要再花时间来讲。但是如果十多年前的技术今天还在工程领域中继续使用，那么到底还是否需要在课堂上讲授，就不能简单地说扔就扔了。

美国的福特号航母建造了很长时间，才算完工了。但是后来发现，这条航母上使用的新技术太多了，而且很多新技术还不能说很成熟稳定，结果这些新技术在航母上集成之后就出现了不少问题，相互之间总有不少不适应的方面。这绝对影响到福特号航母的效率和稳定性。所以，到底要如何讲授最新的技术，如何运用最新的技术，是不是只要是最新的，就一定是最好的，这些问题处理起来都很不简单。技术上的应用尚且如此，那么在技术的讲授上是不是也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呢?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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