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俄罗斯战争经济学为何能成功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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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新生：俄罗斯战争经济学为何能成功
2024-05-12
俄罗斯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俄罗斯2023年经济增长3.6%。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在主要经济体中，俄罗斯经济增长名列前茅。法新社报道的时候强调，这是在俄罗斯出兵乌克兰导致军费开支激增的情况下经济增长的结果，但是，俄罗斯经济挑战依然存在。2022年俄罗斯国民生产总值萎缩1.2%。2023年俄罗斯经济之所以实现增长，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国际能源价格上涨是俄罗斯经济增长的主要原因。不可否认，俄罗斯经济仍然是能源经济。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储量，是支撑俄罗斯对外发动战争重要经济基础。虽然美国领导的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但是，美国、欧洲联盟国家出于自身经济发展的需要，不得不通过各种途径购买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出口量持续增长，从而使俄罗斯经济得到充分保障。随着能源价格不断上涨，俄罗斯财政收入还会持续增加。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通过各种渠道购买囤积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借助于特殊的地缘政治关系，从俄罗斯获得大量廉价的能源。印度作为石油进口国，不仅从俄罗斯进口大量的石油，而且增加进口俄罗斯的煤炭，俄罗斯与印度的关系非但没有因为乌克兰冲突而破裂，反而因为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关系更加密切。印度作为一个深受西方国家影响的发展中国家，一方面从俄罗斯进口大量资源，另一方面，向西方国家出口大量的能源。印度借助于俄罗斯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增长。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乌克兰冲突，印度是直接受益者。第二，乌克兰冲突爆发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导致俄罗斯放弃了全面西化的政策。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俄罗斯是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俄罗斯的主体在欧洲，俄罗斯始终想要融入西方阵营。俄罗斯总统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时曾经透露，克林顿执政时期，俄罗斯总统当面提出俄罗斯愿意加入北约，克林顿总统满口答应。可是，第二天却拒绝俄罗斯加入北约。这一方面说明美国对俄罗斯充满恐惧，担心俄罗斯加入北约之后，美国在北约的地位受到严重损害。另一方面充分说明，美国为了控制欧洲，需要俄罗斯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俄罗斯加入北约，那么，北约的价值可能就不复存在。尽管俄罗斯被西方国家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但是，在俄罗斯国内特别是在俄罗斯政府中，仍然存在大量的亲西方政客。他们希望改善与西方国家的关系。他们不仅将自己的财富转移到西方国家，而且更主要的是，为了迎合西方国家，他们在推行俄罗斯总统政策的时候，千方百计地向西方国家输送利益。实行休克疗法之后，俄罗斯向西方国家全面开放市场。西方国家的企业在俄罗斯设立大量的分支机构。俄罗斯汽车主要来自于西方国家。俄罗斯居民使用奢侈品来自于西方国家。甚至连俄罗斯军事工业需要的电子产品，都来自于西方国家。按照一些军事专家的说法，俄罗斯近些年来在军事工业发展的过程中，无非是把俄罗斯传统的机械装备，利用西方国家的电子元器件进行改造。因此，乌克兰冲突爆发之后，俄罗斯很快陷入窘境。因为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导致俄罗斯军事装备的元器件供应不足，俄罗斯军人在前线很快陷入困境。可以这样说，全盘西化的政策，导致俄罗斯经济实际上已经全面“西化”。俄罗斯不仅向西方国家提供大量廉价石油、天然气，而且把国内市场拱手让给西方国家，俄罗斯国内充斥着西方国家企业制造的产品。俄罗斯普通消费者已经习惯于购买法国、德国等西方国家的家用轿车，俄罗斯已经失去了部分“经济主权”。可是，所有这一切都随着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而改变。由于西方国家毫不客气地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封锁和经济制裁，从而导致俄罗斯不得不全面反思自己的经济政策，纠正全面西化所带来的不良影响。现在俄罗斯已经掉头向东，希望与中国等东方国家合作。邀请东方国家在俄罗斯设立工厂。俄罗斯购买东方国家的电子元器件，逐步摆脱对西方国家的严重依赖。过去西方国家在俄罗斯采取近乎掠夺式的定价策略，从而使俄罗斯国内的经济受到严重影响。现在俄罗斯加强与东方国家的合作，而东方国家强调互利双赢。因此，俄罗斯国内一些企业，因为与东方国家合作而起死回生。由于东方国家制造的产品质优价廉，俄罗斯消费者从中受益，俄罗斯生产消费出现了正循环现象。可以非常坦率地说，乌克兰冲突爆发之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全面制裁，迫使俄罗斯不得不深刻反思自己的经济发展政策，改变过去“全面西化”的立场，寻求与更多的国家合作。俄罗斯掉头向东，与东方国家开展合作，不仅改善了经济结构，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实现经济多样化政策，发展能源产业的同时，通过发展现代农业，向东方国家出口农产品和农业生产资料，从而使俄罗斯的经济结构发生变化，俄罗斯经济实现增长。第三，不可否认，战争消耗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俄罗斯经济发展的步伐。任何国家经济增长都需要充电驱动。俄罗斯经济也是如此。长期以来，俄罗斯主要依赖能源价格不断上涨，维持国内的经济增长。国际能源价格波动，直接影响俄罗斯国内经济增长。可是，战争提供了新的经济增长动力。随着越来越多企业拿到俄罗斯国防部的订单，俄罗斯国内经济快速恢复。战争经济给俄罗斯提供了强劲的动力。战争经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战场上的巨大消耗，使得俄罗斯开足马力，生产军事装备。当各种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的时候，俄罗斯生产能力已经被彻底动员。俄罗斯为了在战场上争取主动，一方面加快军事科技发展的步伐，研制先进的武器，仿造北约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武器装备；另一方面通过发展战争经济，带动钢铁、机械等产业发展。就业岗位的增加，客观上导致俄罗斯国内消费增长。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俄罗斯的国内产值。西方新闻媒体报道，俄罗斯在军事动员过程中，主要是在边疆区招募士兵，在重要城市特别是重工业城市，几乎没有开展全面军事动员。这就导致俄罗斯出现了非常特殊的经济现象：一方面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型城市，歌舞升平，经济蒸蒸日上；另一方面，在一些边疆区，由于大量青壮年走上战场，经济发展受到一定的影响。这些报道充满了挑拨离间意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并没有对本国经济特别是大中城市经济产生负面影响。其次，俄罗斯总统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之初，就已经明确了这场军事行动的目标。但是，随着乌克兰拼命抵抗，俄罗斯总统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强调发动特别军事行动是为了改变地缘政治战略格局，重新塑造国际政治经济秩序。虽然俄罗斯总统改变了自己的说法，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俄罗斯就是要通过占领的乌克兰领土，建立战略缓冲区。事实上，俄罗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随着乌克兰东部地区被俄罗斯完全占领，俄罗斯实际上已经扩张了自己的领土，增加了数百万人口。乌克兰东部地区都是重要的工业和农业区，俄罗斯占领之后，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当地的资源，恢复工业和农业生产。另一方面，加快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步伐，收买人心，从而使俄罗斯战争基础更加牢靠。现在俄罗斯已经宣布在乌克兰东部地区举行选举，乌克兰东部地区的管理机构正常运作。乌克兰东部地区恢复重建带动经济的增长，乌克兰东部地区经济复苏，为俄罗斯经济的增长贡献力量。可以这样说，战争破坏的是乌克兰的基础设施。俄罗斯的重建，让乌克兰东部地区成为俄罗斯经济的增长点。当一栋栋居民楼拔地而起，当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工厂重新投入生产的时候，俄罗斯得到的是重要的资源和产品，而乌克兰失去的则是富饶的家园。扩张领土可能是俄罗斯发动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的初衷。现在看来，俄罗斯显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战略目的。俄罗斯之所以通过国际社会各种渠道，明确表示愿意通过谈判结束冲突，是因为俄罗斯认识到，完全吞并乌克兰是不现实的。随着北约在俄罗斯周边地区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俄罗斯国家安全压力越来越大，俄罗斯希望在获得实际利益的情况下，尽快结束冲突。可是，美国领导的北约不愿意让俄罗斯就此罢手，继续支持乌克兰战斗到底。欧洲联盟通过高达500亿欧元的援助决议，要求乌克兰必须支撑下去。可是，当记者询问德国总理，德国承担多少份额的时候，这位德国总理支支吾吾。很显然，欧洲联盟实际上是在乌克兰得不到美国军援的情况下，给乌克兰画饼充饥。至于欧洲联盟能否兑现自己的承诺，或许只有布鲁塞尔的官员们自己心里清楚。等到布鲁塞尔官员们离开工作岗位之后，有关援助乌克兰的决议很可能会变成一纸空文。对于乌克兰总统来说，现在骑虎难下。如果停止冲突，那么，乌克兰政府将彻底垮台。可是，如果继续战斗下去，乌克兰很可能会损失更加惨重。乌克兰总统选择继续战斗下去，不仅更换了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而且希望通过出卖乌克兰的资产，换取西方国家继续支持乌克兰。可是，仰人鼻息生存下去的乌克兰，还是拥有主权的国家吗？如果战争持续下去，俄罗斯经济增长必然会受到严重冲击。俄罗斯政府已经决定将国防开支提高到70%，国防开支占到国民生产总值的6%，这对于俄罗斯这样一个经济转型国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如果国际能源价格下跌，俄罗斯国内经济不平衡加剧，通货膨胀日益严重，企业经营者感到不满，俄罗斯经济有可能会重新回到负增长状态。所以，俄罗斯政府希望早日结束冲突，逐步缓和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可是，特别军事行动的结束，不取决于俄罗斯自身的需求，同时还要看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态度。美国总统不愿意结束这场冲突，欧洲联盟决心继续支持乌克兰。俄罗斯要想结束冲突，一方面要看美国总统选举结果，另一方面要看俄罗斯是否能增强凝聚力，团结一致，共赴时艰。（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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