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新生｜美国金融市场为何更像赌场

  2024-05-31

   

  

   

  当地时间2024年2月24日，美国著名金融专家巴菲特公布写给股东的一封信。这是他写给股东第46封信。在他的合作伙伴芒格逝世后，巴菲特似乎变得格外消沉。他在信件中直言不讳，强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市场比年轻的时候更像是赌场”。这位终身在美国资本市场摸爬滚打获取巨额财富的投资者发出的哀叹令人感到凄凉。

  考察巴菲特的生平，人们就会发现，他最大的投资不是收购伯克希尔哈撒韦，因为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而是找到了自己的导师和合作伙伴芒格。巴菲特在信件中形容芒格是“建筑师”，而自己只不过是“总承包商”。他表达的意思是，离开了自己的设计师，他不知道未来将向何处去。

  事实上，美国经济就像是迷失在汪洋大海中的一条船。表面上看美国资本市场欣欣向荣，股票价格不断上涨，巴菲特投资的公司，给投资者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巴菲特清楚地意识到，通货膨胀背景下出现的经济奇迹，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购买日本的株式会社，并且声称要长期持有日本株式会社的股票。

   

  究其原因就在于，巴菲特是21世纪的金融家，但是，他非常怀念20世纪的投资环境。投资日本与其说是支持日本经济的发展，不如说是希望旧梦重温。上个世纪，日本经济出现奇迹。这一方面是因为战后美国大力支持，日本汽车制造、半导体产业蓬勃发展，日本经济前景光明。进入本世纪后，日本经济持续衰退。虽然日本政府实施宽松货币政策，希望振兴日本经济，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本资本市场股票价格不断上涨，但是，日本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落后于德国，从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变成世界第四大经济体。巴菲特充分利用日本宽松货币政策，在日本货币市场上借债购买日本的株式会社，试图借助于日本的株式会社增加投资收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东北亚地区爆发战争，美国全力以赴支持日本企业，否则，日本株式会社要想走出困境，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当然，作为华尔街最成功的投资者，巴菲特2023年收获颇丰。从投资公司公布的报表来看，2023年巴菲特控制的公司净利润高达962.23亿美元，超过人们的预期。可是，只要分析巴菲特持有公司的类别什么就会发现，仍然集中在传统产业领域。除了美国苹果公司之外，绝大多数公司都属于“百年老店”。这说明巴菲特作为价值投资者，仍然热衷于投资传统产业。可口可乐、商业银行、交通运输、汽车制造仍然是巴西的投资的重点。

  然而深入分析巴菲特投资公司的盈利结构人们就会发现，巴菲特投资的公司发展前景堪忧。可口可乐生产的“快乐水”风靡世界。可是，其中的创新元素微乎其微。随着越来越多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强调经济独立自主，世界碳酸饮料市场必然会发生变化。虽然这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但是，从整体来看，新兴市场经济国家正在尝试推广自己的品牌，可口可乐以及其他美国碳酸饮料企业的发展前景如何，长期投资者有自己的判断。现在印度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和手段拒绝美国的可口可乐。只不过可口可乐裹挟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建立的销售网络，持续冲击着许多发展中国家的饮料市场。未来美国碳酸饮料企业将如何发展，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碳酸饮料可能像美国麦当劳和肯德基一样，不得不通过出售股份，加快本地化和在地化步伐，在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开拓市场。巴菲特作为可口可乐的爱好者，同时也是可口可乐的投资者，就像这家百年老店一样，依依不舍，但是，垂垂老矣。

  巴菲特高度重视交通运输和汽车制造，投资公司主要集中在雪佛莱和美国运通快递公司。但是，面对电动汽车的冲击，巴菲特投资公司似乎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减少持有这些公司的股份可能是不得已的选择。

  商业银行是巴菲特公司投资的重要领域。可是，随着美国储蓄信贷商业银行不断倒闭，美国投资类商业银行风险越来越大，是否继续投资商业银行，需要巴菲特以及后来者慎重决策。如果投资的商业银行破产倒闭，或者投资银行出现大规模支付危机，那么，巴菲特的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

  投资美国苹果公司可能是巴菲特最成功的战略决策。可是，苹果公司发布的产品，越来越缺乏新意。自从乔布斯逝世之后，美国苹果公司似乎在科技创新方面失去了灵魂。苹果公司发布的每一项新产品，都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产品价格越来越贵，但是，创新之处越来越少。虽然美国政府竭尽全力，制裁中国华为公司等中国通信企业，为美国苹果公司扩大市场份额创造了条件。但是，随着中国在芯片制造领域奋发图强，迎头赶上，美国苹果公司在中国市场的销售份额越来越小。设立在印度的苹果公司制造的电子设备，质量越来越使人不敢恭维。苹果公司发展面临科技创新不足的问题。

  可以这样说，巴菲特选择日本作为投资的新坐标，与其说是主动出击，不如说是迫不得已。在美国资本市场上，越来越多上市公司令人感到失望。上市公司股票价格不断上涨，但是，上市公司产品却越来越缺乏竞争力。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通过回笼货币，抑制通货膨胀，大量资金重新回到资本市场，从而使美国资本市场“通货膨胀”现象变得更加严重。资本市场的虚假繁荣，并不能反映美国经济的实际情况。巴菲特浸淫在美国的资本市场，洞若观火，不由得发出感慨，美国资本市场“更像是赌场”。

  分析美国资本市场存在的问题，大体上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充裕的资金，导致美国资本市场泡沫膨胀。现在人们都在等待泡沫破灭的那一天。如果美国资本市场泡沫破灭，将会掀起惊涛骇浪。巴菲特不断地强调保留现金的重要性。一方面是看到了美国商业银行破产倒闭所带来的风险。另一方面也是意识到，通货膨胀条件下，美国资本市场的繁荣景象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通货膨胀下的美国资本市场许多上市公司的股价早已超过了自身的价值，投资美国上市公司需要勇气，需要担当。

  第二，巴菲特曾经说过，任何人不能从做空国家获得利益。这充分说明这位投资家热爱美国，希望借助于自己的投资，唤起人们的信心。

  资本市场的基础是信任，资本市场的投资需要信心。但是，如果信用膨胀，那么，一定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非常不幸，美国资本市场许多投资者把信心变成了信仰。他们认为美国股票市场价格必须上涨，因为这关系到美国的生死存亡。当美国社会养老保险基金投入美国的股票市场，当越来越多上市公司依靠股票市场价格上涨获得利润的时候，支撑美国资本市场的就已经不再是信任，而是疯狂。

  不少学者把美国资本市场上市公司的利润，看作是继续投资美国资本市场的重要依据。从投资的基本观念来看，这样的逻辑是完全成立的。但是，如果不了解美国上市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把美国上市公司股票价格上涨所获取的资本利润当作投资美国资本市场的依据，那么，就好像是不断咬着尾巴打旋。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美国许多上市公司的收入增加，是因为股票价格上涨。换句话说，美国许多上市公司的利润来源于股票价格上涨，而不是产品销售业绩。随着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提高利率，美国许多上市公司实现盈利。但是，其中有多少是上市公司创造的价值，又有多少是因为美国货币政策变化所带来的利润，相信美国投资者自己清楚。

  第三，金融投资是否创造价值，是一个基本的经济学问题。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和当代西方经济学家给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按照一些金融学家的观点，金融投资不是“零和游戏”，资本组合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必须充分意识到，资本市场的投资多种多样。科学的生产要素组合，可以创造价值或者为创造财富提供必要的条件。但是，依靠股票市场价格的涨跌，不可能创造财富。套用诗人的一句话，不管上涨还是下跌，上市公司还在那里，景气或者不景气。

  巴菲特倡导的投资，是长期投资。在他持有的股票中，相当一部分超过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说明他通过时间赚钱。但现在的问题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越来越严重，爆发经济危机的周期越来越短。依靠长期投资获取利润，可能需要强大的心脏。经济危机到来时，所有投资都可能会化为乌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长期投资固然值得肯定，但是，短期投资可能更容易规避风险。

  巴菲特已经选定了自己的接班人。这说明他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人将老去，其言也善。他强调美国资本市场更像是“赌场”，可能是肺腑之言。这一方面是因为美国资本市场的衍生产品越来越多，垃圾债券遍布世界各地，投资风险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投资美国资本市场，必须面临各种政治和制度上的风险。对于已经习惯于在一个自由自在资本市场冲浪的投资者，他不愿意也没有精力研究美国的政治。他所崇尚的“小政府大市场”似乎成为历史。在他投资生涯的最后阶段，不得不面对美国联邦政府和美国国会各项管制措施。对于这位沉浸在美国资本市场，期盼美国不断发展壮大的投资者而言，独自彷徨，黯然神伤。这或许是美国的缩影，也是美国的宿命。作为历史短暂的国家，美国辉煌来自于资本市场。或许，美国衰落同样来自于资本市场。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微信公众号；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

   

     【昆仑策网】微信公众号秉承“聚贤才，集众智，献良策”的办网宗旨，这是一个集思广益的平台，一个发现人才的平台，一个献智献策于国家和社会的平台，一个网络时代发扬人民民主的平台。欢迎社会各界踊跃投稿，让我们一起共同成长。

  　　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

  　　更多文章请看《昆仑策网》，网址：

  　　　　http://www.kunlunce.cn

  　　　　http://www.kunlunc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